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嘉寧不想懷孕,但她還是懷孕了。
發現懷孕的那日是個大晴天,正處酷暑,她坐在涼亭下喝酸梅湯,順便看大嫂選花樣。大嫂說大哥讀書辛苦,想親自為他做鞋子,這鞋麵的花樣便要好好選一選。
鄔家這種富貴人家衣物都不需要主人家親自動手,大嫂嫁給大哥這麼多年,也就每年幫大哥做一雙鞋,就這樣,已經把大哥樂得合不攏嘴,每次考試的時候一定要穿上大嫂的鞋子。
不過嘉寧嫁進來一年有餘,也沒有給鄔相庭做過一件東西。她從小女紅就很一般,她母後不讓她仔細學這個,說容易把眼睛熬壞了。此下,她看著大嫂選花樣,雖然她不怎麼會,可很挑剔。
嘉寧見大嫂拿著一個花樣圖不鬆手,伸過腦袋看了一眼,一看就搖頭。“大嫂,這樣式京城早流行過了。”
大嫂眨了下眼,“果然還是京城好,那這個呢。”
她把桌麵上的另一個拿給嘉寧看。
嘉寧又搖了頭,“這個不好看,太浮著了,大哥那麼穩重的人,應當選個穩重的花色。”
大嫂噯了一聲,這桌麵上的花樣幾乎被嘉寧批評個遍,她都不知道該如何好了,隻能說:“那寧寧你說選哪個好?”
嘉寧放下瓷勺,又從丫鬟手裡接過手帕擦了擦嘴,然後才十分嚴肅地挑起花樣,她每一個都仔細對比,試圖選出一個還沒她批評過的。
大嫂見她緊緊地抿著紅唇,仿佛是在做什麼大事,不由輕笑出聲,“哎,你大哥不挑,隨便選一個也是可以的。”
嘉寧搖搖頭,“這怎麼行?你放心吧,大嫂,我一定給你挑出一個最好的。”
話剛落,她突然捂住了唇,臉色更是一白。大嫂見狀,連忙道:“寧寧,你怎麼了?”
嘉寧偏過頭,乾嘔了好幾下,眼淚都飆出來了。大嫂立刻站起來,一邊幫嘉寧順背,一邊叫丫鬟去喊人,“你趕緊請去大夫,你,去把二爺請回來。”
嘉寧伸出手搖了搖頭,一張小臉白得嚇人,她眼淚汪汪地說:“請大夫就行了,彆叫他回來,他最近太忙了。”
大嫂瞪她一眼,“你身體不舒服,他為人夫君怎麼能不回來?這生意是有做完的時候嗎?”她看向先前的丫鬟,“彆聽二夫人的話,現在趕緊去請二爺回來,說二夫人身體不適。”
嘉寧還想說什麼,可是剛張嘴,又乾嘔了起來。
鄔相庭在大夫後麵一盞茶時間到的,他到的時候,大夫已經看診完了,鄔相庭衝進去,先進了內間,“阿寧,阿寧,你哪裡不舒服?”他衝進去就看到站在床邊的大嫂。大嫂眉眼間全是喜色,見鄔相庭來了,便是噗嗤一笑。
“二弟,你趕緊去通知祖母和娘吧。”大嫂說。
鄔相庭不明所以地看了大嫂一眼,又連忙走到床邊,卻發現嘉寧縮在被子裡,連頭都埋在裡麵。如今天熱了,嘉寧受不住熱,夜裡都不願意蓋被子,鄔相庭怕她著涼,夜裡總要偷偷幫她蓋被子,現在她怎麼自己躲進被子裡了?
他在床邊坐下,眼神裡是滿滿的擔憂,“阿寧,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跟我說啊。”
大嫂咳了一聲,“二弟,你先去通知祖母和娘吧。”
鄔相庭終是扭頭看向大嫂,“大嫂這話是?”
大嫂歎了口氣,“虧你如此聰慧,現在還猜不到啊,寧寧懷上了,你還不趕緊把這事去告訴祖母和娘,讓他們也高興高興。”
鄔相庭聽到這句話,突然頓住了,他就像個木頭人,呆呆地坐在床邊,不說話也不動。這模樣把大嫂嚇了一跳,她倒吸了一口冷氣,“二弟,你這是怎麼了?”
嘉寧躲在被子裡是因為害羞,她不想懷孕的,可現在偏偏懷上了,她都不知道該怎麼麵對鄔相庭,現在聽到大嫂的話,她又忍不住把腦袋探出來。
一探出來,就看到鄔相庭如木頭人呆坐著。
嘉寧愣了一下,心裡立刻聯想到許多不好的東西,她之前說不想懷孕,鄔相庭一口同意,現在她懷上了,鄔相庭居然不先抱著她,而是發呆,他該不會不想要這個孩子吧?
嘉寧想到這裡,直接哭了。
大嫂見一人呆住,另外一個又哭了,暗道這真是兩位祖宗,“哎,寧寧,你哭什麼?”
嘉寧現在委屈了,她指著鄔相庭,“他不想要我和寶寶,我不要跟他過了,嗚嗚嗚。”她說著,就一把掀開被子坐起來,鬨著下床要走,腳還沒沾地,就被鄔相庭抱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