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040(2 / 2)

兩1相逢 柒殤祭 13652 字 7個月前

“哢嚓。”

林灝:“!”

她情不自禁後退半步,聽見金屬碰撞的動靜,等到門開了,柏月在手心挽了個刀花,把武器收好,回頭對她伸出手。

“外麵著火了,還不知道火勢什麼時候蔓延過來,快點跟我走。”

“你會遊泳嗎?”

林灝瘋狂搖頭。

她哪裡知道自己隻是來蹭個有錢人的生日宴,竟然要遇上這一波三折,抓著柏月的手,緊的恨不能用膠水將她們倆粘起來。

“你……你彆丟下我,我害怕。”

柏月輕輕呼出一口氣,應道:“好。”

她腦子裡還有對這船艙結構的記憶,帶著林灝一路往外走,同時試圖與薄菀取得聯係,先前昏迷的時候,她身上的手機、呼機都被取走了,現在有些束手無策。

原本以為隨便抓到個為季家辦事的能得到答案。

誰知……

“我也沒看到菀小姐,洪叔方才還吩咐了,讓我們誰見著菀小姐,趕緊把她帶到老先生身邊呢。”

“我知道了,你手機先借我一下。”

牽著林灝往救生艇的方向去,柏月憑著記憶給薄菀撥號,沒打通,想了想,從腰帶的夾層裡拆出一粒極小的芯片,一路經過機械室,順手摸了些工具,將手裡的手機拆開,想辦法把芯片裝進去。

邊走,手機殼子等零部件邊往下掉。

林灝在旁邊看得目瞪口呆,一時間很是懷疑自己究竟看上了什麼樣的人。

直到手機變成一部追蹤定位器,柏月看了眼經緯度,皺起眉頭——她們都不在船上。

*

薄菀並非隻身抵達目的地。

她在來的路上聯係了附近的巡航警-察,說是有人在公海上進行犯罪活動,自己要舉報。

惦記著喻夏的安危,她並沒有聽從指示待在原地,而是換上快艇,緊趕慢趕去到地方,被搜身、又被請進船艙裡。

目之所及,見不到喻夏的蹤影。

薄菀麵色沉沉,當她臉上沒有那副溫潤的笑意時,整個人看起極冷,尤其是那雙淡色的眼瞳,仿佛沒有任何人類的情緒能裝在裡麵。

塞西莉亞倚著旁邊的木櫃子,也不管那上麵的毛刺會不會刮破自己昂貴的衣衫。

“一個人就敢來——”

她笑吟吟地問:“你不怕把命留在這兒嗎?”

薄菀在心中數著時間,麵上不動聲色地問:“她呢?”

塞西莉亞撩開裙擺,坐在旁邊的櫃子上,“你看上的人很不錯,我當初不該懷疑你的審美。”

這副“你老婆味道真香”的口吻,讓薄菀的臉色又黑了一個度。

欣賞了會兒她的臉色,女人撩動在耳邊的鉑金色頭發,又不疾不徐地開口:“之前在你朋友的賭場,你的手又太快,我看不清楚動作。”

“這樣吧。”

她舔了舔唇,海藍色的眼睛裡都是笑意:“你現在折斷一根你的手指,再跟我賭一場,贏了我就送你們倆走,怎麼樣?”

薄菀定定地看著她。

“你不肯?”塞西莉亞作勢要讓旁邊的人出去將喻夏處理了,但她剛轉頭,就聽見薄菀的聲音:“等一下。”

她來的太匆忙,如今實在是少見的狼狽。

身上那件西裝外套早就不見蹤影。

隻穿著薄薄的白色襯衫,西裝褲的褲腳有垂下來的鬆垮長帶子,在來時早被快艇濺起的水浪打濕,現在蝴蝶結鬆開,還有水滴沿著她的腳踝往下落。

連額間的碎發都是濕的。

塞西莉亞好整以暇地看她,薄菀知道自己現在拖不過去這時間,出聲應:“好。”

然而現在不急的成了塞西莉亞:“等等,這樣精彩的時刻,我怎麼能自己欣賞——去把我們薄美人的小情人帶過來。”

