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九霄瞧了眼外頭天色,日頭漸落,院內起風了。
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在屋內耽擱了許久,廳內有人怕是坐不住了,於是轉身要走,留著啞娘可憐巴巴地望著他的背影,沒做理睬。
最後要跨出門檻之時,腳步頓了一下,謝九霄麵似十分不忍如此為難她,隻好勉為其難道:“半個月,你若還不能讓本官滿意,就彆怪本官無情。”
說罷,大步流星走出院子。
身後的啞娘的眼睛一瞬間亮了。
*
太守府內今日來了一位不速之客,門子來報,說是從京城來的一個道士。
謝九霄推說不在,讓門子打發了。
誰曾想,那道士尋到了遠遊的住處,順著遠遊的路子進了太守府,逼他出來相見。
謝九霄本不是個好相與的,他不想做的事、不想見的人,縱使那人磕破了腦袋也沒用。
隻是那道士倒是個精明的,求到了遠遊的宅中,身為多年老友,他不得不給幾分麵子。
他進了廳內,隻見一個身著道服、花白長眉的老道,麵上帶笑,向他作揖禮拜:“貧道虛清見過謝大人。”
“不敢”謝九霄虛回了一禮,“虛清道長來此,有何見教?”
他一麵說,一麵朝主椅上坐去,漫不經心地問。
“貧道此來,是受京城裡的一位貴人相托,替他傳話與太守。”
謝九霄抬手止了他的話,笑道:“謝某還以為虛清道長來此,是好意想渡我一渡,未曾想是要拉我入迷津,餘下的話不必說,你我就此告辭,恕不遠送。”
身旁一直作默聲的遠遊見他還未說兩句話,就要趕人,幫腔道:“能讓虛清道長親自跑一場,可見京中這位貴人定是有十分緊要之事與你說,你就先聽聽又能如何,會少掉你一塊兒肉嗎?”
謝九霄轉頭盯著他,良久,直看得遠遊頭皮發麻。
“你盯著我做什麼,我又不是你媳婦兒。”
謝九這才將頭又轉回了虛清的臉上,審視他。
他自來時,就一直是一副處變不驚的模樣,即使聽了這番冒犯的話,也隻是靜默的笑笑,不語,眼中未有一絲波瀾起伏。
虛清緩緩道:“貧道知太守不願去趟京城中的渾水,可身處漩渦,又有誰能輕易超脫?太守何不聽貧道把話說完,再趕不遲。”
“哦?”
“貧道是替太子前來看望謝大人,臨行前,太子交代我務必問謝大人是否安好,南方氣候悶熱,謝大人久居在京怕是住不慣。一月前,聞得謝大人被貶出京,太子日夜憂思大人,一連三日未曾睡好,欲向陛下求情,卻又遭李相橫加陷害,汙蔑太子造反,欲立他的外甥,李慧妃所生的三皇子為太子。陛下大怒,將太子幽禁在東宮一月有餘。”
“太子何其冤枉,那李相何其狠毒,他在朝中爪牙遍布,為非作歹,暗中殘害了多少忠言之臣,連謝大人你這次被貶出京,背後也未必沒有他的推波助瀾。再如此下去,他日這江山就要完了!太子是難得的賢良,大人又素來正直,何不趁此機會歸附太子門下,眾人一起聯手,何愁扳不倒那奸相李釗國!”
虛清越說越激憤,待語停後,室內猝然之間靜謐無聲。
廳內四隻眼都凝在了謝九霄的身上,隻聽“嗒”一聲,謝九霄置下茶盞,幽幽地看著麵前這二人,從虛空的臉上挪到了遠遊的臉上。
“太子要和李相國、三皇子鬥法,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