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兩宋(二十二)完顏琛:邀請你去把皇……(2 / 2)

小丫頭嘴巴伶俐得很,報菜名似的把那些曾經無比顯貴的名字一個一個說了出來,粗略算了算,曾經頤指氣使說蘇羲不守婦道應該好好讀讀女戒的女人們,曾經義正辭嚴說公主怎麼能上城牆守城的男人們,有一個算一個都在那裡了。

“然後就有了今日的儀式。”宮人終於說到了最後,“我聽殿下的意思,應該是今日投降結束後,他便派人占據京城,休整休整軍隊,原路帶皇上皇後他們回大金呢。”

蘇羲聽完了這樣一長串事情,心情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也似,能回複小宮女的,也無非是“知道了”這三個字而已。

想一想自己明明可以阻止這個悲劇發生到最後卻是如此倒黴催的局麵,哪怕是蘇羲都覺得有點喘不過來氣。

她深呼吸,把那放下了的車簾再次掀起,準備看看那曾經威風八麵的國朝貴族們,心說就算是給這個腐朽糜爛還沒點骨氣的王朝做最後的送彆了。

但她這麼一掀開簾子,接著就聽到了一聲充滿了憤怒的呼喊:“石青嵐你是不是在車裡!你出來!”

這是那位嫁了她兩次的皇帝的聲音。

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因為那邊人山人海的都是南朝貴族,蘇羲的視力再好一時之間也分辨不出來到底誰是,還在懵逼的時候,已經聽到了一聲挺清脆的馬鞭聲與嗬斥:“叫喚什麼?!”

那邊,皇帝被那鞭子的主人滿帶殺氣的嗬斥搞得忍不住瑟縮了一下,不過好在鞭子的主人是對著地麵抽的,並沒有真讓皇帝受了這麼一鞭子然後愈加狼狽。

但哪怕如此,皇帝還是有點哆嗦,不太能說出話來了。

是皇後回答的:“叫我的女兒過來而已,將軍不必緊張……”

“你的女兒?”那人沒再說什麼,隻是完顏琛聽到了這話,騎著馬就慢悠悠地過來了,“是你生的麼你這女兒就叫喚上了?”

“睿王殿下。”皇後抬手捋了捋鬢發,做了個鎮定模樣,“至少六娘是本宮養大的,本宮也算六娘嫡母,見一見她不過分吧。“

這也是完顏琛派去接蘇羲的那輛車足夠華麗,甚至比載著皇帝皇後過來的那輛車還要體麵的給皇後造成的暗示——蘇羲的車駕就代表了蘇羲的地位,現在還能用這種馬車代表蘇羲很得完顏琛寵愛,那今後她作為俘虜在大金能活得好與不好,就得著落在這個和她不親的死丫頭身上。

就少不得和她攀好關係了:)

……當然了,皇後是這麼想的,但那也得看完顏琛給不給她這個機會啊。

#說的像是完顏琛沒做過儘職調查不知道蘇羲和她那個所謂養母&嫡母的關係似的#

於是完顏琛才想說點什麼打消了皇後的異想天開算了,開口之前卻已經聽到一句怯生生的:“殿下?”

完顏琛回頭,就看到那個蘇羲帶出宮來的小丫頭。

“怎麼了?”完顏琛表情略微好看了兩分,“可是公主有話?”

“是。”小丫頭對完顏琛蹲身一禮,道,“公主說,照理她是階下囚,殿下怎麼安排便該怎麼聽,不該有什麼彆的要求,但……如今不管怎麼說那都是生父與嫡母,雖然公主出宮時已經是斷了關係,但不管怎麼說也有一段緣分在,她想下車單獨與陛下與娘娘說兩句話。”

完顏琛的表情就因此而溫柔了起來:“讓她過來本來就是讓她出門看看的,不說什麼階下囚的話,你們扶她下車就是。”

於是小婢女才蹦蹦躂躂地去了。

當然了,說是允許蘇羲下車,完顏琛還是沒太放心生怕(武力值成迷的)她給跑了,於是哪怕是下了車也難免拖著鐐銬,不過這也沒影響蘇羲慢悠悠地溜達到並肩站著的帝後麵前,這時連行禮都不必了,隻是微微頷首:“陛下,娘娘。”

娘娘尚未如何,皇帝看著蘇羲養得麵色紅潤身體健康,再想一想自己半個月來的提心吊膽到如今做人階下囚,何止是一個氣不打一處來了得,一伸手一個巴掌就要往蘇羲臉上摁去,訥於行而敏於行的他肯定是巴掌未到而罵語先至:“你個廢物!”

蘇羲哪怕是手上有鐐銬,攔著這個廢物還是綽綽有餘地,一伸手抓住了皇帝那隻手沒讓巴掌落下來,聲音淡淡:“陛下,敢問兒臣是哪裡廢物了?難道陛下現在還在幻想,若是兒臣能把睿王哄得服服帖帖,陛下就不用滅國了?”

蘇羲猜人心事向來是一猜就準,至少皇帝是那麼一瞪眼:“你!”

“彆你了。”蘇羲看上去比他淡定多了,“陛下先回答我,在送我來了金軍之後,陛下有沒有送彆的公主前來?還是說自始至終就送了我一個?”

當然是送了彆人的。

蘇羲臉上就是一個我就知道是這個結果的淡定笑:“陛下,你都送過那麼多女孩子到金軍來了,其中不乏陛下寄予厚望能夠勾住睿王的心的貼心人,這貼心人都不能妖妃似的迷惑了完顏琛,憑什麼陛下就指望我可以?還有,陛下你一個男人守不住領土家國,如今開始怪女人不夠妖妃勾不住男人?”

