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026(2 / 2)

兩1相逢 柒殤祭 12576 字 4個月前

喻夏咬著下唇,有心想破罐子破摔,乾脆將今天做晚餐的功夫省了,等會兒點頓外賣將人打發得了。

可惜薄菀偏不如她的意。

看她不做事,便也不給她個痛快,磨磨蹭蹭,幾度過門而不入,直到有水滴在廚房的瓷磚地麵上,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方才倒麵的水灑了。

喻夏的麵龐已經整個被浮起的紅給席卷,如今她站著的地方,還正對了一扇廚房的通氣小窗,窗戶外的風景是遠處老人喜歡逛的小公園,乍看過去綠茵茵的,也算不錯,可偶爾風吹動樹梢,日光大作的公園裡,會有風箏冉冉升起。

誰又知道……

會不會有人仰頭追風箏的時候,覷見這塊映著光的玻璃呢?

而這玻璃上隱隱綽綽,還拓下她們倆緊緊站在一塊兒的身影,鐵盆、麵團、修長漂亮的手臂,兩根圍裙帶子係著的脖頸,閃爍微光的鎖骨——

再多的風景,就都被那件印著卡通魚蝦圖案的圍裙擋了。

隻是不知為什麼,站在前方的人,揉著麵的手沒幾分勁兒,而且整個人紅的像是圍裙上那些煮熟的大蝦。

薄菀十分悠閒,甚至有空用掌心量她的腰身:“姐姐最近好像長了些肉。”

摸起來比以前的手感更好了。

不再是那種貼著肌膚就能讓人數清肋骨的程度。

這肉長的,倒引得人更流連忘返。

喻夏不吭聲,隻是鼻腔裡的氣息越加急促,麵團遲遲弄不好,她又是急,又是被搗亂的人惹得氣,偏偏不能開口,怕自己一出聲,喉嚨裡壓抑的那些動靜就都擋不住,通通要冒出來。

她要忍,薄菀卻不肯。

往她手底下的盆裡看了眼,薄菀出聲笑道:“但怎麼力氣還沒以前大了?連麵都揉不動,姐姐倒是把自己養的更嬌氣了。”

“你……”喻夏哽咽了一刻,偏過頭瞪她:“你來。”

見她眼睛都忍的有些發紅,真像是要被自己欺負哭了,薄菀頓時滿意了,空出左手,往旁邊的水槽裡探去,洗的乾乾淨淨,又抽出牆上的紙,將掌心的水分吸乾。

她從後方往喻夏的盆裡伸,歎氣道:“我還得做兩份體力活。”

喻夏:“……”

她差點氣笑了。

薄菀一心二用,卻做不大好,幫她和麵的時候,動作隨意一些,弄得喻夏心猿意馬,卻被對方抓著手,教導著好好做事,溫熱的指尖鑽進她的指縫裡,像是在模仿什麼一樣,惹得她身軀繃緊,又緊張三分。

等到喻夏罵她搗亂的時候,女人倒又委屈上了:“姐姐自己揉麵專心點,不用我幫忙,我自然也能專注做自己的事情了。”

被她倒打一耙,惹出喻夏的幾分狠勁,正想不顧對方的動作,專心將麵團裡的顆粒揉沒,可惜薄菀也跟著專注起來,不過半分鐘,就弄得她差點軟倒在對方懷裡,指尖卸了力氣,掌心軟軟地攤開在麵團上。

薄菀左手托著她的腰身,沒來得及洗的手上沾著雪色,弄得喻夏腰上、圍裙上處處都是這痕跡,從後方看了半天,自顧自地笑出來:

“我知道自己想吃什麼餡兒了。”

“姐姐能不能想個辦法,把自己裹進麵皮裡,送到我嘴邊?”

喻夏被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調戲,終於沒忍住,抬腳踩了她一下。

吃痛地抽了口涼氣,薄菀也不甘心認輸,沒再管喻夏盆裡的麵團狀況,自顧自地把這頓餐前開胃的菜給吃了個乾乾淨淨。

*

X省,西部一偏僻山村。

孫秋鳳火急火燎地趕回到村裡,見到躺在床上“哎喲哎喲”直叫喚的男人,嚇得直接撲到床邊,哭腔幾乎刺破房頂。

“老漢你怎麼了!”

旁邊小椅子上坐著的、一身潮牌還染了黃毛的男生抬起臉上,嘴角的青春痘格外明顯:“下午出門拉貨,喝多了,連人帶二百斤的菜滾進田裡,摩托把腿壓了,有人把他送醫院,但沒錢住院,我就又找人把他拉回來了。”

“timi!”手機載入遊戲的聲音喚回了他的注意力,男孩便專注地將視線放在手機屏幕上,完全無視老娘在麵前的哀嚎哭聲。

孫秋鳳對著床又拍又打,時而罵麵前的男人酒癮大,時而又罵起那些拉他喝酒的人,最後連今天給他生意的老板都罵上了,隔壁連屋的鄰居聽見了,過來安慰了兩句,見止不住她這罵腔,乾脆提著刀殺雞,將雞攆得滿屋子亂叫,半邊村子都是這雞飛狗跳的動靜。

喻任君在她間歇停留的空隙裡,抽空打開語音,洋洋灑灑地噴隊友。

一把遊戲打完,孫秋鳳來到他跟前,直勾勾地看著他:“兒,媽給你存的十萬……”

“不行,”他一口否決:“我馬上就大學畢業了,你不說好給我買房的嗎?你又要抱孫子,又想讓我找個有本事的姑娘,這年頭的女人又不好騙,沒房沒車誰會跟我啊,那十萬你可不許動!”

