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舟很快就沒有心情去管那條和他表妹有牽扯的肥魚怎麼樣了。
因為君漸書真的回家等他了。
隻不過在回家的途中,稍微認真地準備了一下。
秦舟回家的時候,就看見一個束起了頭發的男人，拿著一樣東西朝他笑。
束了頭發的君漸書顯得更年輕了，隻是麵龐的線條仍舊完美無比，秦舟心中狠狠跳了一下。
君漸書還換上了他的睡衣，秦舟頓時覺得身上有點不太對勁了。
更讓他覺得不對勁的，是君漸書拿在手上的電動玩具。
秦舟眯眼笑了笑：“你想把這個東西放在我身上？”
“可以這麼說。”君漸書笑著說。
電動玩具的嗡嗡聲把空氣震得也有些焦灼。秦舟隨手把門關上，走到君漸書身前，把玩具往旁邊一扔。
電動玩具在空中劃過了一個完美的拋物線,而後埋在了垃圾桶裡，還在不斷震著。
秦舟由上而下地眺了君漸書一眼,語氣裡滿是挑釁：“你不行了？光想著玩玩具？”
君漸書笑著輕輕歎了一聲，走過去，把玩具撿了回來。
他彎腰時,腰間白皙的皮膚露出了一瞬，又很快被掩蓋了起來。
秦舟挑眉笑道：“哇哦。”
君漸書隨意地坐在了沙發上，使了個淨塵術,把玩具給清洗乾淨了。
他的語氣裡帶了點難言的羞愧：“被師尊發現了，師尊實在太厲害了些，徒兒受不住了,就隻能想些新花樣出來,來讓師尊舍不得離開徒兒……”
秦舟微笑：“我信你個鬼。”
他想了想,還是把後一句加上了：“你個糟老頭子壞得很。”
君漸書：“我已經成了糟老頭子了嗎？”
“你不是嗎？”秦舟反問。
君漸書：“……”
好像沒有辦法反駁。
秦舟跌坐在他身旁,彈了彈還在不斷運作的玩具,口中喃喃道：“你就惡趣味吧……把我折騰沒勁了，忙得不還是你。”
君漸書想了想，深以為然：“說的也是，那其他的就不用了。”
秦舟差點咳出來：“你買了多少啊？你哪來的錢，不會是搶的吧？”
君漸書沒回答。
秦舟心裡咯噔一聲：“真是搶的？”
君漸書：“我說是彆人送的你信嗎？”
秦舟想了想：“是你的話，我還真的信。不過還是要給錢啊。來都來了，遵守一下規則嘛。”
這話說完，他自己都笑了。
他竟然在讓君漸書遵守規則，是他擔心太多了。就算君漸書真的破壞規則，和彆人對上了，這個世界上也沒有人能打過他。
不過話雖如此，秦舟還是道：“這裡不能隨便殺人哈，不過你的話，應該不用我提醒？還有走在街上，如果有人盯著你看，不要生氣哈……”
秦舟絮絮叨叨的，完全把剛才的電動玩具拋之腦後了。
君漸書無奈地把他攬入懷中，兩個人一起歪在沙發上。
他在秦舟耳邊輕輕地笑：“跟了師尊這麼久，該知道的我早就知道了。師尊究竟是在擔心什麼啊？我這麼個糟老頭子，也不會丟的。”
秦舟像是砧板上的活魚一樣，猛地翻了個身，壓住君漸書，捧著他的臉笑：“我就是沒有什麼實感。我一會感覺自己還在修真界，一會又感覺自己好像一直生活在這個世界，沒有去過那裡……要不是須彌戒，我一開始真的會懷疑你的存在。”
君漸書反手摟住了他，朝秦舟的下巴上輕輕親了幾下。
“不過你一出現，就什麼奇怪的感覺都消失了……如果你不要一見麵就開黃腔就好了。”秦舟使勁揉了揉他的臉，稍微有些無奈，“就這麼簡單地抱著不好麼，非得做那種事。你是想雙修嗎？你就是饞為師的身子。”
“師尊說的很對，”君漸書十分誠懇，“什麼時候把我們的那個賭約給了結了？”
秦舟：“……”
蒙混失敗。
他撲進君漸書懷裡，使勁在他肩膀上咬了幾口。
君漸書也一起幼稚起來，在他手指上輕輕地咬，像是想要就這麼把他拆吃入腹了一樣。
秦舟就著他的動作，捏起君漸書的下巴，盯著他的眼睛看。
君漸書也看向他，眼中滿是笑意。
真的是，小彆勝新婚啊。秦舟忽然想。
君漸書的牙齒壓在指腹上，還有點微癢。
秦舟動了動手指，但是沒有拿出來。
君漸書動了動舌頭，悄悄舔了他一下。
秦舟卻沒有什麼反應。
君漸書看向秦舟，發現這人的眼神已經有些虛了，顯然是在神遊物外。
君漸書用牙齒咬了他一下，將秦舟的心思喚回來。
秦舟看見他這個有點委屈的樣子，登時笑了：“我是在想，你既然來了這個世界，我該帶你去做些什麼……不過在此之前那，我得考慮一下錢的問題。要怎麼賺錢呢……要不我去和老師說，把演奏的錢多分我點？”
他平時是有一定存款的，但是數量不是特彆多，隻能支撐的起日常生活。
