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第99章(1 / 2)

亡者再臨[全息] 杏皮水 14030 字 4個月前

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

風吹雨這把唐刀的名字正是來源於這句詩,它從一誕生的那一天開始就是為了戰鬥存在的。隻不過,後來,用它的那個人成為了無敵的存在,成為了戰神的存在,連帶著這把刀的名字也被人叫成了戰神之刃,而它真正的名字風吹雨則在年複一年日複一日中被人遺忘了。

現在的風吹雨看起來平平無奇,事實上,它真正的大放異彩是因為遇見了一個傳奇的鍛造師,從而賦予了它嶄新的魅力和戰力,在上一世,正是這把唐刀的主人帶著它找到了這位鍛造師,讓它大放異彩。

而這把唐刀的主人不是彆人,就是明月臣。

這把唐刀伴隨著明月臣成就了他的戰神之路,也正是這把刀在莫染當年被圍攻的時候,刺進了她的胸膛。

儘管上一世莫染是死於自己的自爆,但是這把唐刀對於莫染來說還是有著不一樣的意義,正是明月臣握著這把唐刀插進了自己的胸膛,儘管莫染知道,在那個時候亡者對於人類來說已經是螻蟻一般的存在了,儘管莫染也知道,在那個時候就算明月臣不動手,她依然會被其他的種族做同樣的事情,可是,她就是這麼矯情啊。

她就是覺得當時明月臣將這把唐刀刺入自己胸膛的那一瞬間對她是莫大的傷害和背叛。

連帶著,她對這把唐刀也充滿了痛恨。

可是,這種痛恨在她再一次看見這把唐刀的時候,又不由自主的變成複雜的晦澀,她看著那把孤零零的放在賭注台上的風吹雨生出來的隻有一種感覺,那就是她要得到它。

她不知道這一世的明月臣最後會變成什麼樣,但是隻要能影響到他成長的任何因素莫染都不願意放過。

中年男人並沒有忽略掉莫染對於風吹雨的渴望,或者應該說,莫染對於風吹雨的渴望太過明顯了,讓人想要忽略都忽略不掉。

“你很喜歡它?”中年男人微微的偏了偏頭,用目光指向了那放在賭注台上的風吹雨。

“很明顯?”莫染也不否認。

“非常的明顯。”

莫染笑了起來,雖然這張臉並不是她自己真正的臉,但是在揚起笑容的時候,那種好心情卻連這張虛假的麵孔都擋不住,而且這種笑容極有感染力,就連對麵的這個中年男人似乎也感受到了這種好心情。

“但是你要拿到它卻並不怎麼容易。”中年男人的雙手修長,指甲被修剪得極為圓潤乾淨,他將雙手交疊輕輕的放在牌桌的上麵,衝著莫染微笑。

“為什麼這麼說?”莫染揚了揚眉毛。

“你要拿到它你必須贏過我。”中年男人交疊起來的修長的手指輕輕的彈擊了桌麵幾下,當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他一直都注視著莫染臉上的表情,他冥冥之中總有一種感覺,莫染會揚起左邊的眉毛,雖然他也不知道這種感覺到底是從什麼地方來的,但是,他就是這麼覺得的。

果不其然,當他這句話的話音都還沒有落下的時候,他就看見坐在自己對麵的莫染左邊的眉毛微微的揚了一下,雖然很快就放了下來,但是揚起來的那一下卻並沒有逃過中年男子的眼睛。

而這種果不其然的篤定,卻在中年男人的心中生成了一種無法解釋的疑惑,他對於這種疑惑有些猶疑,但是最後還是收藏了起來,成竹在胸的微笑:“我看你剛才打牌,你的牌技一般,但是你的牌運卻非常好。”

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鬨。

於觀戰的人而言,自然而然是震撼於莫染那連贏四十局的逆天,但是真正的高手卻會在這種逆天之中看到很多彆的東西。

儘管莫染也沒指望自己這點水準能瞞過所有人,但是被一個隻看了她打了十幾局的人就將所有都看透了她還是有些心驚的,彆的她不敢說,至少這個男人十分精通各種賭局,才能將她看得如此通透。

“我呢,打牌很多年,我也有個特點。”中年男人一邊說,一邊緩緩的用手指敲了敲桌子的邊沿:“我也很少輸,但是,我不輸的原因卻是因為我的牌技非常好。”

中年男人的聲音非常的好聽,低沉平緩,就好像是回蕩在音樂大廳中的大提琴,流暢又迷人,他說話的時候,一句又一句並不著急,帶著仿佛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抑揚頓挫的音色一點又一點的敲擊在莫染的鼓膜上,就算是對於人類挑剔到了極點的莫染,也忍不住要誇讚一聲他的好音色。

正是這樣的好音色,他在說話的時候,甚至不用什麼技巧就能自然而然的吸引人全部的注意聽下去。

“我們賭的這一局,與其說是賭誰輸誰贏,倒不如說,我們來賭賭看,是你的牌運更好,還是我的牌技更好。”中年男子說到這裡,聲音頓了一下:“我這個人從來不相信運氣,不知道,你信嗎?”

莫染微微垂下了眼睛,她長長的睫毛像是一把扇子一樣耷拉下來,在她白淨的麵孔上投射下了一圈淡淡的陰影,幾秒鐘之後,她抬起了眼睛,看向了中年男人,緩緩的說:“曾經有個人跟我說,這個世界上所謂隻有努力就能改變所有的想法本來就是一種極度的傲慢,我命由我不由天這種事說來終究是奢望。我一開始並不相信。”

“一開始?”中年男人的聲音輕輕的揚了起來,他聽起來對於莫染的這個隱而未見的故事蠻感興趣的:“那麼你現在?”

