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陽光照在身上很溫暖,空氣裡雖然挾著股淡淡的冷意,但也不需要穿太厚。
狗卷棘從車裡取了兩小瓶常用的喉嚨藥,分彆放在兩側的口袋裡。
降穀雪給他準備的量很多,大概是因為考慮到接下來可能會比較頻繁地出任務。
她作為輔助監督裡的一員,目前專屬於東京咒高一年級組,接下來也會跟他們一起執行任務。
車子停在醫院的正門口。
兩人下車後往裡麵走去。
醫院裡彌散著消毒水的味道,微微有些刺鼻,站在外麵都能聞得到。
狗卷棘頓了腳步:“醃高菜。”
他站在降穀雪的前麵回眸,清澈的紫瞳裡帶著詢問的含義,在暖陽下閃出淡淡的微光。
降穀雪跟著他腳步一頓,差點撞上去。
是想要口罩嗎……?
降穀雪與狗卷棘對視半晌,她的墨色瞳孔裡也十分疑惑。
等一下……
降穀雪才反應過來,她不小心跟狗卷棘一起進去了,而輔助監督是不參與祓除任務的。
她回過神:“抱歉,我忘了……”
她還在想他為什麼要停下來呢。
狗卷棘覺得雪子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看起來像是有什麼心事的樣子。
“大芥?”
他詢問道。
降穀雪搖搖頭馬上準備退出去:“注意安全啊棘君,如果遇到情況請及時聯係我!”
她胡亂說了一通,便退回醫院大門之外。
剛才可能是因為走神,下意識地打算進去祓除詛咒了。
畢竟執行任務這種事情……她以前在高專上學的時候,作為特級術師,已經做過無數遍。
幾乎形成本能的反應了。
狗卷棘目視著她回到車旁,才轉回頭繼續朝醫院裡走去。
他的背影略顯單薄,帶著明顯的少年感。
降穀雪也同樣目送狗卷棘的背影走進去,直到他進入那棟大樓內部看不見為止。
三秒鐘後。
降穀雪開啟隱身功能跟了上去。
她準備偷師。
偷學他的咒言術。
直到現在,降穀雪的咒言術等級還是三顆星,似乎是遇到了某種瓶頸。
無論怎樣練習都無法再突破了。
降穀雪決定觀摩一下狗卷棘同學在實戰中的術式使用,看看真正的咒言師是怎樣操作的。
在當今的時代,咒言師隻剩下狗卷家了。
而且據說狗卷家在咒術界裡,是屬於某種異端的存在,他們的家族裡貫徹著「斷絕咒術師」的方針。
這一點跟夏油傑的理念恰好完全相反……
在狗卷棘的家族裡,像他這樣持有咒言天賦的孩子已經很少見了。
棘算是咒言師的末裔了。
降穀雪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將狗卷家的咒紋保留下來的。姑且稱之為天賦吧。
此刻,她在模仿狗卷棘的戰鬥術式的時候,隻要催動咒力全神貫注在喉嚨與口腔的位置——
唇角兩側與舌麵上的咒紋,便會若隱若現地顯露出來。
降穀雪還在尋找更為正確的發力點,舌麵、唇角,每個部位都嘗試一遍。
咒力在身體裡凝聚又擴散。
降穀雪站在樓頂,看向對麵大樓的狗卷棘。
狗卷棘已經與那隻準一級詛咒正麵對上,他的體術也非常好,對戰過程中,不僅是依靠咒言術。
在一陣響徹雲霄的動靜過後,那隻咒靈衝破醫院的牆壁,從大樓的內部逃出來。
狗卷棘緊跟其後,順著咒靈破出的巨大洞口跳起滑出,細碎的銀發掀起,身手極為敏捷。
降穀雪蹲在高處看著戰況。
那邊破損的建築處。
狗卷棘的嗓音裡帶著低沉沙啞的震顫,簡短的話語宛若不可違背的命令:
“停下。”
那隻準一級咒靈的龐大身軀,在一瞬間完全僵滯。
它停下來了。
這隻咒靈的體型龐大,但不算過於臃腫,速度也沒有因為巨大的身體而遲緩下來。
它在破洞而出卻被阻撓之後,立即反身向狗卷棘攻去。
那雙銅鈴般的巨眼瞪得更大,細小的眼珠與大麵積的眼白形成強烈反差,看起來駭人無比。
咒靈肉團般的巨大手掌,迅速拍向那名羸弱的銀發少年,力道如有千鈞之重。
降穀雪見狀立即站了起來。
但旋即,一聲“爆炸吧”之後,那隻恐怖咒靈的手掌連帶著半個身體,突然如摧枯拉朽般炸開。
狗卷棘:“粉碎吧!”
麵容猙獰的詛咒在那一瞬間化為烏有,如有深黑色的煙霧在牆壁破碎後的粉塵裡飄動。
少年低沉沙啞的嗓音彌散在風裡,在空曠走廊處,輕輕蕩著細微的回響。
狗卷棘半跪著落在地上,單手撐地站了起來,他伸出白皙的手摸上自己的喉嚨。
狗卷棘拿出口袋裡的藥,看了會兒又放回去,他沒有吃。
降穀雪目睹了狗卷棘「祓除同級咒靈」的全過程,心想這也太厲害了吧。
好像根本不需要費勁戰鬥……?
三句話,讓同級詛咒為我爆炸!
狗卷棘處理完現場以後,兩手拍去不得已沾染的一層淺灰,在深色製服上也稍微拍了拍。
他轉身向醫院外麵走去。
與此同時,降穀雪也收回目光,立即回到醫院門口的車子旁邊等待著他。
這輛車很新也很乾淨,她直接倚靠在車門邊。
“海帶。”
狗卷棘緩步從醫院裡走出來說。
降穀雪一副全程等在這裡的模樣問道:“棘君,這麼快就已經解決了嗎?”
狗卷棘微笑:“鮭魚。”
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一點沙啞,戰鬥的損傷基本都集中在喉嚨處了吧。
降穀雪猜測,可能是喉嚨藥喝完後也不會立即起效的緣故。
應該需要一定的時間。
話說回來,戰鬥的損傷全部集中在同一個脆弱的地方,這種情況也是挺辛苦的……
降穀雪覺得,每讓狗卷棘出任務一次,就一定要安排好充足的時間,讓他可以好好休息養傷。
然後在這期間,安排其他的學生來執行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