要是想按照最奢華的配置，帶著君漸書體驗一下這個世界，肯定是不夠的。
在秦舟還在想著怎麼去賺錢的時候，君漸書已經將他的手指從自己口中吐了出來，取出一方帕子給他細細擦拭。
他幽幽道：“想要錢去賭博不就好，隨便用點法術就可以了……師尊這邊應該有能夠賭博的地方吧？”
秦舟差點沒被他這個腦回路搞得笑出聲來：“是我狹隘了。就算你去賣個靈石，也不愁錢了。”
畢竟君漸書那些靈石，就算是最下品的，在這個世界也是無價之寶了。
他到時候可能還要考慮一下，要怎麼向彆人解釋這些靈石的來源。
君漸書將他的手擦乾了，而後道：“有我在，師尊不用擔心這些。你以前在蓬萊宮的時候，我有讓你操心過蓬萊宮的俗物和外事嗎？”
秦舟想了想，倒還真沒有。
就算是個皇帝，也是要批改奏折的。雖然修者俗事比較少，但是蓬萊宮那麼大，事情累積起來也挺多的，秦舟愣是沒有見君漸書處理過。
秦舟想了想，忽然想通了：“你是把事情都丟給傅延處理了吧？”
君漸書於是笑了：“看師尊這話說的……怎麼就被你看透了呢？”
秦舟笑著敲敲他的腦袋。
在他的手放在君漸書頭上的一刻，他聽到了扣扣的敲門聲。
秦舟咦了一聲，繼續敲了敲君漸書的頭。
在君漸書無奈的視線中，他故作驚訝道：“君漸書，你的頭怎麼跟門一個聲音！”
君漸書苦笑：“師尊去開門吧，你妹妹和她那個男神來了。”
聽見那個男神的消息，秦舟精神了。
他趕緊和君漸書道：“把你買的那堆玩具藏好了，要是帶壞了我妹妹，我饒不了你。”
“好好好，你快去吧。”君漸書將震動的玩具關了，扔到了秦舟的枕頭底下。
秦舟默默看向他把東西扔到自己平時藏東西的地方，默默扶額。
不愧是一脈相傳的師徒啊……他想著，將房門打開，果然在外麵見到了秦悅和她的男神兩人。
秦悅站在門口，甜甜地叫了一聲：“哥。”
她給兩邊的人分彆介紹：“這是我哥秦舟，這個是我學校裡的學長，叫方元。”
秦舟看向方元，朝著男生點頭笑了笑：“我聽小悅提起過你，有什麼事？先進來坐吧。”
他轉過頭去，和君漸書對視了一眼。
兩個人都感覺到了方元身上的靈氣，但是這種靈氣，不是來源於他自身。
而是因為他身上有個下品靈石做的吊墜。
這種根基不穩的修者，根本不可能讓秦悅這種普通人對他產生太多的好感。
秦悅的狀態，還是因為被他下了法術。
而秦悅身上之前被使下的法術被君漸書催散了，如今卻又重新被種下了一個。
真的有意思。
秦舟看著現在已經被下了強烈心理暗示的秦悅，覺得可以從自己的表妹身上搞明白這個人的想法。
方元進入房間後，和君漸書對視了一眼。
隻是一眼，他便看出這人的修為深不可測，恐怕不是他能對付的。
不過，要是祭出本命法寶，倒也不是沒有一戰之力。
他吃了定心丸，維持著平時溫文爾雅的姿態，朝著君漸書略略笑了笑。
君漸書自己介紹自己：“君漸書。”
秦悅呀了一聲：“哥，你們已經同居了嗎？”
她很快又看見了秦舟手上的須彌戒，震驚道：“哥，你這個戒指……它……”
隨著她這一喊。在場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他的手上。
無名指上那枚玉質的戒指，在陽光之下散發著瑩潤的光彩。
君漸書的目光帶著點疑惑，秦舟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有和他說過無名指的戒指的意思。
他於是朝著君漸書傳音道：“在我們的世界，無名指上戴著戒指，是已經結婚了的意思。你驚訝什麼，難不成以為我跟你睡了這麼久，都不打算給你一個名分？”
“怎麼可能！隻是這種規矩，真的讓人很開心，”君漸書傳音回來，聲音曖昧，“這樣，就能讓所有看到師尊的人知道，你是我的人了……需不需要我再做一個一樣的戴在我手上？”
“去去去，你怎麼就這種時候精明的要命？”
秦舟打發走了君漸書，又看向方元。
這個人的目光，是驚訝之中帶著貪婪。
秦舟幾乎是立即明白了，他在覬覦他的須彌戒。
須彌戒好像也是一種靈石吧……君漸書給他用的，應該是最高品的那種。
小夥子眼光不錯，可惜啊，選錯了對象。
不過他倒是可以誇誇這人的精準踩雷能力。能被君漸書虐，可是這個世界上獨一份的待遇。
秦舟笑著吩咐君漸書：“給他們倒杯茶。”
君漸書爽快地應下了，將自己身上的威壓全然掩飾了起來。