孫秋鳳急了:“那你爸現在這個樣子,你要眼睜睜看著他死在屋裡嗎?等他好了,他還能拉貨,出門給人打工,才能給家裡湊點生活費——”

說到一半,她想起來了另一件事:“你那裡是不是還有十萬,之前我們找鐘老板借的二十萬,你那十萬呢?”

喻仁君動了動嘴唇,目光有些遊移,似是心虛,很快又轉回來,同她道:“我拿去投資了,現在取不出來,以後再說吧。”

女人蒲扇大的手拍在他肩膀,見他眼中冒火,又有些心疼地給他揉了揉:“什麼投資啊?你不會是讓人騙了吧?阿君,你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爸就這麼沒了吧?”

喻任君暴躁地甩開她的手,起身衝她吼道:“喻夏在槿城混的那麼好,她還混的娛樂圈,肯定比我們有錢啊,你怎麼不找她要?她這職業天天能認識明星,隨便找一個不就能借幾百萬嗎?”

孫秋鳳愣住了。

半晌才道:“可我……找不著她啊,她那個沒良心的,我上哪裡去找?”

“去找記者!去上尋親節目啊!實在不行你還能報警啊!天底下方法這麼多,她就在槿城,還能讓她跑了嗎?我看你就是不想找她,你就沒用心找!”

喻任君嗓門吼得比她都大。

孫秋鳳上來一把抓住他:“什麼記者,什麼節目,你說清楚。”

*

一小時後。

喻夏從浴室裡出來,走到餐桌邊看了眼裹著保鮮膜麵團的發麵情況,薄菀坐在椅子上,眨巴著眼睛,相當乖巧地看她。

可惜喻夏不買賬,看完麵團又瞥她,皮笑肉不笑地提醒:“這團麵要是發不好,今晚做出的包子再難吃,你都得全部吃完,懂嗎?”

薄菀摸著鼻子,已經開始思考萬一這頓晚餐自己吃不完,該怎麼在喻夏沒注意到的場景裡讓柏月溜進來把剩餘的晚餐偷走的故事。

想了想,覺得計劃可行,她拉著喻夏的手,裝得十分乖:“好的,姐姐。”

指尖觸碰到一點微涼,先前在廚房裡、對方揉麵的時候沒見蹤影的手鏈,如今竟然又出現在手腕上,薄菀盯著那條金屬鏈子,唇角的笑意更真了些。

把人拉到懷裡,嗅見她身上的沐浴乳味道,饜足的人暫時沒有放肆的動作,就著這溫馨的氣氛,想到什麼:

“對了。”

“最近好像沒再見到那人的身影了,要是在屋裡憋得煩了,姐姐也可以出門走走。”

反正從柏月給的資料來看,那女人從半個月前開始顯露焦躁,身形不斷地在影視城周圍晃蕩,狀況差的時候寧願睡公園也不肯從槿城離開,但在幾天前的一個晚上,卻匆匆去到火車站買票。

似乎臨時有情況。

“嗯?”喻夏靠在她身上,摸過手機準備刷個美食視頻,心不在焉地應她。

薄菀思索片刻,決定將自己觀察到的情況如實道出,至於如何抉擇,交由對方自己處理。

溫柔的聲音落在耳邊,卻沒有任何勸解的成分,仿佛隻是在敘述一個普通的故事。

喻夏聽得有些昏昏欲睡,半晌才反應過來她說的事情:

“可能是出了什麼事吧。”

頓了頓,她勾起唇,十分輕快地說道:“不管什麼事,對我來說都是個好消息,今晚又能多吃兩個包子了。”

說這話的時候,她有意觀察了薄菀的神情,但對方隻有在聽見她食欲不錯的時候跟著笑了笑,其他時候情緒都十分淡然,讓人窺不出她對這種家務事的真切想法。

但隻是這樣,反而讓喻夏鬆了一口氣。

她發現自己很喜歡對方這種自知之明,這會讓她對這段關係感到輕鬆。

於是情不自禁地,抬手將薄菀的後頸壓著往下一些,主動親了上去:“好像有點喜歡你了。”

薄菀愣了愣,旋即主動將這個吻加深,末了咬著她的唇瓣,低低地問:

“怎麼樣可以喜歡得更多一點?”

這題喻夏可以回答:“晚上洗乾淨,躺好等我。”

原本已經展示出侵略意味,試圖趁機攻城略地的女人,聽完她的答案,重新收斂氣勢,眉目溫順地回答:

“一點點也行。”

“我不著急的,姐姐。”

喻夏登時笑倒在她懷裡,抬手摸著她金色的方形耳墜,輕輕彈了彈,在那搖晃著的光裡,意味深長道:“想占了便宜就跑?”

“小狗狗得仔細想想,今晚要怎麼討好我,明天才能從這屋裡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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