“我現在想嘗試一下。”莫染的目光看起來有些空曠,中年男子注視著她,她的眼睛是看著自己的,但是他又分明覺得這個年輕的女人正透過自己看向一個他不知道的人。

他不由得生出了兩分好奇來:“是你的情人告訴你的嗎?”

莫染連半點都沒有猶豫就搖頭:“不,是仇人。”

這個答案倒是讓中年男人有些詫異,不過他的好奇心也僅僅到此為止,他擺了擺手,就看見有侍應生端著紙牌過來了。

正式開局。

我命由我不由天,這是上一世莫染不斷告訴自己的話,但是,最後命運卻用事實教她了一個道理,任何時候,任何人都不要試圖去跟看不見的命運抗爭,想要獲得更大的利益,最簡單也是最直接的方法那就是順應而為。

就像是亡者不能繁衍這件事,如果她依舊篤信“靠著努力就能改變一切”的話,那麼她現在應該同意薛長風的安排,跟不同的男人躺在床上,而不是坐在這裡。

就像是她其實牌技很差這件事,如果她依舊篤信“靠著努力就能改變一切”的話,那麼她現在應該不會選擇跟這個男人對決,而不是靠著牌運來搏一把。

或許這種說法非常的喪氣,但是,事實上就是這樣,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靠著努力就能解決的,可是命運卻不見得是不留情麵,所以看起來任何做不到的事情,往往命運都會留下一線生機,聰明的人,隻要找到這一線生機就可以了,而不是撞得頭破血流。

“抱歉,我又贏了。”莫染扔下了四條A,臉上的笑容看起來十分的溫和,卻又很有距離感。

就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想法一樣,命運女神似乎從一開始就站在了莫染的身後,無論牌局的開局是怎麼樣,最後一定會以莫染的勝利而結束。

四局了,已經四局了。

莫染和男人約定是八局,但是無論誰隻要贏了五局就可以提前結束賭局,而現在,從開局到現在——莫染已經贏了四局了。

對於中年男人來說,除非他接下去連續贏四局,才有在平手之後加賽一局的可能,否則,光從現在的局麵看,勝利女神其實已經站在莫染的麵前舉起了旗幟。

這是一個非常不好的局麵。

一般的賭徒如果遇見了這種情況,隻怕會十分的緊張,甚至會氣急敗壞、大失風度。

但是,這些負麵情緒都沒有出現在中年男子的身上,他坐在那裡依舊氣定神閒,跟他剛剛開始第一局時候一樣,甚至連唇邊的弧度都沒有改變,而他的目光始終落在了莫染的身上。

“啊,你已經贏了四局了,恭喜。”在聽到莫染的話之後,他的笑容略微的張開了一些,露出了雪白的牙齒,不過不見半點遺憾,反而像是發自真心的恭喜。

“你似乎並不沮喪。”

“我為什麼要沮喪呢?”中年男人攤開了手。

“當然不僅僅是賭注,更重要的是……”莫染用右手托著下巴,換了一個舒適的姿勢望著對方:“你可能要輸了。”

中年男人隻是笑了笑,他似乎對於莫染說的這個話題並不感興趣,反而說:“你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這樣的對話不由得讓莫染聯想到開局之前,她笑出了聲音:“什麼人?難道也是仇人?”

中年男人也跟著莫染笑了起來,他頓了頓,幾秒鐘之後才意味深長的說:“不,是一個很重要的人,和他對局的時候,我也從來沒有贏過。”

莫染唇邊的笑容微微的停下,她沒有再搭話,從表情看似乎對於中年男人的話非常的感興趣。

而中年男人卻沒有繼續在說這個話題,反而又說起彆的:“我一直帶著麵具,你有沒有覺得想要讓我摘下麵具的想法?”

這真是一個奇怪的問題,莫染覺得莫名其妙:“我的好奇心並不怎麼重。”

“那真是遺憾了。”

“遺憾什麼?”

“如果你這麼要求的話,我也就能順理成章的要求你以真麵目示人了。”中年男人一邊說一邊朝著一邊的荷官動了動手指,示意他發牌。

而莫染臉上的笑容終於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冷肅了下來,不過僅僅一瞬間之後,她就又恢複了那漫不經心的樣子。

荷官已經開始發牌。

似乎連勝利女神也聽到了莫染不想逗留,想要快點結束的心聲,接下去,她的運氣好得令人發指。

就在莫染想要速戰速決的時候,忽然看見一個穿著軍服的人推門從外麵走了進來,進了門,她下意識的朝著莫染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就彆開了臉,向中年男子的身邊走過去。

莫染易了容對方不認識也是正常,但是莫染卻認識這個人,這個人正是和明月臣周末一個小隊的成員,也是唯一的女性成員——俞兒。

隻見她梳理著一頭利落的短發,筆挺的軍裝穿在她的身上趁得她更加的挺拔,她快步的走到了中年男子的身邊,垂下了頭在他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耳語。

她的聲音非常低,但是因為莫染的等級高,五感的靈敏度更加的敏銳,所以,多多少少還是聽到了幾句,大概說了幾個人名,好死不死的竟然有明月臣的名字。

莫染依舊裝作沒有任何察覺的樣子,將牌倒扣在桌子上,安靜得等待著中年男子的出牌,不過,遺憾的是,當俞兒說完話之後,就看見中年男子衝著莫染露出了淺淺的笑意:“今天我有點事情,不如,我們改天再來?”

說著他就要站起來,莫染則眯了眯眼睛,隻猶豫了一秒鐘就開口說道:“你認輸?”

中年男子本來要離開的腳步生生的停住了,他轉頭看向了坐在椅子上的莫染,隔著麵具的目光深沉仿佛是一灘無法抗拒的深淵,靜靜的看著莫染,而莫染似乎根本就沒有察覺到他目光中的銳利,隻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回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