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1 / 2)

“小金貴,你再好好想想。”劉元達孜孜不倦,圍著青陽嗡嗡,“這佛珠留在觀裡多討嫌,不賣白不賣!你非留著乾嘛?”

青陽拿個紅布把陳圓圓摘下的佛珠串包起來,遮住佛光:“如果我將三清鈴贈人,一定是希望那個人能夠入道。如果那人將三清鈴賣了換銀錢,我會很傷心吧?還是等下個月十五,將佛珠還給那和尚。”長歎一聲,青陽摸摸自己胸口,“我就是心太軟……”

“???”到現在還住菜地裡,每天麵對遣欲坐忘的鼇拜不禁探頭瞪目。

“倒是圓圓啊,你為什麼不願意把這珠寶投入到酒樓建設呢?”青陽又自然地接著說,“有趙師兄和諸位靈公坐鎮,你投入了肯定能賺得更多分紅,價值遠超於這十八匣珠寶……”

陳圓圓原本抱著匣子,正含情脈脈地清點著珠寶,聞言頓時把匣子抱住了,眼淚說掉就掉,淒涼地說:“這便是小女子安身立命的倚仗了……”

青陽:“??可是你死了丫。死人的倚仗是紙錢……”

陳圓圓卡了一下,然後眼淚霎時流得更凶了:“道長,你竟連最後一絲絲念想也不能給我留麼?”

青陽:“……不是,姐……妹妹,你理智一點。錢一直存著,是不可能生錢的,你得先投入,才能賺更多錢。有財神爺保佑,你還不放心麼?”

陳圓圓擦拭著眼淚啼哭:“要我投錢是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最多做做掌櫃,賺點月俸,隻進不出這個樣子……”

青陽:“…………”

他幾乎有種錯覺,仿佛自己是不靠譜的理財經理,而對方則是節省度日的老太,理財經理正試圖從老太的存折裡摳錢,老太淚水漣漣固執拒絕。

正待再說些什麼,觀門被人敲響,開門一瞧,是個陌生麵孔:“大師,可是青陽大師?在下是九殿下派來的人,九殿下負責護送的那批貢品出了問題,想請您上京,幫幫看看,是否有蹊蹺?”

來傳信的人是瞧不見鬼,但青陽卻能聽見,這一刻,幾乎所有在場的鬼神都聒噪起來:

“好得很!送錢的又來了。既然這下有錢了,那回頭老夫的

香火能不限份額麼?要分給陰兵還有這小娘們兒,老夫最近是為香消得人憔悴啊!”

“還是趙師兄厲害,坐鎮道觀之後,財源不斷!”

“哼,我倒是希望,這樣歪門邪道的事少點。酒樓開了,我趙公明還差那點錢嗎?”

“嚶嚶,小女子也要跟去嗎?那能不能把這十八匣珠寶也帶上,小女子實在不放心與它們分離……”

“……”青陽的表情逐漸從驚喜變成麻木,頭已經開始大了起來。

去京都啊……又要拖家帶口了。

喪喪地應下九皇子給的這份差事,青陽打起精神,拿出大家長的威嚴:“好了,不要吵了!”

所有鬼神都看了過來。

青陽道:“獒兒留守觀中,圓圓監督酒樓完工。其他人跟我上京。這次有圓圓陪著,獒兒你不會再說寂寞了吧?”

陳圓圓一聽不用和珠寶分離,先是驚喜,然後轉眼一看鼇拜麵色不善的表情:“——嚶嚶,圓圓害怕。”她迅速抬袖遮住臉,隻露一雙眸子含淚帶怯地說,“獒中堂為何這般凶地瞪我?東家有生意要離觀是好事,我們應該為東家高興呀!”

“你他媽……!”鼇拜差點整個鬼撲上來,陳圓圓這話明明不帶臟字,也不是罵人,怎麼就這麼讓他窩火呢,“老夫就是這般凶怎麼了!”

分他香火,還不許他瞪瞪眼嗎?!

青陽:“唉,獒兒,你大度一點嘛,人家圓圓是女孩子,我不在觀裡的時候,你彆欺負她啊!”

鼇拜:“?!!!”更窩火了!!

她陳圓圓是女孩子,我鼇中堂……我鼇中堂是老頭子,老爺爺難道就不值得一點愛,一點嗬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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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

郡王府邊茶樓中,胤褆正與一個鬢發花白的嚴肅男子對弈。棋下到一半,那男子便不由地氣苦道:“微臣勸了您這麼些日子,您卻還是一心想去迎接那道士嗎?先前王府塌陷的虧,您還不記嗎?滿京多少人在等著看您笑話,您——”

“明珠,本王都說了,這位大師不一樣,是有真才實學的。”胤褆心早就不在棋盤上了,如果不是納蘭明珠一心為他,忠心耿耿,以他的性子,早就掀棋盤走人了,誰耐得下性子玩這種文人才愛的玩意兒,“

正好,你也看出本王心不在焉了。這局就到此結束,本王得去迎接大師了。”

說罷,胤褆起身要走,明珠阻攔不及,隻能在胤褆身後噗通一聲跪下,老淚縱橫:“王爺,大殿下!您的野心呢,您的壯誌呢?明珠無用,先前被聖上罷黜,雖說是因噶爾丹之戰官複原職,卻也不再受重用了。如今您在朝中勢單力薄,索額圖那老家夥,隨時隨地都在想著,怎麼從咱們身上咬下一口肉啊!您……您怎麼能在這種時候,去偏信道士,本朝崇佛輕道,您卻明知不可,偏冒大不韙!”

“……”胤褆停在原地,站了片刻,大步邁出雅間,將明珠拋之身後。

胤禟早在茶樓門口等著了,此時看躬身上車的胤褆麵色不虞,也不多問,岔開話題玩笑道:“大哥你可算出來了,再不來,九弟我可要自己坐馬車去酒樓了。”

按他們原本的想法,青陽來京,他們自然是去城門口迎接最有誠意。但這種待遇,也就在外邦王親臨時,才能有。他們也不好引人耳目,大張旗鼓地壞規矩,索性和大師約了個酒樓,就是胤禟開的,隱蔽性也強些。

到了雅間時,太子早就撫著馬鞭,等候良久了:“現在才來,心可不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