蘇羲沒忍住,露出了一個鄙夷的神色:“我說陛下,哦對,還有娘娘,你們還記得我回京之後你們都教的我什麼嗎?”

“教了什麼。”完顏琛的聲音幽幽在身後響起。

“德容言功。”蘇羲一點也沒介意搭腔的是完顏琛,“我就不明白了,逼我抄女則的時候說什麼婦人應當如何如何,那你們現在要求我,包括要求那些送到軍營中用來取悅完顏琛的公主們,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德容言功的典範了?”

皇帝都要氣爆炸了:“石青嵐,再無論如何朕也是你生父,你彆太過分了。”

“難道我是沒說過自從陛下第二次把我嫁出去,我與您這父女關係就斷了是怎樣?”蘇羲平靜地看向皇帝,“陛下,摸著良心講,你對我母妃不過是一夜風流才得了我,既沒照顧過我母妃,也沒照顧過我,如今就活該我為了陛下的一夜風流這一輩子都忠心耿耿做牛做馬?”

她嗤笑一聲,懶洋洋開口:“真的,生女兒要這麼好使,我也願意做個男人,也願意三妻四妾,畢竟就一夜風流接著生孩子養孩子都是女兒家的事情,等女兒們長大了便為我做牛做馬,這算盤實在是打得太好聽了罷?”

皇帝:“……”

真的,哪怕是當年石青嵐還在宮中的時候得到過一星半點的來自父皇的關懷,如今的皇帝都不會落到現在這樣一個尷尬的局麵。

而這個時候,皇後本著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的精神,撇開皇帝開口了:“哪怕陛下對你並無恩義,總歸是我養的你?”

“娘娘養的我?”蘇羲更奇怪地看了皇後一眼,道,“娘娘是覺得閒的沒事的時候張張嘴讓乳母丫鬟好好看著我,至於看與不看照顧沒有反正娘娘問過了就算養了?娘娘是種了田還是織了布更或者是喂了奶?那動動嘴皮子的養,娘娘還當了真?”

“可公主無論如何都是天下供養。”皇帝憤恨地看著蘇羲,憋出了一句,“你如今是以什麼立場來訓斥你的君父國母?”

“對啊,公主受天下供養。”蘇羲特彆諷刺地笑,隨後聲音傳得老遠,“所以我自問對得起天下人,父皇自己說,是不是讓我出嫁我就出嫁,嫁給晏恒,嫁給睿王,我什麼時候有過二話?要說保家衛國,是不是我還給國家打了勝仗?要說為國儘忠,是不是我還在被父皇嫁給完顏琛之後還尋機刺殺敵軍主將未果為此成了階下囚?要說護衛百姓,是不是我勸說完顏琛秋毫無犯所以他至今都隻是盤剝貴族未曾影響平民?”

說到這裡,蘇羲雙目深沉了起來,一個字一個字都擲地有聲:“我且請父皇摸著良心想一想,我還要如何才對得起這天下供養啊?”

需要特彆解釋一下的是,皇帝出城遞降表,本身也是有百姓在場的——之前被皇帝送出城的那些平民女孩,今天皇帝出城之後跟著出城的百姓都在,而球場本來就算不上很大,公主特地被睿王請過來和皇帝吵架,自然這一圈都是鴉雀無聲。

如此一來,這聲音遠遠地傳出去,貴族們固然是見慣了這種場合所以沒有反應,但聽了公主這樣長串的質問,被驅趕過來的百姓們眼光都有點暗暗變味了的意思。

而這個時候,副將在一邊拉完顏琛:“殿下,公主這麼說會不會不太好?”

“不會。”完顏琛當然知道副將指的是什麼問題,“民心積聚在她身上比在皇帝身上,對我們更有利。”

副將眸光閃爍,半晌開口:“殿下說得對。”

畢竟蘇羲再怎麼樣也隻是個女孩子啊,她再如何得民心也不可能振臂一呼原地造反——南方人可是不接受女皇這個設定的,但相反,如果皇帝身上還有民心,那對於大家來說也都是個麻煩。

完顏琛笑了笑,省下了下半句話沒說。

——反正她會是我的王妃,我要成為了下一屆皇帝那她就是皇後,民心在她身上對我來說並不是什麼壞事。

他們這邊的小插曲暫且不說,蘇羲那邊,才給了皇帝皇後一個沒臉,貴妃就忍不住開口:“公主,哪怕陛下與娘娘嫁了你兩回,確讓你心生怨恨,可我們有什麼錯?”

然後一堆妃嬪公主甚至包括大臣都在這頻繁點頭:“可不是麼!”

“受萬民供奉卻不加規勸,手上有權而不為百姓做主。”蘇羲垂眸,聲音仍然是遠遠的傳了開去,“庶母們一個個排著隊來我府裡勸我的時候就沒覺得你們不該這麼對待從前線歸來的我?大人們在朝堂上議了又議最終不讓我上城牆防守難道就一點問題都沒有了?主戰派主和派拉鋸不休導致朝令夕改政令不行是不是你們的過錯?”

得了,大家都沒話說了。

蘇羲的眼眸最後慢慢在每個看上去狼狽兮兮的南朝貴族們臉上劃過,最終回頭:“行了,如今誰也彆說委屈誰也彆說不該,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國家拖成現在這樣你們這有一個算一個都有責任,現在還說自己多無辜,也不想一想這麼多年享受的民脂民膏和做了的那些事情,天道輪回報應不爽,國家和百姓被你們搞成了這個樣子,你們就該受這份侮辱!”

說完,轉身,對完顏琛點了點頭:“行了殿下,我該說的也說了,心願已了,無心看什麼獻俘什麼遞降表了,殿下是要把我押去北方還是回廟裡關著,都隨殿下的意罷。”

不破不立。

現在已經是破了,我要好好思考怎麼樣才能立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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