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移星易宿(2 / 2)

式神武將們纏住了四位神君的陣法投影,轉眼間就打得如火如荼。

這些神君們手持不同的兵刃和法器,神情威嚴淡漠,巨大的神獸法相在背後浮現而出,發出驚天動地的咆哮聲。

“有趣,有趣!”立花宗茂大笑起來,手中的長柄槍翻舞如萬千繁花,籠在西方白虎監兵神君身上,被這白虎神君一劍格擋住。

本多忠勝對上東方青龍孟章神君,真田幸村負責攻擊南方朱雀陵光神君,最後一個北方玄武執明神君則是交給了葦名弦一郎。

眼看“天”之攻勢一時難分難解,徐樸修轉動手中陣盤,轉眼間“地”的四頭妖魔就掙脫陣法束縛,咆哮著朝她衝擊而來。

眼看這些妖魔一個比一個體型龐大、氣勢強烈凶狠,星野歸一的眼瞳往上一翻,整個眼球遍布漆黑如石油色澤的眼淚,順著麵龐滾滾而下——當第一滴黑色的眼淚落地時,她的腳邊誕生出大片的黑色泥潭,死去的亡靈bt操控著同樣鬼氣森森的黑泥造物巨獸們從泥潭中奔騰而出。

“生死之道嗎……”隱藏在陣法中不知哪個角落的徐樸修凝重地說,“不愧是他的孩子。”

星野歸一聽得滿腔怒火油然而生:你媽的這事兒跟我爹有什麼關係!我能有今天的成績都是我自己努力奮鬥出來的!你一口一個“不愧是他的孩子”、“你是他的後代所以我要殺了你”是瞧不起誰啊!

“你到底是誰?”她怒喝。

道長沉默片刻,回答道:“一個走投無路者罷了。”

話音未落,四麵八方的場景隨著陣盤調整而變化,無論是式神、bt們都與她本人在轉瞬之間分割開了。

雖然聯係還在,也知道它們此時依舊在苦苦戰鬥,但星野歸一頭上的冷汗還是止不住地冒出來。

四麵八方一片白茫茫的迷霧,沒有敵人,然而四麵八方都傳來無法忽略的危機預警。

其實她關於道家的這些知識都是小時候跑進父親書房翻書時看見他筆記中才知道的,更多的就不清楚了。這也意味著星野歸一對於這些知識的係統性掌握不夠,一時間難以按照正常的方法來破陣。

不過冷靜下來想想,作為普通人的父親早年也嘗試過用陣法來改變靈魂和身體資質,可惜無效。但他也因此積累了不少經驗,當年他在筆記中好像也曾經說過過於破陣的秘訣,那就是……

【“天下的陣法,都有生死兩門。”】

星野歸一如今要找的就是“生門”。

其實如今她已經認出來了,【四方八極神魔陣】是龍虎山獨有的陣法之一,而來人對她父親那麼了解,言語間似乎很敬佩那人,說明……他八成也是龍虎山出身的人!

女孩子一邊在心中計算“生門”的具體方位,一邊沉聲開口爭取時間:“我看你年紀也比我大,應該是我父親的龍虎山同輩吧?為何要對付我?”

這一次,徐樸修的聲音依舊不知從哪裡傳來:“受人之托。”

他一開口,星野歸一就意識到陣法的某個參數在變,隱藏在袖子裡的左手重新掐算,頭上的汗水略微滲出。

龍虎山的特色是符籙之道,百分之八十的修道者都會選擇本命符籙,但也有少數例外。作為帶著徐家技藝拜師學藝的徐樸修當然看得出她現在在做什麼,卻很奇怪地沒有阻攔,隻是儘可能地改變影響生門推算的參數,延遲她的破解速度。

“這次的任務到底是怎麼回事?”星野歸一問道。

這一回那人沒有回答她,可能是要替幕後主使者保密信息。

“那座島上真有咒靈嗎?它真的在殘害過往船隻來人嗎?”星野歸一依舊固執地追問,“你可以對付我,殺死我,但這隻是我們之間的事情!那些普通人是無辜的!彆再傷害他們了!”

其實說到這裡,星野歸一隱約有了個猜測,隻是太過於痛心,不願意往那個方向思考。

——在這世上,能夠自由操縱咒靈的人,除了最高位的特級咒靈們,還能有誰呢?

夏油,夏油……我們十幾年的交情雖說早已斷開,但你竟然以這樣的代價對我下狠手!

失望與憤怒充斥著星野歸一的內心,此時她聽見徐樸修歎氣一般地說了句“好”後她的眼睛猛然睜大,左手的掐算驟然停止!

由於徐樸修連續兩次回答問題,核心參數的變化規律已經到手!

事實上,左手的計算隻是表象,真正的計算機器……是【月之眼】。

它是衛星,是特級咒具,也是被賦予了諸多便利功能的現代產物。

【月之眼】將最終計算出“生門”概率最大的地方傳達給星野歸一,後者當機立斷執行起來——左走三步,前進五步,右跳兩次,再往後直退十步。

“什麼?”

徐樸修微微色變,沒想到星野歸一竟然能夠在由八卦陣法那成千上萬變化流轉的參數中硬生生計算出概率最高的成功節點!

這就好像主人開保險箱時需要正確的數字密碼,然而有個莽夫硬生生把全部數字的概率都嘗試一遍那樣!

四麵八方的霧氣正在急速褪去露出了陣法邊緣如同鐵壁般的光影,有一尊人形站在“生門”出口處,想必就是生門的看守者。

星野歸一冷笑一聲,手中紅色不死斬浮現。正要朝那人斬殺過去時她忽然因為過於難以置信地張開了嘴。

當看清楚人影時,她的血紅色豎瞳竟然有些渙散,握刀的手無法抑製地顫抖起來,血脈裡自發的親切溫暖感受與理智中傳來如海潮般的狂怒情緒混雜在一起,極為矛盾。

星野歸一的嘴唇囁嚅了幾下,費儘全身力氣才沒有掉下眼淚來。

“……爸。”

站在生門出口處、擋住女兒生機去路的這頭旱魃緩緩抬頭,血紅色的獠牙從嘴裡伸出,凹陷烏黑的情況裡瞬間亮起冰冷無機質的寒光。

昔日死去的張樸裕,已經不認識自己的血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