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度22%(2 / 2)

薑稚月拉起連帽衫的衣領遮住口鼻,一鼓作氣跑上三樓。

樓道中的白熾燈顯得有些暗淡,淡薄的光線鋪落,與窗外皎白的月光糅雜交融。

三樓的平樓梯台處,一陣壓抑的嗚咽聲清晰地傳入耳中。

薑稚月上樓梯的動作頓住,試探地探出一個腦袋,一團粉色的影子縮在角落,暫時沒有抬頭的傾向。

她可以一步兩個台階,在不打擾對方宣泄情緒的前提下迅速上樓。

薑稚月計劃好路線,邁出第一步時,粉色影子出乎她預料地抬起沉重的頭。

是梁黎。

薑稚月收回探出去的那隻腳,石化在原地。說實話,她不太會安慰彆人,有時候說出的話容易被人誤會。撞上這種尷尬的場合,裝成沒看見轉身就走,又顯得她過分冷血。

她也不忍心,把梁黎一個人留在這。

隱忍的抽泣聲短暫消失了一瞬,隻剩窗外嗚咽作響的風聲,依舊肆虐。

薑稚月垂至身側的手蜷起,走過去靠著她坐下。

梁黎飛快地往另一側挪動,但被女孩抓住手臂。

“我可能做了什麼事情讓你誤會了。”薑稚月輕聲說,“你不要躲著我,我們把話說清楚可以嗎?”

梁黎像受驚的兔子,雙眼通紅看了她一眼,似乎察覺到自己的狼狽,她沉默地垂下頭。

薑稚月垂下頭,仔細回憶著,“那天在遊樂場,管理員有再為難你嗎?”

梁黎啞聲搖頭,“沒。”

“那就好。”薑稚月鼓起腮幫,垂頭看自己的腳尖,“那天你也是因為和我說話,才被管理員為難的。”

或許是因為她的主動提及,把所有的錯歸結在自己身上。

梁黎突然覺得,她的情緒是在無理取鬨,可那天被羞辱的是她,被管理員狠狠責罵,又不知為何對她笑臉相迎。

如今,一切都有了答案。

梁黎嘴唇翕動,話語淩厲不留餘地:“你一向都這麼自以為是嗎?”

薑稚月一愣,沒有與她鋒芒相對,沉靜的眼睛波瀾不驚。

那種鎮定而又篤定的眼神,徹底擊垮了梁黎。她肩線顫抖,隱忍的眼淚再次衝出眼眶。

一段不長不短的寂靜,薑稚月鬆開淡抿的嘴唇說:“我隻是在做我認為對的事情。”

梁黎的壞情緒找到宣泄口,就在剛才的那幾分鐘,所有積壓在她內心的憤怒一股腦全部傾倒給薑稚月。

但她,沒有生氣,沒有絲毫的怒意。

甚至就那麼靜靜地,接受所有的怨懟。

梁黎憋住眼淚,好不容易平複好情緒,“抱歉,我不是想責怪你。”

因為你太耀眼了,所有的光都向你聚攏。

對比之下,她就像活在陰暗角落中無人問津的青苔,散發出令人厭惡的氣息。

梁黎咬緊嘴唇,話語斷斷續續:“我隻是……一個人,沒人願意和我做朋友,我也不知道哪裡讓她們不舒服了,她們好像都看不起我。”

薑稚月明白了,她是不小心撞到了槍口上,成了情緒失控導火索。

聽舍友偶然提過隔壁宿舍有矛盾,起因是梁黎總是在其他人沒課的大清早起床去做兼職,因為家庭困難對宿舍集體活動沒辦法全部支持。

漸漸地,宿舍的人開始疏遠她,後來是班級。

薑稚月不太理解梁黎的這種心態,彆人的眼光真的有那麼重要嗎。難道彆人覺得自己該死,下一秒她就該抱石投河自儘?

這世界哪有那麼極端。

-

昨晚上和梁黎談完,薑稚月失眠了。不是因為沉重引人深省的人生哲理,而是閉上眼,腦海中一直有個熟悉的臉貼近她,用低沉悅耳的聲音追問她——

薑稚月,你是不是喜歡我。

學生會的義工組織一向是由衛生部和青年誌願者協會負責,薑稚月拖著沉重的腦袋來到會議室開會,非常不理解為什麼義工活動會讓衛生部負責。

會議中,林榿主席解答了小乾事的疑惑:“因為衛生部負責的活動比較少,大家閒著也沒事乾,是吧。”

是個雞毛。

薑稚月昏昏欲睡,低頭偷偷打了個嗬欠,然後聽見林榿說今天下午三點鐘北門集合,除非特殊情況,不允許無故請假。

下午補覺的計劃落空,薑稚月耷拉著腦袋跟在人群後離開會議室。

加菲貓不知從哪竄出來,重重一拳排在她肩膀上,薑稚月瞬間醒了。

“放心,學長不會讓你坐小三輪去的。”男生敦厚的臉龐幾乎要撐破眼鏡框,“你哥開車去,你坐他的車。”

薑稚月的睡意被他一掌拍散,她幽幽轉過頭:“學長,我有個不好的消息想告訴你。”

毛傑附耳過來:“你說。”

薑稚月清了清嗓子,吐字清晰道:“你看起來又胖了十斤。”

毛傑:“……”

“還不是因為昨天的排骨湯太好喝了!”

下午三點,薑稚月到學校北門,打眼望去一小撮人就三輛電動三輪如何安排座位進行商榷。她悄悄走到白色轎車前,趁其他人不注意躬身坐進去。

對不起,在大冬天坐露天敞篷車,她受不住。

安靜的車廂內還有其他人,薑稚月的視野內先是出現一隻修長的手,順著乾淨的白色毛衣衣袖往上,她看到夢裡追問她的那張臉,正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自己。

薑稚月下意識看向他的腳,看來排骨湯真的有效果。

不僅能讓人一夜增肥,還可以瞬間接骨。

薑彆經由後視鏡打量後座上的兩個人,下一秒,對上女孩清澈的眼睛。

薑稚月舔了舔嘴唇,“哥哥,我記得家裡阿姨燉的豬腳湯也挺好喝的。”

作者有話要說:  吃啥補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梁黎的戲份很重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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