薄菀側了側頭,被打濕的長發將她的半邊臉遮住了,她的唇色極淡,不知道是這一整晚的奔波讓她太勞累,還是餓了一整天都沒時間吃東西的緣故。

其實她不想讓喻夏看到自己這麼糟糕的樣子。

從初見開始,每一次她出現在喻夏的跟前,都是精心又漂亮的,喻夏也常常誇她生得好看,今天……卻要破例。

她胡思亂想著,又不敢去看艙門的方向,又惦記著喻夏的安危,怕她有個三長兩短,眼神往門的方向飄了飄,又回來。

循環往複。

直到聽見熟悉的腳步聲,薄菀第一時間將頭扭過去,視線定格在她臉上的一線薄紅,一晚上無休無眠的眼底,紅血絲似乎在刹那蔓延得更深了。

四目相對——

喻夏神情複雜,怔怔地看著她。

而薄菀眼中出現淚光,好像之前塞西莉亞的刀沒落在對方的臉上,而是在她這裡。

隻聽她啞著嗓子,聲帶好像被沙子磨礪過一樣,低低地說道:

“對不起……”

“姐姐,對不起。”

都是因為我,才讓你遭受這一場無妄之災,早知如此,一開始就不該帶你來蒙城。

她這樣鄭重地道歉,讓喻夏一時間不知怎麼接,見到薄菀這樣形容狼狽、隻身一人出現,她的心裡就好像被什麼揪起來一樣,相處以來無數的細節變化都在告訴她——

薄菀真的把她放在心上。

因為沒有人會冒著生命危險,去救一段露水相逢的情緣。

可她還不知道自己怎麼得了這份偏愛,甚至是有些無措,故而本能地應道:“你……不應該來。”

來蒙城是她自己同意的。

去參加季家老爺的壽宴也是她自己同意的。

隻不過恰好倒黴,被人利用了而已,喻夏其實一點不介意這種事情,畢竟她從有記憶以來,降臨在她身上的無妄之災實在是太多了,她若是每一次都怨,早就沒法心寬地活到現在。

她不怕自己倒黴死。

可是她害怕牽扯到彆人。

薄菀眼底的淚光閃爍,正想走過去碰一碰她,卻被塞西莉亞中途攔住——

“人你已經見到了,那我們開始吧。”

這話落下,喻夏猝而看去,不知怎麼,心臟在胸口怦怦直跳,不安的感覺席卷了她,就像是小時候每一次危險落到她頭上的時候一樣,本能已經做出提醒。

薄菀定定地站著。

過了幾秒鐘,她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修長白皙的指尖有些微微地泛紅,掌心甚至還有水泡,是她開遊艇太急又太緊張,加之海上風浪太大,最後就磨成了這樣。

“你要是下不去手,我可以幫你。”

塞西莉亞走到她的麵前,笑容格外燦爛,眼中寫滿了期待,等待著看到她被疼痛所攫的模樣。

琥珀色的眼睛抬起,對上她的視線。

“你還沒有告訴我,今天玩什麼。”

被她提醒著,塞西莉亞輕輕拍了下手,衝她笑的玩味:“這自然是要留作驚喜,等你達成前提條件,才能告訴你啊。”

“哢。”

在場所有人都猝不及防之時——

薄菀壓折了自己的左手小指。

額頭上冒出一層汗,左手垂落的時候,她整條手臂都因這驟然而至的疼痛顫抖,站在不遠處的喻夏瞳孔倏然縮小,身上也跟著沁出一層汗來。

“現在能開始了?”薄菀問。

塞西莉亞抬手給她鼓了鼓掌,零星的掌聲在這船艙裡響起,似乎很是欣賞薄菀這乾脆利落的勁兒。

直到有人端上來一個盤子。

裡麵放著一把老式的左輪。

彈夾是旋轉的形式,裡麵隻能放進六枚子彈,平常被人看不上的落後武器,在這種情境裡,卻是能讓人腿軟的東西。

俄羅斯□□。

賭的是命。

薄菀盯著那把左輪,忽而露出個笑容來,這笑綻放在她的臉上,妖冶又奪目:“玩這麼大,要是你出了什麼意外,我怎麼相信你能讓我們活著離開的保證?”

“你說的對——”

塞西莉亞傾身過來,抬手壓在她的左肩上,眼睛微微眯起,海藍色的眼睛分明很澄澈,偏偏這是從黑暗裡生出的花,一切的單純與無辜,都是迷惑世人的假象。

“可是賭-博遊戲裡,本來就是莊家通吃啊,這不是你我都知道的規矩嗎?”

將那把左輪從盤子上取下來,塞西莉亞撥了撥彈夾,聽見它旋轉的利落聲音,對薄菀笑得恣意。

“從現在開始,半小時之內,M國來接我的船就會進入公海的領域。”

“在這半小時裡,我們開始遊戲,我在這裡麵放一顆真子彈,咱們倆一人一次,如果那顆真子彈打中我,證明我運氣真比你差,這船上的所有人都不會攔著你帶情人離開。”

“反之,遊戲超過半小時,讓我父親的人先抵達,或者是子彈打中你——”

“抱歉了,薄,下半輩子與這片大海作伴的人恐怕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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