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1 / 2)

恃寵而婚 今嫿 11497 字 6個月前

溫樹臣就在她麵前,和當年一樣還是習慣穿手工定製的淺灰色西裝,領帶和襯衣紐扣都係得整潔,隻是看起來削瘦不少,俊美的臉龐輪廓在燈光籠罩下膚色顯得蒼白疲倦,眼神卻深諳不見底望著她。

恍然間賀青池對他的記憶,還停留在溫家那場葬禮上,隔著人群的距離,她親眼目睹他襯衣沾了血,被家庭醫生和保鏢團團圍住。

如今兩人就隔著一步以內的距離,好似隻要伸出手,就能觸碰到彼此。

賀青池腦袋一片空白,此刻千言萬語也問不出半句話來。

她失了聲音,不知道說什麼。

溫樹臣沉默安靜的等她緩過來,神情帶著溫和,經過數年不見,依舊對她充滿了耐心。

過了半響,他懷裡的孩子興奮地撲向爸爸完了後,突然轉過腦袋瓜子,奶聲奶氣地聲音朝賀青池叫了一聲:“小池妹妹,這是我爸爸!”

賀青池像是沉浸在幻想中被驚醒了般,眼睫下情緒萬般驚慌失措。

她還沒有準備好,這樣的重逢完全沒法應對。

賀青池低下頭,努力克製著情緒,伸手直接拉開了車門。

她來不及提起裙擺便下車,站在繁華的街道上才發現四周被幾輛車圍堵了起來,數名黑色西裝的保鏢都安靜坐在不遠處,沒有看見曲筆芯的身影,一個個都是陌生的臉龐。

而她,單薄的身影站在車旁,一時間根本沒有去處。

車裡,溫樹臣將孩子留在了後座,也身高腿長的跟著下來。

他有意給賀青池緩衝的時間,以至於沒有步步逼近。

隻是隔著距離,嗓音低沉散在了晚風中:“外麵涼容易生病,先回車上好不好?”

賀青池唇瓣幾度在顫,強忍著沒有哭出來。她眼角變得很紅,當年分開時,心裡有太多話想跟他說清楚,結果連一麵也見不到,電話打不通。

現在溫樹臣已經平安無事地站在她麵前了,反倒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她從男人上車出現到現在,一個字也沒說。

都是溫樹臣在說,語調一度壓低變得越發溫柔:“或是你想回賀家還是烏山鎮,我送你一程。”

他說出烏山鎮這三個字時,神色沒有什麼變化。

好似她的這些年,他都了如指掌。

街道上被堵著車都有行人看著,賀青池知道要是繼續站在外麵,加上溫樹臣這個身份,恐怕第二天該上新聞了,她把情緒調整好後,低著頭,饒過車頭朝副駕駛座走去。

大概是不知道坐在後座,要以怎樣的心態去麵對這對父子。

賀青池選擇躲在了副駕駛座,關上車門後,旁邊也很快響起了動靜。

是溫樹臣打開了駕駛座的車門。

賀青池抬起頭,微紅的眼角劃過一抹情緒,看著他鎖好車窗後,親自驅動車子離開街道,那些保鏢頓時都沒有了用武之地。

她喉嚨哽住幾下,很快又垂頭盯著自己的裙擺。

後座那邊的小家夥乖乖配合著爸爸,坐著沒有亂動,隻是睜著漆黑的大眼睛,好奇地看著前麵。

車子行駛了十分鐘,溫樹臣的嗓音重新低低傳來:“我送你回賀家,可以嗎?”

他做任何事,都先問一句她的意思。

像是要聽見她開口。

賀青池指尖發白揪緊了自己裙擺,這時候再也無法佯裝沉默下去。

他要是開著車送自己回去,恐怕賀家上下今晚都要鬨得天翻地覆。

這三年賀青池把自己封鎖在了烏山鎮裡,完全與外界的消息隔斷了,她不知道溫家現在怎麼樣,溫樹臣的身體養好了沒有,孩子怎麼會被沈複帶來參加賀梨的婚禮……

諸多的疑惑,都堆積在了胸口,被很多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

到最後,她的聲音聽上去帶著一絲緊繃說出:“送我去機場。”

僅僅隻有五個字,多一個字賀青池都不願意往下說了。

溫樹臣將車開的很穩,畢竟老婆和孩子都在裡麵,半點也任性不得。

他在等紅綠燈的時候,才將目光望向了眼睫毛低垂,盯著自己裙擺的女人。

賀青池受驚般連夜都想躲回烏山鎮,強迫自己彆朝駕駛座和後座看,深壓在心底的痛苦開始複蘇,帶著某種警告。

她無論何時想做什麼,溫樹臣都不會攔阻的。

現在不是靜下來好好說話的合適機會,等車開到了機場,溫樹臣先開口跟她說:“我幫你訂了機票……”

賀青池低聲客氣說了句謝謝,彆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

夜幕下,她單薄又美麗的身影極為狼狽的逃離這裡,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中,車裡,溫樹臣沉靜的坐著,他的保鏢很快就跟上去。

“爸爸……媽媽好像被嚇壞了。”這時候小家夥的腦袋從椅背後麵冒了出來,可愛搖晃著,聽著奶聲奶氣的童音似乎還有些委屈。

溫樹臣手掌輕輕安撫著兒子的腦袋瓜,聲音低醇,輕緩的教導著:“你等會見到媽媽,該怎麼安慰她?”

