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049(2 / 2)

兩1相逢 柒殤祭 14096 字 7個月前

她說話的時候鼻音還很濃重,“你喜歡我?”

好像還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柏月點了點頭。

遲鈍了幾秒鐘,林灝終於意識到何等天大的好事落到了自己的頭上,她原地蹦了一下,等到柏月抬手來幫她擦眼淚的時候,她沒忍住,高高抬起手,最後輕輕落在對方肩上。

“你!”

“那你剛才道歉什麼!”

既然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咱們這就是兩情相悅的故事,怎麼還弄得她白白擔心一場?

似乎是意識到危險消失,柏月那根直女的筋重新上線,懵懵地應了一句:“因為我趁你之危,沒跟你正式在一起,就……就對你做了那樣的事情,菀……我老板說,這樣是渣女行為。”

沒想到喻夏的對象人這樣風流,教助理的時候卻是這麼正兒八經。

林灝踮起腳,在她的臉上吧唧一口,破涕為笑,“沒關係!我不覺得!我喜歡!這樣就好!”

想了想,她又補充道:“那我們現在在一起,你願意嗎?”

柏月猶豫了一秒鐘。

就這一下,讓林灝的心又落了下去,所幸柏月已經意識到麵前的人究竟是什麼樣的性格,不敢再有一點心思瞞著她,怕她再次水漫金山,趕忙補充:

“不是不願意。”

“是覺得我這個工作,有時候會很長一段時間不在你身邊,沒法保護你,而且……遇到突發的事情就得離開,我怕你不高興。”

在她的印象中,薄菀跟喻夏談戀愛的時候,薄菀就會儘可能地抽出時間回去陪著對方,然而她因為職業的問題,既不能離開薄菀的身邊,也沒法像她一樣,可以將時間安排出來,儘可能地陪著心上人。

所以她遲遲沒有回應跟林灝在一起的事情。

“保護我?”

林灝失笑幾秒,搭著她的肩膀,原地又蹦了一下:“我又不是生活在什麼魔窟裡麵,可不像你家老板,家財萬貫,隨時都被人惦記著。”

“我不要你保護。”

“我就想跟你在一起。”

柏月神色溫和了很多,“你不怕我的工作?”

林灝搖了搖頭,“沒關係啊,”她笑道,“你呢,是個工作的時候身不由己的類型,去哪裡都不由自己控製,但是我正好相反,隻要有個電腦、有一雙手,我去哪裡工作都行——”

“我跟著你就好了。”

*

柏月和林灝的事情,喻夏跟薄菀當然是第一個知道的,比起喻夏的“恭喜”,薄菀對自己這個助理更有老板氣度,她給柏月發了個大紅包。

然後問了對方一句:

“不是不喜歡女人?”

柏月收下紅包,發了句“謝謝老板”,然後很快回答:“不喜歡女人,隻喜歡她。”

“嘖。”

薄菀躺在沙發上,腦袋枕在喻夏的腿上,非要跟個三歲小朋友似的張嘴等她給自己喂水果,張嘴吃了個聖女果,含含糊糊地把手機舉起來說道:

“看,鐵樹開花。”

喻夏瞥了眼聊天記錄,搖著頭笑,然後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彆在這兒賴著,躺著吃東西對腸胃不好,坐起來。”

薄菀抬手撐了撐沙發,將自己的上半身支起:“做起來?”

她眼眸轉了轉。

眼波流轉,像是修成人身來這世間勾搭窮書生的小狐狸。

對視幾秒鐘,喻夏就要被她的眼神燒著,一看客廳牆上的時間,覺得合適,於是拍了拍手,往浴室的方向去,“行,等著,我洗個手就來。”

薄菀:“?”

她倏然從沙發上起來,追上了喻夏的腳步:“洗什麼手?你該洗澡。”

兩人打鬨著往浴室的方向去,為了安全,腳下都注意了許多,饒是如此,鬨起來的時候,依然讓淋浴的水花濺落得到處都是。

澡洗了兩個小時。

等出來的時候,喻夏牽著薄菀,指尖動了動,舉起兩人交握的手讓她看:“浪費水了吧?你看,皮膚都要泡皺了。”

下次可不能在浴室裡胡鬨了。

薄菀眯了眯眼睛,有心控訴她剛才做的事情,但又不肯讓她太囂張,於是哼哼唧唧半天,憋出一句。

“水多水少,那也不是我能控製的啊。”

喻夏:“……”

她本意是在說浴缸裡的水。

誰知道。

眨了眨眼睛,她從善如流地接了句:“確實,有時候泡泡還是健康的。”

薄菀:“……”

