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定計謀門閥(1 / 2)

“陛下,尚書左仆射房玄齡和侍中魏征在外求見——”

當李治剛剛從袁天罡和孔穎達手中,接過“天子望氣術”和“正氣歌”時,大內總管張阿難的聲音,在“立政殿”外響起。

“讓他們進來吧——”

李世民爽朗的回答道。

看到兒子愛不釋手的樣子,李世民的心裡也很是高興。

沒想到這袁天罡剛剛進宮,就為李治帶來如此難得的機緣。

雖然李世民不太清楚“天子望氣術”的功效,但是,孔穎達的那冊“正氣歌”,可是能通往“文道通神”的最佳法門。

憑借李治如此逆天的資質,恐怕很快就能成為大唐最年輕的通神大儒了!

再想到方才孔穎達對那“天子望氣術”的推重,也許此次雉奴真就撿到寶貝了。

“臣房玄齡、魏征見過陛下——”

“立政殿”的殿門再次被打開,房玄齡和魏征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玄齡、玄成你們二人來的正好,袁天罡道長已經接受了朕的邀請,正式入主太史局,今後諸位同在朝堂還要多親多近才是。”

這幾位也都算是老熟人了,年輕時就曾相識,房玄齡是一個謙虛低調之人,見到多年前的老友自然是歡喜的緊。

魏征則不然,雖然自身當年為了逃難,也曾假扮過道士,骨子裡卻是一個過分耿直之人。

對袁天罡這樣的相士,雖然也承認對方有高明過人之處,卻看不慣他那一套玄而又玄的論調和說辭,總覺得這樣的人就是嘩眾取寵之輩。

如今在“立政殿”裡見到袁天罡,又聽說今後會同殿稱臣,魏征隻是敷衍地拱了拱手,臉上卻沒有半點兒笑顏。

“陛下,老臣和房相此來,是為那河南道水患一事。河南數州之地大雨傾盆,黃河泛濫,饑民遍野,不知老臣上的請求放賑救災的折子,陛下那裡到底是怎樣一個章程?”

這幾日為了李承乾的事情,李世民也算是忙的有些焦頭爛額。

長安城附近被清理了幾遍,倒是查獲了一些為非作歹之輩,卻也沒能找到行凶者的蹤跡。

跟李治的刺殺案一樣,找不到半點有價值的線索,這讓李世民很是沮喪。

而河南道水患的折子,每日都有無數封遞到“立政殿”,朝中諸相對此也多有爭議,問題主要還是集中在所派的人選上。

李世民倒不是怠政,從這如雪片般的奏折中,他自然能夠看到這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大雨滂沱、黃河泛濫固然是真,河南道各地出現的騷亂怎麼講?

甚至有的地方,竟然還有報上來“河妖”作亂的?

這難道不是有人想趁機搗亂,混順摸魚嗎?

看到他們要議政,李治就很自覺地站了起來,想告辭離去,卻意外地被李世民叫住了。

“雉奴啊,既然碰巧趕上了,就留下來一塊兒聽聽吧——”

李世民沒等李治說話,就出言阻止了他,這個舉動讓剛剛進入“立政殿”的房玄齡和魏征都是一愣。

雖然大唐的皇子,並沒有嚴格要求不得乾政,但是眼前的李治畢竟才十二歲啊,這麼小的年齡居然要參與朝中重臣的議政了嗎?

不過,在場的幾位都是經過大風大浪之人,雖然李世民這個舉動有些突兀,卻沒有一個人當麵給指出來。

“陛下,魏侍中所言甚是,還請陛下早做決斷!”

房玄齡是被魏征強拉來的,不過對於這件事情,他也憂心如焚。

作為大唐百官之首,河南道百萬黎庶處於水深火熱之中,他當然責無旁貸。

“袁真人,河南道大雨還會持續多少時日?”

