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珈雪:“閉嘴,休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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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說完這話後,裴天溟趕緊看向虞珈雪。
他痛苦道:“雪姐,我方才那些話沒有半點向你發脾氣的意思,就是那破殤峰上的雞,實在可惡!”
虞珈雪眯了眯眼:“那個‘仙雞娘娘’?”
裴天溟:“對!”
虞珈雪語速飛快:“共有幾隻雞?你想要怎樣的解決結果?支付多少靈石?”
裴天溟見她似有意向,頓時打起了精神,語速更快:“十二隻雞,每一隻負責一個時辰。其餘還好,主要是醜時、寅時、卯時這三隻為首的實在可惡!我、我……”
裴天溟話卡在了喉嚨。
他雖不至於如此軟弱,但這幾隻雞到底是破殤峰上的仙雞,更也和他有幾麵之緣,無緣無故痛下殺手,真讓對方成了“雞公煲”,裴天溟也不太忍心。
他沉思了片刻,期期艾艾地開口:“要不然,雪姐你給它們下點巴豆吧?”
虞珈雪:“……”
出息!
她眼珠轉了轉,忽然道:“小裴啊,你知不知道,雞蛋最近在羲和宗裡,多少錢一個?”
這東西平日裡除了下麵的山峰外,沒幾個弟子要用。
裴天溟想了想,猶豫道:“因玉光皓那事,掌門揪出了不少在宗門內橫行霸道,肆意抬高物價的弟子。故而最近行情有變——似乎是一塊靈石一個?”
還是十個來著?
他有些記不清了。
罷了罷了,這也都差不多嘛!
一塊靈石一個雞蛋?
虞珈雪眼中光芒大盛:“那如果是仙雞娘娘下的蛋,咱們翻個十倍,不過分吧?”
裴天溟:“???”
裴天溟:“!!!”
雖然覺得有哪裡不對,但雪姐提出來的這個條件也太誘人了吧!
裴天溟試探開口:“那報酬?”
虞珈雪腦子裡已然有了全方位的流程,越想越覺得心動,露出了甲方虛偽邪惡的笑容:“咳,我們兩個什麼關係?我也不需要你什麼報酬,反正七日之後就是我去一擲閣選筆的日子,恰好能出門,咱們就把事情一起辦了。”
“你到時候且按照計劃行事……”
.
七日後,以羽戈峰慕頤和為首,各峰內門弟子集聚。
見人都到的差不多了,慕頤和優雅地舉起茶杯,文縐縐地開口:“我先前生了場病,如今將將痊愈。故而今日之聚,無關其他,隻為清風朗月,花開鳥鳴。還望諸位儘興而來,儘興而歸。”
眾人自然無不應是,一同舉杯慶賀,說了些極漂亮的場麵話。
來者俱是慕頤和往日裡交好的弟子,他們身後的魂印,有的是花開鳥鳴,有的是字字風骨,然而無論如何,俱是美輪美奐,優雅至極。
慕頤和臉上掛著優雅的笑容,一一接收著眾人對自己的關心。
直到他看見了好幾個頭發發綠的弟子?!
慕頤和:“噗——”
口中的酒水幾乎被他悉數噴出,然而一貫秉持“優雅”的慕頤和,此時顧不得任何優雅風度,抬手指向了不遠處的弟子,顫顫巍巍地問道:“那、那是什麼?”
眾人誰都未曾見過這樣失態的慕頤和,一時間俱是有些驚訝。
他們隻知道慕頤和前些日子大病一場,如今看來,似乎真的病得不輕,竟是連一貫秉持“優雅”之道都能拋諸腦後了?
唯有柳如修明白緣故。
他身後懸浮著愈發厚重的醫書魂印,淡淡開口:“先前望舒峰的虞小道友解決了一樁難事,底下弟子感念她的英勇無畏,哪怕她猶在望舒峰禁足,也要爭相效仿她優雅的言語,和優雅的行為舉止。”
慕頤和:“但這——!”
柳如修:“優雅的發型也是其中一項。”
慕頤和:“——怎麼還有紅色?!”
柳如修:“我派中人,怎麼能少了優雅的創新呢?”
慕頤和:“……”
柳如修再次手推靉靆,犀利道:“怎麼?難道慕道友覺得這不夠優雅?”
慕頤和:“……哈桀桀。”
慕頤和:“優雅,實在是優雅。”
他乾巴巴地笑了幾聲,眼中已然失去高光。
行吧,紅就紅了。
慕頤和慢慢躺倒在椅子上。
反正他們無論怎麼模仿,也沒有那日虞珈雪開天辟地般的光芒萬丈。
那位同樣染了綠發的弟子走進了聚會之所,一聽這笑聲,立即驚喜回頭。
“這笑聲是如此悅耳!桀桀桀,原來慕師兄也是同道中人?”
