若是在山莊裡麵出點啥事,可就是他們的責任呀。
山莊裡很安靜,就是江魚這邊有動靜,監控室裡的人盯著屏幕,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他在跟誰說話。”
監控畫麵裡,穿著小西裝的男孩,正站在荷塘邊,嘴唇輕輕的翕動著。
保安懂那麼點唇語,通過屏幕,看出來那男孩說的是,“我們現在往哪邊走?”
“他在問路。”
“對。”
但令他感覺到奇怪的是,男孩是獨自出的院子,周圍也壓根沒有其他人。
保安皺著眉頭,“他是在跟誰問路呢。”
仔細的研究著屏幕,確實是沒看到彆人,也沒看到有通訊設備。
隻有男孩站在那裡,仿佛是在自言自語。
可那小男孩說話的神態,卻不像是在自言自語,分明是在跟彆人說著話。
詢問著前麵的路應該怎麼走,跟一個他們都看不到,監控也拍不下來的人。
……如果那確實是人的話。
保安想起剛剛那盯著他的視線,背後隱隱有些發涼。
他們的山莊裡,好像混進來了些奇怪的、令人恐懼的東西啊。
“不知道啊,這小孩可真是奇怪。”同事也皺著眉,湊過來看著屏幕。
畫麵中,男孩好像是得到了答案,也沒見他猶豫,徑直選了左邊的路繼續往前走,“他去的那個方向……”
“是咱們山莊的員工宿舍。”
保安室裡的兩人相互對視著,皆從對方眼裡看到些詫異,“他去員工宿舍做什麼,要不要找人過去看看。”
“老趙不是回宿舍了麼,讓他出來看看,這個小東西可真是夠邪門的。”
“好。”
江若穿過荷塘的時候,順手摘了朵荷花拿在手裡玩,繼續往江魚指的方向走。
荷花是粉色的,抱在手裡麵香噴噴的,他可喜歡啦。
走了大概十來分鐘,他們就被人攔住了。
那是個山莊裡的保安,穿著黑色的安保服裝,紮著腰帶,背著電棍跟對講機。
身材魁梧,將衣服撐得滿滿當當的,臉上長滿了絡腮胡子,大濃眉,國字臉,卻長著雙細長眯縫的眼睛。
保安攔住他們,“前麵是員工宿舍,不能過去。”
他的聲音有些尖細,帶著股陰森森的味道。
沒想到會在路上被人攔住,江若抱著荷花,垂著頭看著地上,“不、不能往前走了麼。”
保安雙手抱胸,細聲細氣的開口,“前麵不許過去的,這麼晚了,你趕緊回去睡覺吧。”
夜晚的山莊,各處的光線都很昏暗,落到路徑兩側的植物上麵,在他麵前的地麵上,落下濃重的陰影。
那團形狀奇怪的陰影裡,隱約有兩隻尖尖的耳朵。
在他的注視下,還輕微的動了動,有點像在晚上追他的野貓。
江若咬著嘴唇,抬起頭,眼神奇怪的看了眼保安。
保安的耳朵,被半長的頭發掩蓋住了,看不太清楚。
但也不像地上影子那樣,尖尖的,而是跟他們的耳朵差不多。
他心裡覺得很奇怪,抱著荷花指著地上拿團影子,滿臉的疑惑,“你耳朵的影子,怎麼會是這樣的啊。”
保安居高臨下的看著江若,表情有些扭曲。
細長的眼睛眯成縫,隱隱閃著綠色的光芒,聲音尖細,“你能看見我的影子?”
他邊說著話,邊往江若靠過去。
抱在胸口手背上,生出了淺淺的黑毛,隨著他從樹蔭下走出來,背後的影子逐漸脫離樹蔭,顯出本來形狀。
尖尖的耳朵,尖尖的腦袋,圓滾滾的身子。
一條細長的尾巴從影子裡分離出來,在地麵上輕輕的搖晃著,朝著江若跟前過來。
江若看著那條搖晃著的尾巴,有些被嚇到。
他麵前這個怪東西,看著像是人,影子卻像是貓,還是那種超級凶的貓。
江若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東西,但是他曾經被野貓追殺過。
那些跟他搶吃的的野貓,可凶可凶了!
總是會拿爪子抓破他的臉,用尖利的牙齒咬他的脖子,還會拿尾巴抽他。
他每次都會吃虧,根本打不過的,被咬的次數多了他都學乖了,遇到就跑。
麵色驚慌的往後退了兩步,絲毫不猶豫的,轉身就跑!
可惜他今年才六歲,身高就那麼點,腿也忒短了些。
剛跑出兩步,細長的尾巴就碰到他落到地上影子,蜿蜒著纏上了他脖子。
明明是影子在地上接觸,江若卻如同真被掐住了脖子。
被掐的喉嚨生疼,呼吸困難,掙紮著還想跑,就被卡住脖子摔到地麵上,那條尾巴纏著他,慢慢的往後拖。
腦袋被摁在地上,重重的在石頭上滑過,臉上是火辣辣的疼痛。
濕潤的液體從傷口裡流出來,落到地麵上,散發出陣陣濃厚的腥臭味道。
他疼的渾身顫抖,伸手胡亂抓著,碰到路邊的植物,趕緊用力的攥緊了,想跟拽著他往後拖的力量抗衡。
草葉將他手掌心割破,血落到草葉上。
臉上的傷口還疼著,手心也跟著火辣辣的疼起來。
根本無力反抗,被那條尾巴卷著,緩慢而堅定的拖到保安跟前。
江若被團形狀奇怪的巨大黑影籠罩著,保安就蹲在陰影裡,眯著綠眼睛看著他,細聲細氣的笑著,“好個細皮嫩肉的小孩呀。
他們都說,小孩子的肉最嫩最好吃,就剩我沒吃過了,沒想到你就自己送上門來了,正好拿你來當晚餐。”
江若咳嗽著,“你彆、彆想吃我!”
