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2 / 2)

“唉,今天晚上,本來大師是想趁著收集完八十一條生魂,在世人麵前示個威,然後順理成章地煉成鬼王,一統陰陽。哪知道這裡都城隍廟的道士能力那麼強,心還狠。聽說最後那都城隍廟的道士都念淨天地神咒了!那咒念完,甭管生魂死魂都殺死啊!”

“難怪剛剛大師說什麼要趕緊撤退,咱們這麼長時間的心血,可不能一招付諸東流。還是等鬼王煉成了,再卷土重來也不遲。”

“快快快,把這些生魂拴上,咱們馬上上路!”

胤祉藏匿在眾多生魂中,也扮做毫無意識的模樣,那些來拴生魂的人,絲毫沒察覺到胤祉的異樣,更不知胤祉腦中正在飛快地開動思緒:

鬼神之事,要求助應該是求助佛寺、道觀吧?也不知道離這兒最近的是什麼寺廟,有沒有真本事……但這消息得趕緊傳出去,不然我這魂魄都被這群妖人拐走了,豈不是鐵定死翹翹?

夜色之中,胤祉模仿著身邊鬼兄弟們的樣子,一路跟著飄出地道。來到地表麵,竟聚集了少說幾千人,為首的一個站在大石頭上,身著白色僧衣,以凡人之軀,竟背著一個看起來極為沉重、有他兩倍大的佛龕,號召鼓動了一番,就領著這幾千白袍人往西方走。

這地道出口就在荒郊野外,他們也不怕被過路人發現,就算是發現了,不能被度化就直接殺了便是。

胤祉心中發急,眼神已經落在不遠處那些陰魂身上,想著要不要搞點什麼事,突然前方就傳來一陣騷動,隊伍一下停了下來。

胤祉心不在焉,差點和前麵的鬼兄弟撞上,小心地抻長脖子偷看。

隻見路前方,不知何時走過一條長長的隊伍。隊裡的每個人都身著盔甲,手中或提陰間的燈籠,或持長矛武器,極為緩慢地橫穿過白袍僧引導的路前。

“……”白袍僧眉頭皺了皺,他確實挺趕時間,但看這陰兵貌似隊伍也不很長,等等就等等了。

哪曉得這隊伍走到一半,為首的陰將突然一個回馬槍:“生人?”

那陰將滿臉絡腮胡,鬼氣比任何一個陰兵都要重,陰惻惻地道:“陰兵借道,活人不還。要想活命,留下錢來!”

人群的騷動聲更大了,這些白袍人,很多都是對白袍僧有很高信仰的,幾乎當場就想衝上去幫忙教訓那陰將,被白袍僧伸手攔下:“不知天高地厚。陰兵借道,活人便是看見,也得大病數月,你還敢冒犯陰將?”

以白袍僧的修為,自然是不至於怕陰將的了,但這會兒不宜節外生枝,而且身後這些信眾,可還是他給鬼王準備的儲備糧呢,少一個都是損失。

白袍僧像模像樣地威嚴訓斥完信眾之後,便吩咐身後人拿盤纏,準備花錢了事。

遞金元寶給陰將的時候,白袍僧還忍不住打量:奇怪哦,可能這就是活的久,什麼都能見到吧。頭一次見陰將胸口帶個大粉花?陰將也愛佩花打扮的麼,但這個絡腮胡配花,真的好辣眼睛啊!

胤祉卻在鬼群中看了個分明,那花分明就是他在天字一號房裡特地摘下,給胤禟留訊的!

——是自己人!

胤祉迅速判斷了情況,仗著自己在生魂中不起眼,猛地發力,推動前方的生魂向那陰將衝撞而去。

為了防止生魂逃逸或者丟失,每個生魂都是被拴在一塊兒的,胤祉這一推,八十一條生魂統統撞向了陰將,那陰將立馬一橫手中刀:“呔!區區生魂,竟敢犯我!”

