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舊人(1 / 2)

在場的對林淮蘇的印象大都來自和顏衍一起參加的選秀節目,或許再加一個《仁醫》。

在選秀節目裡的表演,為了節目效果,更多采用的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眾人以為林淮蘇隻是跟著學了幾天,打算意思意思就過去了,畢竟他們這個師叔可是從來不知道放水的,萬一把人傷著了怎麼辦。

林淮蘇也不解釋,他在訓練營的時候也和顏衍學過幾式的刀槍棍棒,和這群學了好多年的當然打不了,還是得用自己最擅長的。

道觀裡也有練功用的軟劍,平日裡都是師兄師伯們在練,在場舞劍的大都還是基礎階段,真正當作習武的招式來練的人比較少。

林淮蘇會一些花招,也會些殺招,有時候看起來還挺花裡胡哨的,忽然劍鋒一轉就暗藏殺機,幾下就繳了那人的劍挑飛到了遠處。

一陣沉默之後,全場震驚。

等等,這位看起來好像挺能打?

林淮蘇現在可不同於拍攝《莫知莫問》的時候了,力量還是靈活度都不可小覷,沒多會兒就把在場的人都給挑翻了,他還輕鬆地笑了笑。

“大家還都挺厲害的,我好久沒這樣動真格了。”

其他人:“……”

看您這遊刃有餘的樣,也不像是動了真格。

林淮蘇把劍丟給宋長安,光是看這位穿著常服的小道長接劍的手勢,林淮蘇就知道,這回可能不好打了。

不僅是氣場問題,舉手投足間下意識的動作就能看出,宋長安絕對是一個熟練也從未疏於練習的。

果然,二人一交手,方圓數米以內都沒人敢靠近,身法、招式,你來我往之間帶起落葉飛花,劍風簌簌刮出來,仿佛都能感受到其間的淩厲。

宋長安的招式和顏衍的比起來,給人的感覺是完全不同的。

這人出招嫻熟,卻不散漫,顏衍的招式沒有定式,變化極其難以捉摸,卻又好似有套路,可謂萬變不離其宗。宋長安卻給人一種……慈悲為懷的感覺?

並不是為了輸贏而出招,殺氣不重,勝意不顯,又無比認真,很難說出那種感覺。

二人點到而止,在林淮蘇快招架不住的時候,宋長安便主導著停了下來,雖然沒分出個輸贏,卻讓人看得十分過癮。

顏衍向林淮蘇行了個禮,林淮蘇也行回去,他們這方剛結束,就有人鼓起掌來,小蘿卜頭們早就憋不住了,紛紛跑上來想跟著學。

“林先生,剛才您和師叔切磋的視頻我們擅作主張錄製了下來,是這樣的,我們道觀最近也在弘揚相關文化,可不可以將這個視頻放到網上?”

“當然沒問題,這次前來諸位幫了我許多,我還想不到該怎麼報答呢。”林淮蘇隨手擦了擦汗,江釋宸給他拿了件薄薄的外套過來,問他要不要換身衣服,小心感冒了。

“瞧我們這粗心的,林先生還是先去把衣服換了吧,這山間風大,很容易邪寒入侵。”

林淮蘇一聽這詞兒,又幾分好奇:“你們也學中醫?”

“也有這門課程。”眾人頓了頓,這才想起來,林淮蘇除了是個演員,人家在中醫上的造詣才是最牛的啊。

“如果諸位不嫌棄,我可以給孩子們上一堂入門課。”林淮蘇隨手摸了摸身旁一小孩兒的頭。

“這簡直再好不過了,我這就去準備。”

林淮蘇回房間衝澡換了身衣服,午飯之後就去了禮堂,結果下麵除了小孩兒,還坐著好幾圈大人呢。他原本喜歡打算講一講入門的知識,現在看來演講稿還得換換。

一提起“醫”,讓他說多久都沒問題,林淮蘇邊說邊問,大致了解了在場聽客的水平,深入淺出地講解聯係起來。

胸中有完整係統的人,可以將整個係統中的每一個單獨的點都聯係起來,深入淺出地細細講解,擁有不同知識儲備的人都能各自有自己的理解,並且能夠在有更深一層次的認識之後回味出更多的內容。

