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瀛洲(四)(2 / 2)

偏偏君漸書火上澆油:“之前師尊和我說過什麼來著……好像是欽慕蓬萊宮主,就算他對你不好,也不能對他產生惡感?”

這都猴年馬月的事情了。秦舟默默在心裡給君漸書的記仇記了一筆。

“彆說這些有的沒的了!你先告訴我要怎麼控製傳音術。”不然以後的心聲要是都被君漸書聽過去,他也不用過了。

“凡是法術,終會留下痕跡。師尊感受一下周身的靈力運轉,捕捉一下想我時候的靈力波動,就能掌控他了。”

秦舟聽了,心中一動。

這話怎麼說的有點曖昧。什麼叫做“想他”的時候的靈力波動,仿佛那靈力波動是因為想他才產生的似的。

“難道不是嗎?”君漸書還有心思反問一句。

雖然好像處處都透著不對勁,但秦舟實在沒法說君漸書說的是錯的。

他隨便想了想秦過,被氣得肝疼以後,又想起君漸書。

不知道是不是他被秦過氣傻了,竟然覺得君漸書這人比秦過好了不止一星半點。

至少能做的下來兩千年的老處男不是。

君漸書不滿地咳了一聲。

秦舟正好抓到傳音的靈力波動,趕緊將君漸書屏蔽了,繼續腹誹他。

君漸書:“……”

君漸書無奈,隻能換個話題:“關於秦過,師尊還有什麼想問的嗎?徒兒知無不言。”

抹黑“情敵”的事情,就知不無言了。換做旁的事情,還不知道要搪塞到什麼時候。

屏蔽了君漸書就是爽,可以肆無忌憚地說他壞話。

秦舟將對於君漸書的屏蔽解開,問他:“你知道秦過的道侶現在在哪裡嗎?”

若是那道侶就在附近,秦舟得好好裹好了自己的馬甲。不然要是被戳開了,大家都挺尷尬的。

“她的家族都覆滅了,哪有她獨活的份?”君漸書語意裡帶著嘲諷,“她自然很快就生了重病,追隨自己的家族而去了。”

說是生了重病,但其中是誰做的手腳,幾乎不言而喻了。

那股胸悶的感覺重現,秦舟張開嘴,慢慢歎了口氣。

前麵的秦安雨像是察覺到了什麼,回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秦舟看著他,心裡滋味南明。

彆人家族的用夠了就扔,不管有恩沒恩。自己的血脈倒是留著。秦過這麼做,就不怕聲名狼藉嗎?

秦舟這樣想著,也這麼問了君漸書。

君漸書揶揄道:“除了親近之人,誰知道他心悅師尊?況且他之前滅了那個家族時,使的說辭是,因為那家修煉邪術,他發現了,所以大義滅親。後來確實從那家裡搜出了邪術的秘籍,此事便全由他得利。從那以後,秦家在瀛洲算得上是真正的主導,瀛洲以內自然不會有人觸他黴頭。而瀛洲以外,很少有人知道內情了。”

“邪術……”秦舟產生了一點莫名的滑稽感,“不說那些秘籍是真是假,光是說秦過……他有什麼立場去以邪術朝旁人發難?難不成囚禁靈魂的陣法,就不算邪術了?”

“自然是算的。”君漸書微微歎了口氣,“不過那家修煉的邪術,確實有違天理。若是成了,秦家要遭受重創。不管這兩家之中誰贏了,秦過的道侶都不可能有一個好結局。”

秦舟悶悶地“哦”了一聲。

君漸書又道:“不過她可不可憐,輪不到我們來論斷。她是真心喜歡秦過,兩家關係好時,秦過對她幾乎是百依百順。她死後,秦過幾乎每年都要緬懷她。或許她就想要這些也說不定。”

“怎麼會有這麼……這麼癡情的人。”秦舟本來想說傻的,後來想想,這樣對人家無辜的姑娘,好像不是太好,就臨時改了口。

君漸書:“有啊。像徒兒想要讓師尊重新回到我身邊,會不惜抹消你的記憶。還有秦過,他一直不相信師尊已經死了。他一直相信,隻要他集合了所有像師尊的部分,就能將你重新召喚回來。”

他話裡沒有一絲感情,秦舟聽著卻陰冷冷的,有些發怵。

他催君漸書道:“那劍什麼時候能看見?還沒到嗎?你看著路,小心彆被彆人給帶著繞圈子。”

剛說完,他就暗罵自己口不擇言。

以秦安雨的腦子,他能繞的過君漸書?