方元立即感覺空氣沒有那麼窒息了，暗中舒了口氣，繼續給秦悅心理暗示，讓她和兩人交談。
秦舟道：“他暫時在我這兒住一會兒，彆告訴你媽，不然她又要和我爸媽說了……讓他們接受有點麻煩。”
“我懂，我不會說出去的，”秦悅興高采烈道，“對了哥，今天我帶學長來，是因為他想要朝你學一下琴術。”
“我不教琴術的。”秦舟輕咦了一聲，“他要是想學，你帶他去老師的琴術班不就好了嗎？”
方元此時說話了：“是這樣的，秦哥，我最近有個文化展，需要上去彈一下古琴，但是因為古琴學習周期有點長，我隻想學一點投機取巧的技巧，所以就沒敢去打擾老先生。如果秦哥能幫忙，小弟感激不儘啊。”
秦舟笑了笑，沒有回應。
方元笑道：“秦哥考慮考慮吧，如果真的不行，我也不能強求。”
秦悅在一旁瘋狂朝秦舟使眼色，讓他趕緊答應。
秦舟卻仍舊沒有回應。
方元靜靜等待著，暗中觀察著秦舟。
他從前分明感受到是他身上有一絲靈氣，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發現那絲靈氣的來源似乎是他那個男朋友。
他很快推測出了一個“真相”。
君漸書是真正的修者，而秦舟隻是因為被他給予了什麼法器護身，才被他感受到了。從君漸書對他的態度來看，秦舟這個人應該在他心中的地位還不低。
見到君漸書對秦舟的態度之前，他原本隻是想找個機會將秦舟身上的法器拿走的。他能夠看得出來，那個玉質戒指就是他要找的法器。原本想借秦悅之口多問問這戒指的事情的，沒想到這女人的腦子裡麵裝的都是些亂七八糟的，一看戒指就想起來無名指……隻能靠他自己去偷了。
不過戒指戴在無名指上，還能體現君漸書對他的重視。自己或許還能綁架一下這個凡人，來朝君漸書要求更多好處……他抿了口茶，壓去自己唇角的弧度。
在他謀劃的時候，君漸書卻起了身，而後朝秦悅身上一揮手。
小姑娘幾乎是立即就犯了困，微微歪過身去，睡死在沙發上。
君漸書睥睨著方元：“同道中人？”
他散發出了微量的威壓，秦舟幾乎需要認真感受才能發現他真的產生了威壓。
對麵的方元卻猛地一僵，但很快又放鬆下來。
他笑道：“前輩這是什麼意思？我是真的隻想朝秦哥學習一下琴術，沒想到冒犯到了前輩？那我這就走。”
秦舟攔住了君漸書：“對呀，人家是來學習的，怎麼能隨便趕走呢？”
方元一聽這話，眼前放光道：“秦哥，你答應了？太謝謝你了！”
秦舟很想嗬嗬他一臉，這人可真會順杆子爬，他什麼時候答應了？
不過既然是放長線釣魚，秦舟還是答應了，隻是補了一句：“我隻是因為小悅才答應你的。我明天還有一場客串的演奏，你在那場結束以後再來找我吧。”
方元滿口答應了：“那我就不在這裡打擾二位了……至於小悅……”
秦舟想了想：“任任，幫她解一下法術。你把她帶走吧。不過要是她沒有全頭全尾地回到家裡，會發生什麼，你應該明白。”
那個“全頭全尾”，除了安全，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精神控製類法術。
方元能不能理解這一層，將決定秦舟對他是普通的懲治，還是專門的打擊報複。
秦舟意味深長地看了方元一眼，不過從這人的臉上看不出太多。
君漸書聞言，便揮了揮手，將小姑娘身上的法術給解開了。
秦悅很快悠悠轉醒，眉目間還有著化不開的疑惑：“誒……我怎麼睡著了？學長，哥，你們是談好了嗎？”
“談好了。小悅，我們走吧，彆打擾他們了。”方元笑了笑，朝著秦悅伸出手。
就在兩人眼皮底下，又動用了一下那個精神控製的法術。
秦悅的表情很快就從疑惑變回了平常的開朗，笑著對方元道：“好。”
她又回過頭，朝著秦舟道：“哥，嫂子，我先走啦。有空找我玩。”
說完以後，她就跟著方元一起走了。
等他們出門以後，秦舟僵硬地關上了門，回頭用一種見了鬼的表情看著君漸書。君漸書差點沒被他看得笑出來。
見他眉宇間有了笑意，秦舟隨手抄了一個抱枕朝著君漸書扔去，被君漸書穩穩地接住。
他匪夷所思道：“我暗示的不明顯嗎？是我的問題嗎？”
君漸書想了想：“如果按照秦家那群人精的理解能力來說的話，師尊已經算得上是明示了。不過這個人的智力，可能不足以讓他想明白師尊話裡的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