林淮蘇一講就講了一個下午,竟然沒有一個人疲憊或者走神,整個禮堂的人都全神貫注地聽著,眨眼就到了飯點,紛紛都有些可惜。

明天是最後一天借宿,林淮蘇也不介意再多講學一天,上午的體能訓練結束之後,道觀裡所有有空的都聞聲而來,禮堂裡站都站不下了,門打開了之後門外還站著一群,最後不得不換了個更大的講學堂。

講學堂的修建采用了降回聲的裝潢,走進去之後有種肅靜的氣息,甚至還配備了話筒。

這下總算能坐下了,因為講學堂對外開放,也有部分香客過來聽學的,聽著聽著,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他一個沒接觸過中醫的怎麼也能聽懂?

等等,台上這位好像有點眼熟啊!

像那個什麼明星!

香客們偷偷將林淮蘇的講學視頻給po到了網上,熱搜迅速就安排上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為什麼!!!我也想聽林老師講課啊!!!彆說我了,我老師也想聽林老師的課,所以林老師什麼時候來我們學校開講座!我一定頭一天晚上就去占座!

媽耶蘇蘇講課!!!能不能多拍點啊!看不夠看不夠!現在開始學習以後能考上蘇蘇在的學校聽蘇蘇上課麼!

羨慕哭了,求告知這是哪裡,我也想聽蘇蘇講課!

醫學生聽了幾句茅塞頓開,跪求一個完整版啊!這麼厲害的課程我要全文背誦!

要是我的老師能有這麼帥我會是這個成績?我恨不得把課錄下來看一百遍!

很快就有人扒了出來這是哪裡,網友們紛紛想買機票去追星,卻得知上山需要預約,而且林淮蘇馬上就要離開了。

林淮蘇沒想到他隻是去上了堂啟蒙課,回去就收到了不少來自其他大學的講座邀請。但是他的正式學曆才剛下來,今年年底才考研,現在去講學……主講人身份要填自學麼?

那倒也不是不行,他以前也不是在學堂裡出來的,隻是這個時代的話……自學實在是沒什麼說服力,這些邀請都是怎麼想的。

講學結束之後,天色還沒黑下來,已是到了晚飯的點。眾人依依不舍地留在講學堂裡討論著,忽然有人衝了進來,低聲和宋長安說了什麼。

小道長臉色變了變,立刻跟著離開了,那人又糾結了一下,問林淮蘇能不能過去幫忙看看,說道觀送來一名昏迷不醒的客人,眼看著就要不行了,能不能幫忙續續命。

林淮蘇有些無語:“昏迷不醒不是應該直接送醫院嗎?為什麼送到道觀來。”

“這……說來話長,這種情況也不算少見,有時候也有那種送醫治不好的,病急亂投醫給我們塞來的,雖說我們也會學一些醫術,但也不是什麼病都能治的啊!”

林淮蘇和江釋宸互看一眼,也

沒聽彆的解釋,聽說送來那人已經命懸一線了,總之先過去看看。

送來的人是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家裡三四個子女,正室生的一個,兩個私生子,還有一個看起來和他兒女差不多年紀的美婦人,衣著都非常奢侈。

美婦人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三個當兒女的卻各有心思,總之是把人送上來了,能不能救看造化。

林淮蘇都懷疑這群人是不是想讓這富商早點死,才故意用借口把人送過來的。

宋長安的師兄正在給地上那人把脈,宋長安雖然也學過一些醫術,這次大學也考的中醫,但畢竟沒有那麼專業。

“我來看看。”林淮蘇剛走上前去,就被宋長安攔了下來。

“林先生麻煩稍等一下,等我們將他身上的……拔除之後再進行診治,不然可能會傷到你。”