“替爸爸親親她!”

*

就在賀青池去機場要回烏山鎮的同個時間裡,曲筆芯被沈複拽著手腕離開了街道現場。

她高跟鞋的跟尖細走不快,沒兩步,便瞪起眼睛看向這個單手夾著香煙,西裝筆挺得像個斯文敗類的男人:“沈複你綁架啊!”

大概是被她娃娃音尖叫聲吵得煩,沈複眉宇略陰,將她攔腰一抱,手臂夾著大步走向停駛在不遠處的私家車。

曲筆芯就這樣被粗魯的丟進後座,摔得她腦袋都暈暈的,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沈複已經走向駕駛座,然後開著車先離開這裡。

車窗全部被反鎖,就算她叫破喉嚨也沒用。

曲筆芯氣不打一處來,脫下尖細的高跟鞋扔向了男人。

沈複手臂被砸到,麵無表情沒有跟她計較。

曲筆芯最討厭他這副冷淡的模樣,彎腰脫下另一隻高跟鞋正要扔過去時,沈複薄唇扯動,淡漠的語調傳來,使得她瞬間就愣住幾秒。

“你連溫樹臣的兒子都敢偷走,膽子大了?”

“靠!那小醜八怪是溫樹臣的兒子?”

曲筆芯注意力被瞬間轉移,沒了吵鬨的心思,還連滾帶爬地從貼近他座椅:“什麼情況,那不就是賀青池生的?”

沈複眼神略嫌棄她智商似的,嗓音帶著諷刺:“否則你以為靠幾分薄麵賣給酒店的少東家,就能輕而易舉把孩子偷出來去做親子鑒定。”

果然,他是什麼都知道……

曲筆芯當時下車,看見自己被保鏢團團包圍的時候都傻眼了。

沈複看她一臉懵逼,難得善心多說兩句:“無非就是看你是帶著賀青池來,才讓你把孩子偷走。”

“……”

曲筆芯已經不是第一次體會到這個男人多狗了,想掐死他:“你早知道就不會打電話提醒下我啊?是不是想看我被溫家給活剮了,你這個前夫好惡毒!”

要早知道這個小醜八怪是溫家的,曲筆芯借一萬個膽也不敢去偷孩子。

沈複知道卻瞞著她,太氣人了!

偏偏這男人說的理所應當,完全沒有負罪感:“我跟你通風報信,溫樹臣還怎麼來要孩子?”

這話仔細一聽也沒毛病,曲筆芯很快又反應過來:“你們兩個男人下套?”

先前賀青池跑來跟她說,看見沈複抱著一個孩子的時候,她想估計就是這男人故意去賀青池麵前刷存在感引起誤會,然後算準了她的性子,肯定要去調查清楚這個孩子的誰的。

這樣一來溫樹臣就“不得不出麵”把孩子要回來,也理由很充分去跟賀青池見麵了。

曲筆芯腦子把今晚的事情都整理一遍,瞬間變成她諷刺了起來;“嗬,溫樹臣這是怕找不到借口就出現在賀青池麵前被人家打吧,現在倒好耍心眼變成我們偷人家孩子了,道理都是他占……”

沈複看她陰陽怪氣的,將車也開進了某個高檔彆墅。

是他這幾年置辦的房產,看得曲筆芯注意力又跟著被轉移,瞪著眼睛說:“你這幾年又暴富了,從江城跑到這裡買什麼房子。”

沈複沒搭理她,將車停駛在了車庫,然後熄火。

曲筆芯還在觀察這個彆墅,心裡想著這個惡毒的男人又不知道翻身賺了多少黑心錢了。

直到車門被打開,沈複骨節分明的手指,輕敲車身兩下:“要我抱下車,還是自己走?”

兩人這三四年來也沒有朝夕相處,曲筆芯不找他麻煩的話,沈複天天搞事業也沒有閒工夫糾纏上來,一年多前他還被外派到了國外一段時間,原本和解不少的關係,一看到他還不忘記把沈亭笈也帶上,使得曲筆芯氣得當場詛咒他這輩子都彆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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