李世民沒有立刻答複房玄齡和魏征,隻是示意他二人就座,轉頭問向另一側的袁天罡。

袁天罡不敢大意,將手中的拂塵放在一旁,從懷中取出一物,竟然是一方古香古色的小盒子。

盒子近似於方形,棗紅色的外色,有半個手掌大小。

袁天罡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中,辨彆了一下方位,雙手高舉這個棗紅色的盒子,衝著東方深深一拜。

緊接著,口中念念有詞,雙手將那個棗紅色的小盒子,上下搖晃了三次。

來到案幾旁,輕輕地打開盒子,從裡邊依次倒出了六枚銅錢。

“陛下,據卦象顯示,此次河南道大雨一直會持續到七月望日。”

七月望日,也就是七月十五,現在才剛剛七月初,看來還得再下上十多天啊。

“玄齡,戶部可曾將賑災的糧食準備停當?”

“陛下,秋糧要再等一個多月才能收上來,如今從長安最多隻能起運十五萬石糧食。”

“考慮到河南道水患,境內至少減產了一半,受災之處的秋種估計也會受影響。”

“如此一來,尚需三十萬石糧食,才能讓整個河南道支撐到明年麥收。”

大唐這幾年已經顯露出強起之勢,可惜三年兩頭的鬨災荒,糧食產量也受到了極大的影響,尤其河南道地處平原,更是大唐的產量重地。

大唐的河南道,主要包括後世HEN省的淮河以北,SD省大部和HEB省南部少許,囊括了著名的黃泛區。

“那麼,缺少的這三十萬石糧食,諸位可有辦法籌措上來?”

聽房玄齡說完,李世民也是眉頭緊鎖,一籌莫展,那可是三十萬石糧食,不是沙土隨手就可以抓一把的。

“房相,可否削減一下災區饑民的用度?糧食省著點兒吃,也許就不需要這麼多了。”

看到沒人說話,坐在一旁的國子監祭酒孔穎達說道。

“哎,孔祭酒有所不知,方才說的那個數目,房某已經是往少了報了。再說,大雨過後勢必要進行災後的重建,如果連肚子都吃不飽,恐怕災後重建就是一句空話了。”

不是孔穎達智謀不夠,實在是因為他並不在相關部署任職,不像房玄齡考慮的那樣周全。

“雉奴,你可有什麼想法?”

冷不丁的,李世民瞅見了在一旁看戲的李治,就隨口問道。

“父皇,有諸位朝中賢能在此,兒臣如何敢放肆?再說,兒臣不過是一個十二歲的孩童,怎能……”

“哈哈,晉王殿下何必如此自謙呢?有誌不在年高,古之甘羅十二歲就能拜相,晉王殿下也是十二,豈能讓古人專美於前呢?”

好嘛,這個孔穎達自己說了條不著調的建議還不算完,居然又在一旁給李世民幫腔,這是在擠兌李治嗎,還是心疼他那“正氣歌”呢?

“嗯,前幾日老夫去見了叔寶,聽說叔寶說晉王殿下少年老成,胸懷四海、腹有良謀,老夫也想聽聽晉王殿下有何高見?”

魏征也在一旁說話了。

作為當年瓦崗山上結拜的大哥,雖然是一名文臣,跟那些武將走的不算太近,對排行第二的秦瓊卻始終是另眼相待。

看著眾人都盯著自己,李治就知道今日這局是跑不掉的。

“好吧,既然諸位叔伯都想看小子獻醜,那小子就鬥膽胡言幾句,行不行的通,小子也顧不得了。”

見這老幾位,還真的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李治索性就豁出去了,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首先要解決的是糧食問題,那麼哪裡有糧食呢?”

缺糧顯而易見的事情,這算不得什麼高見,隻是哪裡有糧食,這個問題倒是讓在座的幾位大佬有些摸不著頭腦,一時不知道李治想表達什麼意思。

“糧食,災民手裡一定是沒有的,即便是普通的農戶,也未必能有多少餘糧,而戶部也隻能擠出來十五萬石。”

“雉奴以為,剩下的三十萬石可以從兩個地方出,一個就是官府的那些‘戰備糧’,好在一兩個月新糧就能下來,雖然雜糧居多還是可以抵擋一陣的。”

“另外一個,雉奴以為才是我等更應該考慮的,就是‘借糧’,甚至可以讓人‘捐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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