君漸書卻像是沒聽出來他話裡的疏漏,好脾氣道:“好。我不說了,專心看路。離放劍的地方不遠了,師尊跟好我。”

秦舟默默應了一聲,和他一起跟著秦安雨往建築群裡走。

他在後麵默默打量著秦安雨。生在這樣一個環境裡,能被養的如此天然,他也是很有本事了。

不過看秦過對他的態度,這孩子在秦家過得應該不算太為難。

說不定還認為他父親深愛母親呢。

“到了。”秦安雨停在了一間小隔間前,轉身指引兩人進去。

雖然君先生沒看他,但他總覺得被什麼人盯著。好像還被什麼人……憐憫了?

秦安雨一頭霧水,但那視線沒有攻擊性,在身上還挺舒服的。他就沒有計較,最後一個進了隔間,將門輕輕關上。

那把劍就放在隔間中間,隻是周圍層層疊疊的放了許多防護結界。

那些結界裡似乎帶了障眼法,那劍隻能看見個大概。不過即使如此,也能感覺到是一把好劍。秦舟心中一動,忽然有點手癢。

“牽雲是師尊年輕時用過的佩劍,”君漸書緩緩給他解釋,“不過我拜入師門不久,師尊就不怎麼用它了。”

秦舟有點興奮:“我還有更好的劍嗎?”

君漸書沉默了一下,才傳音道:“我印象裡,換了牽雲後,師尊用的是一把普通的靈劍。又過了幾十年才找到能和牽雲相提並論的劍。”

有好劍都不用啊,奇奇怪怪的。秦舟沒來由地感覺到了一絲壓抑,但還是對君漸書道:“你去看看劍上有沒有什麼痕跡吧。我這個修為,上去說不定下一秒手都沒了。”

“胡說。”君漸書的語氣裡帶了絲苦笑。

君漸書看向秦安雨:“能拿出來看看嗎?”

秦安雨道了聲“稍等”,便上前將所有結界打開。

解開了結界後,牽雲劍的全貌便展示在兩人麵前。

造功不苟,劍意凜然,這確乎是一把好劍。零星的貴氣沒有損害劍的威力,反而使它顯得熠熠生輝。

君漸書以神識和劍溝通了片刻,牽雲便紆尊降貴地自己飛到了他手中。

他將劍拿在手裡,以些微的靈力試探,試圖找出拾柒對這把劍做了什麼。

要論本身的實力,拾柒隻比現在的師尊高了一線。師尊當年的劍,沒理由讓拾柒拿在手裡卻不反抗。

正如秦舟所說,若是一個像他那樣實力的人,強行取劍的話,牽雲顧及會氣得直接將這人的雙手砍斷。

君漸書對著牽雲不斷試探,在秦舟眼前,這一切就變了樣子。

牽雲從劍尖到劍柄無不精致,秦舟卻隻能看見一個模糊的、不斷晃動的影子。

這影子最終定格在他眼前。

他記得這把劍,是在哪裡……

好像有什麼人,很快地,朝著他過來了。

自己沒有動,好像沒法反抗。

卻在那人抱上來時,忽然抱起,將手中的牽雲扔了出去,把那人死死釘在遠處的牆壁上。

一抹殷紅從不斷顫動的肩膀流出來,給全世界染上了顏色。

秦舟終於看清了那人的臉。

是秦過。

眸中淚水混著瘋狂,瀕臨崩潰的秦過。

秦舟有點迷惑了。

就秦過這能把自己親道侶都給舍棄的冷硬心腸,還能哭得這麼真情實意?

他倒想看看這人作什麼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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