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母雞很肥。
一看就是飼養得很用心。
會把這麼肥嘟嘟的老母雞拿給自己,也是有心了。
風流俊美叱吒一方的一代魔教教主, 坐在如花美眷的懷中, 和老母雞對了一個眼神。
棒棒的。
“你……有心了。”
銷魂窟裡, 脂粉香氣, 細語輕聲,美貌佳人……突然冒出一隻如此接地氣的老母雞, 教主大人受到了深深的觸動。
這麼接地氣的小少年, 能被徒弟不知道從哪個山溝溝裡騙出來, 也是有心了。
“嶽父。”阿竹依舊在微笑, 把五花大綁的老母雞往教主大人的麵前推了推。
教主大人拿寶劍殺人放火,給美人畫眉從不手軟的一雙優美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放在桌子上吧。”他露出了從容的微笑, 仿佛完全沒有被這樣一隻老母雞打敗,然而白曦卻已經感動得捂住了自己的嘴, 側頭看著露出恬靜笑容的少年恨不能熱淚盈眶了, 紅著眼眶說道, “阿竹, 我沒有想到你竟然舍得把它送給師尊。”這老母雞可是阿竹心坎兒上的尖尖兒, 每天阿竹都要親自挑選草藥來喂它,且愛護得天天洗澡, 據說這樣養大的味道會非常好吃。
她知道阿竹非常喜歡吃雞。
看看山穀裡竹屋外懸掛的那無數的山雞就知道了。
什麼人參鹿茸山珍海味,白曦知道, 在阿竹的心裡, 一切都比不上這隻老母雞。
可是他卻舍得給了自己的師尊。
“因為是要送給嶽父, 一定要送自己最心愛的。因為阿曦你是師尊最心愛的弟子, 也是我最心愛的妻子。我什麼都願意為你付出的。”少年把老母雞放在桌子上,一個嫵媚多情的美人就僵硬地對上了老母雞的綠豆眼,一瞬間都覺得這不是紅袖招,而是母雞窩了。她頓時手也不知道該怎麼放,有些緊張地看著靠在自己懷中的俊美的男人。
華服男子摸著自己光潔的下顎,看著麵前一唱一和的這兩個小王八蛋陷入了人生的思考。
這是來搞笑的吧?
“阿曦,這是你的夫君?我怎麼不知道?你竟然不與我說一聲!”教主大人都要氣死了。
真是女生外向啊。
才嫁了人,給師尊吃一隻老母雞都要痛哭流涕。
還對得起他偷偷塞給她的金葉子麼?
“我不是給師尊帶回來了麼。”白曦一扭柔軟的小蠻腰,頓時小腹那個疼啊,再一次問候了一下銘崢的十八代的祖宗,這才坐在一旁,擺出了一個嫵媚的姿態來。
她生□□美,目光掃過這房中的美人覺得都不及自己美貌多情,這才滿意了,拉著阿竹的手挑眉說道,“阿竹真的很好的師尊,他待人真誠,體貼溫柔,善良單純,這天下再也找不到任何一個比阿竹還可愛的夫君了。”
教主大人覺得愛徒這濾鏡有點兒厚啊。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
“這麼說,你就是為了他這麼久不見蹤影?”提起這個,俊美的男人就很生氣了,他非常生氣弟子這一次一言不合就玩兒失蹤,為了尋找自己這個突然消失了的弟子,他已經命很多的魔教中人離開了金陵城前往各處暗中查探,卻沒有查探到白曦的消息,仿佛這個孩子憑空失蹤了一樣。他就不提自己多擔心了,每天看似風流,實則天天這是睡不著覺啊!
見白曦沒心沒肺的,教主大人恨不能把老母雞丟她頭上去。
不過看見弟子平安無恙,他一雙多情的眼裡閃動著瀲灩的光彩。
“喝杯酒。”他抬了抬下顎,優雅地說道,“這是桃花酒,醇香綿軟,十分合適你這樣的女子喝。”
他也舉杯,修長的手壓在碧青色的酒盞上,仰頭將杯中的桃花酒一飲而儘。
白曦先看了看阿竹。
“你先和阿竹說句話呀。”
“你!”