白袍僧一看這事兒沒法善了,隻得放下佛龕,親自動手,本以為戰到最後,可能還需要召請未成熟的鬼王,暴露行蹤,哪知道那陰將似乎生前就是個沒大腦的武將,隻知道直腦筋地打殺,被白袍僧夥同後頭的蠱師等同伴,下陰招製住了,也丟進了陰魂大軍。

一時間,白袍人士氣大振,隨著白袍僧一聲呼喝,行進的速度更快了,白袍僧的同伴也在和白袍僧無語地交談:

“早知道是個沒腦子的,何必浪費那麼長時間,上來就抓好了。”

“哼,之前這陰將四處晃蕩,真是暴殄天物,現在加入我陰魂大軍,受我掌控,倒算是物儘其用了。”

“這陰將實力不俗,再加上你的操縱,定能戰無不克,成為繼鬼王以外,我教另一大助力!”

“……”臥槽,胤祉滿心都隻有臥槽了,忍不住回頭看那陰將大兄弟,你來搞笑的嗎?

鼇拜其實也不耐煩搞這種潛伏的事,對上胤祉的視線,猛地翻了個白眼:看屁看,老子被迫來救仇人的兒子,還要裝作傻子,以為老子很樂意嗎?

在白袍人的鬼契之下,藏在鼇拜魂魄更深處的,另有一枚鬼契正暗暗發光,鼇拜就通過這鬼契和青陽聯絡:成了。

城隍廟中,被臨時清空的圜堂內。

青陽猛地睜眼,微微一笑:“抓到你尾巴了。”

張雙迎精神一振:“好,那我們趕快——”

“等會啊,”青陽一骨碌從地上站起來,“等我回去請個家長。”

都已經拿起法器的張雙迎:“????”

然而,青陽已經縱著比高師兄還要精純的縮地成寸之術,向著青福觀直奔而去了。

若是隻事關錢財那無所謂,但人命關天,一絲一毫都不可出差錯。

那幕後之人既然能挑起這等事端,連都城隍廟也束手無措,隻怕那邪.教規模甚大,除了那八十一條生魂之外,還有很多懵懂無知的民眾受到蠱惑,等這戰一打起來,他們就是首當其衝的祭品!

青陽足下發勁:不論多少生命,定當竭力保全!

與此同時,青福觀中。

那書寫在牆上,原本普普通通,毫無存在感的“仙道貴生,無量度人”,竟憑空發出熠熠青光。

某位本半盤膝懶散坐在三清神像頭頂,閉目慢慢綴飲著青陽供奉給他的青梅糖水,院中青光乍亮的瞬間,他的雙眸一睜:“……”

五位靈公受青陽供奉,也與被他們認同的供奉者心意相通,此時感受到青陽傳遞而來的堅定信念,也自牌位上接連現身。

他們從偏殿中走出來,眼神複雜地看著熠熠生輝的八個大字。

當初剛入觀的時候,迎麵瞧見這句,他們還當是嘲諷,畢竟初次見麵的時候,青陽就是以這話來哄他們的。但如今,看著這因信念深刻,而從平凡墨字,逐漸入牆三分的“仙道貴生,無量度人”……

“哧溜……吸溜溜吸溜溜。”

五靈公:……嗯,嗯??誰啊!!這種時候發出這種聲音,破壞氣氛!

趙公明憤憤地循聲一望,就瞧見主殿神像之上,某位正舉著承裝青梅糖水的碗,努力倒裡頭的果肉,那吸溜溜聲就是使勁吸果肉發出的。

五靈公:“…………”

可惡……!青梅樹上青梅果,酸成青梅隻有我。

·

青陽取了小泥像和牌位,便匆匆回到都城隍廟,前後不過半盞茶時間,高師兄都驚了。

不過這時候顯然不是誇讚或者交流經驗的時候,青陽通過鬼契和鼇拜聯係:“能不能探到,他們準備去什麼地方,途徑何處,哪裡最適合設陷?”

