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珈雪覺得自己的想法非常棒。
出個考題,優勝劣汰,適者生存。
倒不是虞珈雪是個多麼“狼性”思維的人,隻是吧,麵前的筆實在是太多了。
不是一個筆,也不是幾隻筆。
而是滿滿當當,幾乎要塞滿整個一擲閣的筆!
虞珈雪甫一進入一擲閣中,見到的就是這幅場景,前後左右皆是珍寶之筆,就連頭頂高如蒼穹的閣頂被筆塞滿。
各式各樣,流光溢彩。
被雞追著跑了漫山遍野,而生出的一絲慌張頓時煙消雲散。
虞珈雪不禁道:“太客氣了,大家真是太客氣了,居然這麼多筆一起出來迎接我。”
999:[……]
它同樣震撼地看著麵前的場景,失去了言語的能力。
就在虞珈雪帶著一群雞出現的刹那,一整個一擲閣中,近乎所有的筆,在這一瞬間傾巢而動!
999因為視角與虞珈雪不同,所以更能看到區彆。
那些被保管在一擲閣內的筆,原本如羲和宗的筆修一般矜持優雅,被負責看管的長老妥善地安置於高閣之上。
然而在虞珈雪靠近一擲閣的刹那,有的被放置在木盒中的筆興奮地上下顫抖,有的被束之高閣的筆拚了命似的向前擠壓盒蓋。
而隨著虞珈雪奔跑的腳步漸進,這些筆的反應更加激烈!直至虞珈雪衝入門中的瞬間,所有的筆齊齊躁動!
若說筆如刀劍,那麼這一刻,就是萬箭齊發!
直到虞珈雪問出了那個問題。
——誰能讓仙雞娘娘下蛋?
999恍了下神,它先前被虞珈雪嫌棄後索性閉關吸收能量,如今乍一醒來就見到眼前這樣萬筆齊發的刺激場景,一時間也不太能回過神來。
好像……
這個問題其實也沒什麼問題?
虞珈雪:“本來就沒什麼問題。”
虞珈雪:“但它們為什麼不動?”
這又是個好問題。
999的思路被虞珈雪帶跑偏,它看了眼那群被一排筆圍住擋在外圍的仙雞娘娘,又看向了不知為何突然停止顫抖的筆們。
999恍然大悟:[可能是它們做不到?]
虞珈雪也覺得。
畢竟讓那群仙雞娘娘下蛋是連她都未曾做到的事,如今去要求一群沒見過大世麵的筆來做,似乎太強人所難了?
不能這樣。
虞珈雪沉吟了片刻,果斷道:“那就換一道題!”
想起自己方才跑進來時,門口鎮守的長老驚愕的神情,虞珈雪思索了一番,心中有了決斷。
她背著手回過身,朗聲道:“首先,感謝諸位對我司——對我的選擇,再次相遇乃是緣分一場,若是可以我也不想刪去在座——在飛的任何一位。”
“但是,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該提的要求,我還是要在這裡說清楚。”
虞珈雪掃了一圈視線內的所有筆,非常虛偽地一笑:“首先請比門口那位鎮守一擲閣的長老的筆還弱的,先退下吧。”
麵前急躁的筆群頓時靜了一瞬。
看來能溝通。
虞珈雪臉上的笑意更重,她一字一頓道:“若是有筆想渾水摸魚,那麼即便被我拿道,也會被我狠狠折斷。”
筆群中“嘩啦啦”的聲音響起,原先密不透風的筆形屏障,頓時有幾縷光芒傾斜。
許多筆黯然退出。
虞珈雪麵不改色道:“第一點。”
她回過身,指了指那群進入筆群後就呆如木雞的仙雞娘娘。
“連它們都打不過的,現在可以退群了。”
偌大的筆群徹底停止了動靜,幾秒後,再次聽到“嘩啦啦”的一大片聲響,一大批筆再次歸位。
虞珈雪:“……”
好家夥,這次居然比上次還多?
她麵上神色鎮定,心中卻極為吃驚。
所以在這些筆的心目中,門口鎮守一擲閣的長老,戰鬥力還不如一群雞?
999看得津津有味:[嘖嘖,說得好聽,還不是半點情麵都沒留?]
虞珈雪毫無愧色:“你不懂。”
她冷靜道:“甲方就是這樣的。”
999:[……]
999:[小祖宗,這些筆中許多都是有來曆的,你也不怕人家逆反?]
虞珈雪:“哈,又不懂了吧?它們不會逆反的。”
不等999追問,虞珈雪挺直了身板,站在一群筆中間,微微抬起了下巴,五十三度角仰望天空,神情充滿了向往。
“現在,在我們刪去了一部分不合適的筆後,剩下的你們,無疑是都是最優秀的,已經超越了千萬支筆的筆中龍鳳!”
短短的一句話,是如此的激情澎湃嗎,直接在偌大剩下的筆群中掀起了一個小**,不少浮在空中的筆再次輕顫,發出了輕聲的嗡鳴!