林淮蘇還沒聽過給人治病還會被反傷的,不過在場的幾人都態度十分堅決地把林淮蘇和江釋宸給攔了下來,這畢竟是在道觀,不可能會故意拖延治療時間,二人隻好耐心等待著看看。

宋長安那位師兄一邊念叨著,一邊畫了張符,完成之後啪地一巴掌貼上去,林淮蘇看得眼皮子直跳,這人都快斷氣了,能經得起這麼折騰麼。

結果詭異的事情就這麼發生了……躺在地上那位紋絲不動,依舊是眼睛口齒緊閉,麵色蒼白,像石頭似的一動不動,倒是這位師兄突然被彈開了似的跌坐到了地上,原本紅潤的臉色煞白一片,直接咳了口血出來。

這確實讓人……大受震撼。

恐怕隻有和靈異電影裡才會看到的東西,竟然真的在眼前上演了。

“怎麼辦啊師叔,這……鎮不住啊。”

“師祖他們正好今天全都不在……”

宋長安在一眾人中最顯淡定,他那師兄在那兒畫符的時候,他就在一旁撥弄一盤八卦,現在突然嗬斥一聲,猛的伸手抓住了旁邊一人,把這富商的一個兒子從人群中拽了出來。

“你、你想做什麼!”那人剛才還躲在陰影裡,突然被抓出,整個人都有些猝不及防的慌張。

“交出來。”宋長安一隻手抓住他的手臂,一隻手攤開,似乎是要這人拿出什麼東西來。

“交……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父親的頭發,指甲,以及簽名,應該是放在一個……紅色的布囊裡。”宋長安的視線往下一移,那人後退一步,立刻被其他人給抓住了。

“你們這是綁架!是搶劫!”

不論那人怎麼驚呼,也擺脫不了禁錮,宋長安將他胸口內側口袋裡的一個紅色的布囊取出來,找人端來火盆,帶著紙錢和生辰八字燒掉,裝了搓灰燼用符紙包好,投進了功德箱。

“還請林先生幫忙看看。”宋長安這才將林淮蘇請過去,林淮蘇先是把了脈,又讓江釋宸也看了看,畢竟他們都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這脈象說不定今後都遇不到。

結果卻是有些讓人失望的,除了五臟空虛,氣血虧損,津液乾涸之外,沒什麼大毛病。

簡單來說,就是哪哪兒都虛。

“切片人參含舌頭地下調個命,隨便送個醫院輸液,慢慢調理就行了。”林淮蘇診斷道,“他毛病太多,一兩天也調理不好,但是不要用猛藥,請個中醫一點點補,休養個一年半載就能恢複,沒什麼大毛病。”

在場的人這才發現說話的是誰,如今還有幾個認不得林淮蘇,原本還想把人留在道觀裡治病的,被林淮蘇幾句話就說服送去醫院了。

看著匆匆將那富商抬下山的一群人,在場的都有也些感慨。

可算是送走了,不然就這一家子留下來,指不定會不會出人命。

“有勞林先生了。”宋長安把林淮蘇他們送回房間。

“宋道長也會卜卦算命麼?”

“略會一點。”

“實際上……”林淮蘇話剛起了個頭,便被宋長安打斷了。

“林先生,一事不問二卦,師叔給你的答案你應該是滿意的,你福澤深厚,一定會得到保佑。”

林淮蘇隻能感慨這些當道士的都太能掐會算,他還沒說話呢,就已經知道他想問什麼了。

不過越是這樣,那些話的可信度就越高。他擔心自己有一天會像秦訣那樣回到原本的時代,顏衍卻未卜先知,告訴他不用擔心。道觀一行,林淮蘇更是徹底安心了,回去之後吃嘛嘛香,徹底恢複了之前的狀態。

“咦,林老師小長假出去度蜜月了嗎?看起來整個人都容光煥發的。”

“是嗎?”林淮蘇看向一旁的江釋宸,忽的一笑,“可能是吧。”

眾人紛紛起哄,都被他們恩愛得眼紅。

狀態調整過來之後,林淮蘇也將學習的日程給提了上來。再次恢複到了曾經那樣忙碌的生活,每天除了上課,就是上課。

講授《心疾論》,學習考研政.治和英語,專業課他基本上已經滾瓜爛熟了,英語還需要再上一個台階,政治就要從頭背誦了。

林淮蘇依舊是那老毛病,看醫書過目不忘,看彆的背得頭疼,因為在培訓期間沒法去上線下課程,隻能在江釋宸的推薦下看網課,每天晚上還要接受抽查。

背錯了還得接受“懲罰”。

“你不覺得有點過分嗎?!”

