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度31%(1 / 2)

賀隨擺出副很好說話的樣子, 儘量藏起他話中的引誘,“再叫一聲,說不定就想起來了。”

薑稚月頭一次覺得“哥哥”這兩個疊詞如此燙嘴, 特彆是對象長了張賀隨那樣的臉, 嘴皮子再怎麼禿嚕也很難糊弄過去。

她淡然的表情出現裂縫, 掀開被子下床穿鞋, 嘴裡念叨“一定是你記錯了”來麻痹自己。

賀隨聽見小姑娘驅鬼似的念咒, 無可奈何收拾起桌上的東西,抬步跟上她走去盥洗室。

醫院的洗手池很破舊, 一長串水龍頭連成排,幾個家屬將過夜的茶水倒進池子裡, 一股發潮的味道彌漫開來。

薑稚月擠出牙膏,試圖專注於偉大的刷牙事業, 卻不想過了會兒一個中年男人竟然當著她的麵開始涮拖把!

中年男人按動拖把棍的頻率異常規律,三重一輕, 汙水順著不算潔白的瓷磚流淌至她麵前——

明晃晃幾個【洗手池】的大字看不清?

薑稚月吐掉嘴裡的泡沫,好心提醒:“叔叔,這是洗手池,您涮拖把可以去那邊。”

大叔瞅了眼她頭頂的原諒綠,憑借多年識人的經驗將眼前的女孩歸進“不良少女”的群體,罵罵咧咧道:“那邊兒有人,我隔這還挨你事兒?”

薑稚月沉默兩秒,“對啊,是挺影響我洗臉的。”

“你的臉是鑲金子了?!再說一句我用這拖把給你洗臉。”

賀隨進來時, 中年男人就以咄咄逼人的態度質問女孩,男人的體型占上風,肩膀鼓起的肱二頭肌能拎起三個薑稚月。

大叔對她評頭論足一番,從家庭教育慰問至學校教育,深刻又客觀地通過她滿頭綠毛剖析了“不良少女悲慘的一生”,最後不忘拿出他家的姑娘做對比。

薑稚月從他冗長的話中解讀出以下內容:他有個跳級考入A大的神童女兒,上學還不忘給他們一家彙生活費。

話語中滿是炫耀,絲毫不覺得這些話對陌生人說有任何不妥。

賀隨及時拉住中年男人想要推搡薑稚月的手臂,空出的手拽住那根拖把棍拉出洗手池,力道不多收斂,汙水濺了對方一身。

他乾淨的牛仔褲腿也難以幸免,好在隻有兩三滴,不太明顯。

男生的身材頎長,擋在她麵前瞬間擋去所有的光,薑稚月陷入他營造的陰影中,有種無法言明的安全感湧上來。

賀隨的臉自帶漫畫男主角出場的聖光,即便是溫和的表情,也自帶壓迫感。

“叔叔,需要我教你怎麼涮拖把嗎?”

這句話從他嘴裡說出來,不像是教他涮拖把,更像是“有興趣嗎,咱們乾一架”。

和不良少女組cp的能是什麼人,必然是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學校霸霸。

大叔家裡有過上學的學生,有些風言風語必定有所耳聞,比如哪個學校發生群毆持刀傷人事件,再比如某某黑道少爺乾掉大片敵人繼承老爹爵位。

以上全部來自薑稚月的腦補。

大叔本人沒有怕的,擼起袖子準備教訓教訓這小子。

在此劍拔弩張的氣氛下,身後響起腳步聲,一道熟悉的聲音及時製止了大叔不算文明的行為。

“爸,我不是說過嗎,這裡是洗手池。”

薑稚月回頭,和來人對視的瞬間,難以將她和對麵的大叔掛鉤成父女關係。

梁黎看見和父親發生衝突的是熟人,也愣了愣。

氣氛僵持片刻,她慢吞吞移動到男人旁邊,語氣透露出不能接受,以及無法掩飾的羞恥。

“爸,這是我們學校的學長和同學!”

大叔反應能力不算好,“同學怎麼了,同學我教教他們——”

“你說這小綠毛是你同學?!”

梁黎急得眼眶泛紅,不自覺拔高音量:“你能不能彆說了!”

大叔悻悻耷拉下嘴角,暴脾氣勉強收斂起。

賀隨鬆手,默不作聲打開水龍頭衝掉池子裡殘留的汙水。等男人離開盥洗室,把毛巾放到一旁的置物架上:“我去外麵等你。”

偌大的房間剩下兩個女孩,梁黎挪動步子到薑稚月麵前:“稚月對不起啊,我爸那人就這樣,沒點兒文化總喜歡和彆人吵架。”

薑稚月抿唇,搖搖頭打開水龍頭。

她聽出梁黎話中小心隱藏的情緒,不僅是為她爸沒有文化而感到抱歉,而是,因為對象是認識的人,她覺得丟人。

因為有這樣一個父親,而感到丟人。

或許,是她想多了。

薑稚月洗乾淨臉,回頭發現梁黎依舊用滿含歉意的眼神看著她,“稚月,你不生氣了吧?”

“叔叔也沒說什麼特彆過分的話。”薑稚月想了想,揪起一縷綠色的頭發無辜歪頭,“況且我這發色,看起來也不像好女孩。”

梁黎明顯鬆了口氣,“對呀,你怎麼染了這個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