他伸手摸到掛在脖子上的渡厄鈴,使勁兒咬著牙齒,困難的搖動了鈴鐺。
隨著“叮鈴”聲響,保安往後退了兩步,拴著他的尾巴鬆了鬆。
江若得了空隙,翻身往旁邊滾過去,等出了奇怪影子的範圍,他才抬頭看了眼保安。
隻見保安的國字臉上,從絡腮胡子往上,都長滿了黑色絨毛,黑黢黢的毛裡麵,露出雙細長的綠眼睛。
看著嚇人的很,江若摸著自己的臉,“你、你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哧!”黑毛臉的保安發出聲怪叫,齜了齜滿口尖牙,尾巴亂晃著,“有點本事,是誰派你來對付我的。”
江若疼的直抽氣,摸著臉,小聲抽噎著,“小魚,你想找的是不是它。”
江魚慢吞吞的飄過來,伸出猩紅的小舌頭,舔了舔黑黢黢的嘴唇,“是啊。”
他嘿嘿的笑著,眼睛顏色血紅,渾身黑色陰氣暴漲,粘稠的跟芝麻糊似的,朝著國字臉保安卷了過去。
保安剛被那陰氣沾上,長滿黑毛的臉就開始抽搐。
從嘴裡發出聲刺耳的尖叫,就跟打擺子似的,搖晃著軟倒在地。
大團黑氣從保安魁梧的身體裡竄出來,順著路邊的陰影,逃之夭夭。
江魚睜著血紅色的眼睛,嘿嘿嘿的笑著,緊跟著追了上去。
一律的兩卷經文還沒念完,房間門就被敲響。
趙然看了眼他師叔,自己走到門口,伸手打開了門。
過來敲門的是山莊裡的保安,將受了傷的江魚送了回來,還帶了些傷藥給他們,態度很客氣,“小少爺在路上摔倒了,身上受了些傷。
夜晚山莊裡光線昏暗,很容易摔傷,還是不要讓小孩單獨出門的好。”
趙然看到江魚臉上的傷口麵積,滿臉都是血淋淋的,看著就沒有丁點好肉。
給他嚇了一跳,連手裡的遊戲都忘了打,“你這是摔下山了,怎麼傷的這麼重?”
夭壽哦,他師叔的這個便宜弟弟,本來就長得醜。
受了這麼重的傷,要是破了相,以後可怎麼見人喲。
他把手機揣好,接過保安送的酒精跟傷藥,把人拉到屋裡。
動作迅速的兌好熱水,給江若清洗傷口,消毒再上藥包紮。
等一律念完了全部經文,睜開眼睛,就看到趙然麵前,站了個被繃帶紮成木乃伊的小孩。
他走過去,伸手從江若身上撚起縷黑氣,眉頭輕輕皺起。
拿過平板“噠噠噠”的敲字,“你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江魚呢?”
江若垂著頭,他臉上傷得很重,開口說話的時候扯動了傷口。
他先輕輕的“嘶了”聲,才低聲解釋,“剛剛我們遇到好凶的黑貓,那隻貓的尾巴特彆長,用尾巴纏著我的脖子。
拖著我在地上滑動,臉上的傷口,就是在地上擦出來的,還有手上……”
趙然撇撇嘴,擺明了不信,瞧瞧這是說的啥玩意?!
能拿尾巴拖動你的,得多大的體積啊。
要是能夠長到那麼大體積,那還是貓嘛。
看到趙然的眼神,江若眼神暗了暗,無精打采的垂著腦袋。
果然還是沒人會相信他,那些保安不信,趙然跟哥哥也不信他。
一律,“……”
魚跑去追貓了,有點厲害哦。
他略皺著眉,貓?還是特彆巨大的黑貓,他以前沒見過,究竟是什麼東西。
拍了拍江若的肩膀,拿平板打字轉換成語音,放給江若聽,“沒事,先洗漱收拾睡覺,這件事等明天再說吧。”
江若低垂著腦袋,嘴唇蠕動著,猶豫許久,終究還是喊了出來,“哥,你相信我說的麼,那隻貓,真的有隻奇怪的貓。”
一律笑著點頭,拿平板敲字,再轉換成語音,“當然相信,等江魚回來,我們想辦法去抓那隻大貓,給你報仇。”
江若猛地揚起頭來,腦袋被包成了木乃伊,眼神就格外的亮些,眼神震驚的看了他好半天。
眼睛裡慢慢出現了些細碎的淚花,咬緊了嘴唇,細碎的聲音哽咽著,“嗯,謝謝哥哥。”
一律搖頭,正想拿平板敲字,說不用謝。
門再次被敲響,聲音輕微,節奏溫柔。
一律往門口看過去,靳鳳羽坐在輪椅上,略顯昏暗的燈光灑下,給他鍍上了層朦朧的美感。
嘴角的笑容清淺絕美,聲音是如水般的溫柔,“天色晚了,我過來接你。”
一律,“……”臥槽,他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