這種“懲罰”怎麼算得上真的罰,隻能讓人心智動搖……

要不故意背錯一點,那也不是不可以。

江釋宸看出來之後,就加重力度真“罰”了,這下可不敢再故意犯錯,簡直都得做噩夢。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忙碌起來的時候,什麼都流逝得飛快。

很快,江釋宸的論文就完成了,而發布的時候,林淮蘇得到通知,整個人都是懵的。

江釋宸把他的名字寫在了前麵。

一般來說,論文署名都是有講究的,署名越靠前,對論文做出的貢獻就越大。

這篇論文分明從頭到尾都是江釋宸寫的,卻把林淮蘇的名字寫在了前麵。

“你是不是瘋了!”林淮蘇坐在人腿上,兩隻手拽著江釋宸的臉頰往兩邊拉,看看能不能擰出來點水。

“中西醫結合一開始就是你的想法,我是在你的基礎理論上總結整理的,甚至重心骨架都是由你提出的,第一作者當然該是你了。”

在這邊的世界待久了,林淮蘇自然知道這代表著什麼,因此他才有些生氣,江釋宸這不是將自己幾年來的成功直接拱手送到了他身上麼。

“我想,我們之間沒有必要分這麼清,這篇論文上的署名隻有我們兩個人,誰在前麵的差彆並不大。”江釋宸挽著他的耳發給他講道理,“論文發表之後,才方便你入學,之後碩博連讀比較方

便。”

“那我也能自己寫來發表,不差你這篇。”林淮蘇是有些心疼的,江釋宸辛苦了這麼久,到時候全把功勞算在了他身上。

江釋宸給他順順背:“或許外人看來是有差彆的,對我來說都是一樣,並不用分得這麼清。”

“我喜歡把自己的東西拿給你。”

林淮蘇捏著他的鼻子依舊不太高興:“那我也喜歡把我的東西分享給你,之後不準這樣了,我真的會生氣。”

“好。”

因為江釋宸那邊手腳太快,論文都快發布了才通知的林淮蘇,林淮蘇還專門找關係去問,結果是早就定下了署名,都已經發表準備下印了。

林淮蘇不得不收下這份“大禮”,他之前還以為署名順序就是貢獻順序,結果被編輯告知,如果江釋宸不是把自己放作通訊作者的話,第一作者一般隻認第一個。

整挺好。

林淮蘇看著電腦上的署名思考了很久,又撥通了一個電話,在確認完某些事情之後,心中漸漸有了想法。

轉眼間便來到了年底,雖然《心疾論》的培訓還沒結課,也已經到了徹底放手的階段,林淮蘇每天也沒什麼事,徹底泡在了圖書館。

江釋宸進了實驗室,在研究一項最新的實驗,這項實驗是根據本次《風疾論》的培訓實踐數據為基礎研究的,依舊是江釋宸之前那個課題。

不過這次,江釋宸提前和林淮蘇說明了,第一作者掛江釋宸的名字,中間參與者是他帶的學生,最後的通訊作者是署林淮蘇的。

林淮蘇這次答應得非常爽快,看起來完全不計較之前的事了,還經常空降實驗室來幫忙指導。

江釋宸帶的這批學生年紀和江釋宸差不多大,比林淮蘇年紀長些,但是無一不對林淮蘇恭恭敬敬的,這麼厲害的係列項目能掛上名字,光是說出去都令人羨慕。

十二月底,考研完畢之後,因為《風疾論》的培訓沒有假期,眾人在培訓大樓裡組織了個聖誕節。

隻可惜本次參加培訓的人員年紀都比較大……

林淮蘇感覺自己用儘了全力才沒有在學員合唱並且群魔亂舞《醉酒的蝴蝶》的時候笑出聲。

對於老先生們,是一定要尊敬的!

實在憋不住,就掐一把江釋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