鼇拜的話細細碎碎從鬼契傳過來:“屁個設陷,老子當年被封為大清巴圖魯,靠得就是正麵對敵,一身血肉,真槍實刀拚來的……啥?你小子說啥?……”

鼇拜和青陽扯掰到一半,又突然冒出句沒頭沒尾的,顯然是被另一個人打斷,傳回來的聲音開始斷斷續續的,能通過內容拚湊出對方應該是三皇子胤祉:“……什麼淫胃陣、合遂陣,你小子能不能說點好玩意兒,去去去,回你的生魂那兒去……啥,你已經偷了個陰魂頂替你了,你他媽怎麼頂替的……哦,換衣服遮蔽氣息……”

青陽給聽不見鬼契的眾人複述了一下,胤禟喜過望外,忍不住一拍大腿:“賭對了!三哥這會兒有腦子!”

“……”青陽無語,“獒兒啊,你既然聽不懂,就直接問三殿下,在哪裡設埋伏最好,千萬彆擾生人。”

鼇拜又細細碎碎傳了些不成句的字。

青陽:“??獒兒?獒兒?”

什麼鬼,這鬼契還會信號不良嗎?

胤禟剛剛還興奮呢,現在又直著眼神坐下了,抹了一把臉:完了,這腦子又沒了,肯定是被獒兒刺激到,死腦筋地非要給獒兒解釋清什麼陣法為啥在哪設限。

這也就是仗著那些敵人徒步,走得慢,不然哪有這個時間給他耽擱。

觀裡的人又鬱悶起來,等待鬼契重新傳來完整的話。

胤禟比這些商量著要用什麼道法、哪種法器才能不傷魂魄的道士們還要無聊,無事可做地在都城隍廟專門用來接待香客、供給觀賞的迎仙橋、迎仙廊漫無目的地亂逛,逛著逛著,目光落到一處,腳步戛然而止。

那是橋下水波上隨風擺動的粉荷,因為時節的關係,有些凋零。

粉荷,荷花,蓮花……水芙蓉!

胤禟眸光瞬間變冷,如寒刀覆雪。

他突然明白兄長留下的木芙蓉是什麼意思了。涉江采芙蓉,蘭澤多芳草。芙蓉落土為木芙蓉,生於水為水芙蓉,水芙蓉乃是蓮花之名,拈花又是佛教典故,胤祉分明暗示的是——白蓮教!

這佛宗教門源於唐宋,卻在元朝起就發展成不穩定因素,一直到清朝,仍舊不斷滋事,屢禁不止。

敵人是白蓮教的消息,或許對於此時的青陽、張雙迎來說沒有幫助,但對於胤禟來說,其一,這是他大清的心腹重患,既然發現,勢必鏟除,其二……那白蓮教,蠱惑的不都是一些愚民百姓麼?誆騙這些可憐人,為他們賣命,為他們赴死。

胤禟商海中沉浮,結交甚廣,最通透人性,收斂了眸中寒光,轉頭對身邊侍衛低聲吩咐了幾句,才沉穩地踏步,回到圜堂中去。

青陽已經徹底放棄鼇拜的腦子了,直接叫鼇拜當轉達器,和胤祉溝通起來,同張雙迎一起,三人定下了圍剿的地點與計劃。

最後的最後,青陽還語重心長地通過鬼契叮囑鼇拜:“獒兒啊,用自己的腦子思考多累,你直接聽三皇子指揮不香嗎?他動腦,你隻管帶兵打架,再現一番生前風光。”

這時候,胤禟派出去的人,也抬著一個又一個大箱子回來了,陸陸續續足足十箱。

胤禟將箱子逐一打開,整整五箱的碎銀,五箱的紙錢、金元寶。

胤禟嘴邊笑容有些冷:“我也沒有捉鬼的能耐,諸位道長圍剿的時候,儘管將這些拿出去使。”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有錢尚能使鬼推磨呢,他倒要看看,這白蓮教到底有多佛心堅定,能橫貫數百年而不衰!

然而,這還沒開始挑撥白蓮教的人呢,青陽的眼睛就已經定在那五箱碎銀上了,竟不禁:“……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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