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似乎太敏感了。

旁邊的人一直注意著她的神情,發覺她臉色變化,顏色變了又變,終於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薄菀惱羞成怒,壓著她的腰,決意跟她再好好論一論這個家裡的上下地位。

*

兩人胡鬨到夜半。

你一回、我一回,誰也沒分出勝負,但卻是越戰越精神,最後抱著躺在一塊兒,明明都出了薄汗,卻不鬆開對方,反而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話題兜兜轉轉,又繞回到林灝和柏月的事情上。

薄菀突然說了句:“她以前悶,我趕她也不走,現在談了戀愛,倒是正好。”

喻夏用指尖在玩她的頭發,本來最近想要去做個新的發型,染新的頭發顏色,但是每次看到薄菀這頭漂亮的黑色長發,又覺得,好像跟她留著一樣的顏色也挺好的。

如今分神聽著對方說話,出聲接了句:“嗯?”

照薄菀這個意思。

她似乎打算讓柏月離開了。

經過這些時間,又大略了解過薄菀在季家的處境,喻夏多少能猜到,薄菀跟她肯定不是普通的雇主跟保鏢的關係,現在薄菀這樣說,似是做了什麼決定。

之前喻夏說過的話,薄菀其實一直都記得。

她知道,如今是自己已經徹底了解對方的過往,而她在喻夏那裡還有一些秘密,最近她想了很久,覺得自己沒什麼是還用藏的。

她與喻夏之間。

本來就沒什麼好隱瞞的。

畢竟她們是要在一起過那麼漫長日子的人,以後還要攜手走很遠的生活,有那撒謊和糊弄的功夫,能藏一時,藏不了一世。

“柏月是從我回到季家的時候,老爺子派到我身邊的。”

她抬手比劃了一下,“當時她才高到我這兒,是季家名下的孤兒院裡挑出來的,我那會兒常常在懷疑,她什麼都不懂,就被騙過來了,問她為什麼不讀書了,怎麼要來我這裡,她就說想報恩。”

“當時我不想跟任何同齡人玩,就她天天往我跟前湊,問就說長大了要給我當保鏢,一輩子保護我。”

“那時候我在醫院裡住著,每天換藥的時候,碰不到身後的地方,不願讓護士碰,她就非要舉著藥站在我床邊,我不讓擦,她就不走。”

“我那會兒也倔,把她熬暈過去輸液了。”

想到以前的事情,薄菀的眼底都是笑意。

喻夏卻握緊了她的手,從她那隻言片語的故事裡,聽出她剛去季家的時候,也沒受到什麼太好的對待。

薄菀將她和柏月的事情說完——

人已經被喻夏重新抱緊了。

她又從對方的臂彎裡鑽出來,笑吟吟地抬手去比劃喻夏的肩膀,對方肩上那朵墨蘭,有小片的葉子探出來。

“以前我也有一道傷,也在肩膀附近。”

那是她母親曾經留下的,用那些畫筆,一次又一次,將她父親的名字,刻在她的身上。

後來季家將她接回去。

又找人給她做手術,將那些痕跡全部抹掉,無論是傷害還是後來的治療,都讓她經曆數不清的疼痛。

喻夏並不知道這個事情,她張了張唇,又說:“這有什麼好高興的,又不是什麼好事,不許高興。”

“為什麼不能高興?”

薄菀說:“這是你救人受的傷,是值得讚美的功勳章。”

喻夏眼眸暗了暗,“可是後來……我卻想把它藏住。”功勳章隻有她自己知道真相,可落在彆人眼裡,隻是醜陋的傷疤。

上學的時候被反複嘲笑,偶爾會有人惡趣味拉開她的衣領,想看看她底下是什麼更醜的痕跡。

她因此也遭受了許多不公平的待遇。

於是後來,自己都覺得恥辱,去找了個紋身店,把上麵的痕跡都給擋住,變作一朵……浮華的、假裝清高的蘭花。

兩人都有許多暫時還無法完全敞開和提及的事情。

但有什麼關係?

她們已經在努力朝著彼此靠近。

薄菀湊近,親在她的肩上,親到那一片探出來的蘭花葉,態度十分虔誠——

有人經曆傷痛,傷痕開出了漂亮的花兒,而有的人表麵上已經痊愈,實際上傷口留在心裡,一天比一天腐爛得更深。

曾經她幾度告訴自己,不要忘記這些傷,曾經害她家破人亡的家夥,她要一點點報複回去,即便粉身碎骨,同歸於儘也在所不惜。

可看過喻夏決絕報複的模樣,她才意識到。

其實……

原來那樣冷漠,是因為那朵盛開芬芳的花還沒出現在她的世界裡。

隻要她一來,薄菀什麼都能不要了,隻想握住這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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