“然而——”虞珈雪話語一轉。
她沉重道:“一個筆修,隻能有一支筆。即便是優秀如我,也不能例外。”
筆群中的騷動為之一寂。
“我舍不得你們中的任何一個,放棄任何一支如你們這樣的筆,都讓我痛不欲生,心如刀割!”
虞珈雪捂著胸口,神情瞬間轉換為十足的悲傷:“所以我需要大家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來求得一個最好的、最合適我的筆,扶平我是去一大片筆林的悲傷。”
眼見筆群中似有幾支筆微微搖曳,虞珈雪不緊不慢地接著開口。
“我亦曾經通過重重選拔,才能進入到此地麵對而你們,而此刻的你們,恰如彼時的我。時光經年流轉,緣分就在每一點一滴逝去的光陰中結對,我相信,最後從萬千筆群中剩下來的你,一定是最棒的、最適合我的那一個!”
隨著虞珈雪的最後一個字音落下,筆群中再次傳來一聲又一聲的嗡鳴。
所有剩下來的筆齊聚一堂,它們恍若凡塵界中努力博帝王一笑的後宮妃嬪,花枝招展,花樣百出,竭儘全力地在虞珈雪麵前展示自己的光芒。
一支木色的筆輕輕垂下,碰了碰虞珈雪的手,牽動著她的手在虛空畫出來一張貴妃椅供她坐下;另一隻紅色的就立刻占據了虞珈雪的左手,畫出了一套茶具,連帶著空中都似乎溢滿了茶香。
兩隻手都被占據,彆的筆也不耽誤。它們有的繞到身後為虞珈雪綰發梳理,有的乾脆繞在虞珈雪的周邊,擺著花樣的打轉。
一時間,空氣中依次漂浮起梅蘭竹菊等多重意象,香氣撲鼻見,刀光劍影無限,眾筆更是花樣百出,極其精彩。
999看得瞠目結舌。
它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能在一個虐文為主題的世界,見到這種點家式宮鬥爭寵劇情?
999倒吸一兩口氣,顫顫巍巍道:[這、這難道就是演講的魅力嗎?]
虞珈雪頓了頓一下,撓了撓頭:“我們人類通常管這玩意兒叫‘PUA’,不知道你們係統怎麼看?”
999:[……]
好像是呢。
跟著虞珈雪久了,它差點忘了,曾經的自己也是一個PUA好手來著。
眾筆才藝儘顯,虞珈雪看得津津有味。
她挨個點評:“你這個畫吧,畫得還是可以的。就是這個墨吧,實在不夠好看。”
“唔,紅色的梅花啊,紅色是可以,但是稍微單調了點。改成了綠色?綠色不太符合常理啊!嗯,靛藍色倒是清雅,但是吧,感覺少了點味道。”
“哦,這是設計了桌子?有心了有心了,但是怎麼總覺得,你們這個桌子的樣式,差了點味道呢?”
“什麼?你是在問我,差了什麼味道嗎?”
虞珈雪盯著麵前懸浮的筆多看了幾眼,旋即痛心疾首道:“就是內味兒啊!就是一種感覺,我沒法用語言描述,但你作為我的命定之筆,你一定懂啊——!”
999:[……你自己都不懂憑什麼要彆人懂?!]
虞珈雪振振有詞:“可我要是懂了,還需要它們乾什麼?”
999:[……]
捏媽的,硬了,拳頭硬了。
彆說這些筆了,它都想代替自己曾經的前任和尚宿主來打死這個邪惡的甲方。
終於,在虞珈雪的苦(g)口(g)婆(diao)心(nan)之下,原先滿滿當當的一堆筆,隻剩下了最後三支。
這三支筆俱是不同凡響、
前兩者支筆光華萬丈,外表璀璨奪目,饒是虞珈雪拿在手上細看,也覺得無從挑剔。
相比之下,最後那一支呈灰褐色的筆則要尋常許多。
灰褐色的筆杆,如染墨似的筆尖,看起來有些渾濁。
虞珈雪拿在手上揮了揮,借力花了一朵小花。
透過光芒,她其中隱約有一條暗紅如血的墨紋從筆端流淌至於至於筆尖,整個筆的樣式倒是不同尋常,而是宛如一枝枯萎的枝乾,唯有筆尖和尾部,稍稍顯出了一點墨綠。
而方才在空中畫的花……
虞珈雪嫌棄道:“怎麼我畫什麼它就出來什麼?”
這筆怕不是個傻的吧!
999:[???]
它看著這位小祖宗挑剔了半天,結果就冒出了這句話?
999再也按耐不住:[這不是你操控人家畫的嗎?!]
虞珈雪不可思議:“是我畫的,但它作為筆不應該幫我美顏一下嗎?”
比如她畫出一個榴蓮自動美化成鏡子,畫一個樹杈變成茂密的參天大樹,畫一朵簡筆圈圈五瓣花,能給她美容成可愛美麗奪目的一片姹紫嫣紅的花叢。
不求多麼高超的技巧,這些基本的能力還是要有的吧?
999:[……]
999:[……您也知道它隻是一支筆啊!!!]
誰踏馬的會對一支筆有這麼多的要求啊!!!
虞珈雪嗬嗬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