原本躺在椅子上的慕頤和警覺跳起:“我不是!”
綠發弟子了然地點了點頭,拱手道:“哦,既如此就不打擾了慕師兄。”
他倒是並未糾纏,而是果斷離得遠了些。
還不等慕頤和放下心來,就聽那與綠發弟子一道來的紅發弟子湊上前:“如何?”
綠發弟子搖了搖頭,小聲道:“是毒唯,謝絕同擔的那種,目測有向道侶粉發展的前途。”
不遠處的慕頤和:“?!”
我不是我沒有彆瞎說!
紅發弟子大驚:“哇桀桀!該不會由愛生恨成了第二個玉光皓吧?!”
綠發弟子趕忙拉了他一下,警惕地環視四周,對上慕頤和的眼神時,還不忘歉意地行了一禮。
慕頤和矜持頷首,裝作不在意地挪開目光。
很好,現在總該明白他的態度了吧?
綠發弟子等他轉身後,才小聲回複同伴:“剛才還不確定。”
“現在嘛……嘖嘖,不好說,不好說。”
放出神識偷聽的慕頤和:“?????”
他是閉關了三個多月而不是三十多年吧?
怎麼時代變得這麼快?!
感受到其他人若有若無的目光,慕頤和握著琉璃玉瓦酒杯的手更緊了。
朝無憂奇怪地看了慕頤和一眼:“你和這酒杯有仇?”
慕頤和:“……”就你話多!
他握著酒杯的手更加用力,竭力維持自己的優雅,慢慢地抬起頭。
朝無憂身後的魂印乃是一個大大的“靜”字,由水流著稱,素有“靜水流深”的美譽。
顯然,朝無憂本人並不懂“靜”字的精髓。
語不驚人死不休,哪壺不開提哪壺。
慕頤和平靜了一下心神。
他優雅地牽起嘴角:“有些事情,隻可意會不可言傳,或許到了那一日,朝道友便明白了。”
朝無憂眉梢略挑起,剛想說什麼,就聽身後傳來一聲急迫的呼喚。
“——破殤峰朝無憂道友可在!”
“破殤峰上的仙雞□□了,不知為何勃然大怒,十數隻仙雞一齊追著一位小道友離開了!”
說時遲那時快,一位弟子迅速畫出了千裡眼,順著望去,激動地直拍欄杆!
“哇!那幾隻雞正追著那道友漫山遍野的一路跑……”
“讓我看看!讓我看看——桀桀桀,那道友跑得真快誒!”
“謔,都已經跑到到一擲閣下了!”
“啊哈!進去了!”
紅發弟子一直沒等到用千裡眼的機會,不免著急地問:“什麼進去了?”
“——雞!雞都進去了!”
羽戈峰的綠發弟子迅速接話:“那麼現在問題來了!”
他激情澎湃道:“眾所周知,一擲閣乃我筆仙之大所悟之地。那麼進入一擲閣的仙雞,會有機會得到它們的命定之筆嗎?”
朝無憂:“……”
她有些無法想象那個場景。
朝無憂本就喜靜,平日裡對下麵弟子整出來的“仙雞娘娘”眼不見心不煩,但如果對方真的以雞身得筆……
朝無憂緩緩轉過身,慢吞吞道:“請問諸位,今日是哪位道友選筆?”
眾人麵麵相覷。
其中知曉內情的幾位更是欲言又止。
柳如修瞳孔地震,如鳶似有所悟,杜雙瀟麵色沉重。
唯有慕頤和發出了一聲清脆的笑。
他優雅地放下酒杯,優雅地轉過身,優雅地整理了一下衣擺:“是望舒峰的虞小道友呢。”
朝無憂下意識開口:“你確定?”
“我確定。”
這一次開口的卻是杜雙瀟。
隻見他雙手背在身後,眼神悠遠,神情茫然,似乎想起了什麼令他瞳孔地震的往事。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羽戈峰首徒杜雙瀟回過神,隨後沉聲篤定道:“一定是她。”
“這樣的操作,就算化成灰,我也認得出來。”
這一刻,他不是一個人在說話。
所有目睹過虞珈雪入門試煉的弟子,聽聞此言,俱是不約而同地垂下眼,深深點了點頭。
朝無憂:“?”
沒有觀摩過入門試煉的她望著眼前的一幕,極為茫然。
僅僅憑一言,便令眾人齊頷首。
……這難道又是羽戈峰搞出來的什麼新型言靈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