教主大人氣死了,絕對不承認自己小嫉妒晾著這個有福氣的小子,隻是此刻叫白曦給逼的……唯恐這弟子再帶著美少年失蹤,他忍耐著心裡的不高興看著少年,見這少年眉目俊秀柔和,微微一笑,清雅單純的氣息撲麵而來,看起來也不像是有心計要拐走自己弟子的那種賊子。不由遲疑了一下微微頷首說道,“生得很好,為人也很有禮。”多麼有禮的少年,還知道給嶽父送禮。
他的目光又看了一眼正瞪圓了豆子眼看著自己的老母雞。
看起來……的確非常好吃的樣子……
“還有呢?”白曦覺得沒夠兒,還興致勃勃地問道。
教主翻了一個白眼兒,哼了一聲。
“隻要是你喜歡的男人,怎樣都好。”他招手叫少年走到自己的麵前問道,“你習武麼?”他的手壓在了阿竹的手腕上,片刻之後突然疑惑地哼了一聲,又垂目謹慎地搭著他的手腕許久,這才推開了阿竹一些上上下下地打量他,搖頭說道,“可惜了。”
見美少年依舊微微側頭看著自己微笑,柔和如同山林間的清風,他輕聲說道,“你的根骨極好,是習武的材料。隻可惜如今年長耽誤了。你多大了?”
“十七。”阿竹看起來對不能習武並不在意。
“阿竹可厲害了,他是神醫,比隻知道舞刀弄槍強多了。”
“你也是舞刀弄槍的!”教主大人好受傷啊。
嫁出去的女兒真是潑出去的水。
這怎麼可以這樣嫁了人就心裡沒了師尊呢?
還是自己身邊的軟玉溫香最好了。
他含恨瞪了笑嘻嘻的弟子一眼,見雖然阿竹身上的衣裳大多並不簡陋,可是看那小模樣兒就是沒什麼錢的,必然不是什麼大門派大山莊的弟子。
不過魔教中人也不大在意門第,隻要彆是正道裡某些滿嘴仁義道德其實壞事做絕的偽君子就行。教主大人對美少年的臉很滿意,想了想若是他們成親之後,那生下的團子得多麼可愛,頓時蕩漾了一下。他的臉上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對白曦微微頷首說道,“你眼光不錯。”
白曦心說她眼光可壞了。
那不看上個渣男麼。
“可不是阿竹攛掇我失蹤的。”唯恐師尊把自家美少年給想象成那樣心懷叵測有心計的人,白曦急忙說道。
“那你還自己躲起來的?”男人哼了一聲。
白曦遲疑了一下,怯生生地搖了搖頭。
她今年才十六歲,雖然美貌妖嬈,妖豔風流,然而其實內心還是畏懼自家師尊,把他當成自己的父親的。
“我……”她扭了扭自己雪白的手指,見阿竹坐在了自己的身邊側頭安靜地看著自己,頓時鼓足了勇氣小聲說道,“我是被阿竹給救了,不然師尊恐怕再也看不到我。”
“什麼意思?”俊美的男人突然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側頭看了一眼,身邊的美人們便識趣地起身走了。
見婀娜的美人走出房間,關上了房門,他這才收回目光急忙問道,“你遇到誰了?難道是……”他一邊撐著自己的額頭想了幾個武林之中成名已久的正道大俠,見白曦還是搖頭,不由有些氣急敗壞地說道,“除了這幾個,武林中雖然還有比你武功高的,卻會忌憚我的威勢不會對你下殺手。你怎麼會……”他這才看出白曦的臉色依舊有些蒼白,明顯失血過多,臉色微微一變,啪地拍了一下麵前的小案。
“叫我知道是誰,我決不饒他!”他疾言厲色,眼前的小案應聲而碎。
白曦覺得心裡酸酸的,抽了抽自己的鼻子,露出幾分女孩子特有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