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番外一.(6)(2 / 2)

讓人無比心安。

他對那人笑了笑,那琥珀色的瞳孔裡倒映出了自己的影子。

最後江釋宸那個房間也沒人去睡,林淮蘇和江釋宸說以前的故事,說著說著就睡著了,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抓著人家的袖子。

“……”他合理懷疑江釋宸不過去完全是為了不“斷袖”。

他把手伸過頭頂,舒展了一下身子,五臟六腑似乎都舒張開來,喉嚨裡不禁發出非常細的一聲嗚咽。

林淮蘇緩緩呼出一口氣,昨晚也不知道幾時睡著的,今天醒來天都亮了。

兩人匆匆收拾好,去林府吃了飯,就趕去了董家。董家的大門緊閉著,林淮蘇就直接帶著江釋宸去了後山,果不其然找到了上山摘草藥的祖孫倆。

“你們怎麼來了,可沒多的午飯勻你。”

林淮蘇早就料到了,牽著江釋宸的手腕展示了一下打包好的糕點。

董秋雅送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

草藥的學習和醫術的學習不同,書上畫得再像,還是沒有實際看的真實。但是有些草藥不是想遇就能遇見的,隻能一邊走一邊找一邊學。

林淮蘇幾乎能說出每一種花草樹木的名字、采摘和炮製的方法,有時候就連董秋雅也回答不上來。

“真不知道你腦袋裡怎麼能裝這麼多東西的,分明連課本都背不下來。”董秋雅把林淮蘇以前的“事跡”給抖落出來,這些都是林淮蘇自己講述的時候不會說到的。

“你彆看他在醫術上麵過目不忘,什麼事情看一眼就能記住,當年在學堂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天天不好好背書,跑我家裡來跟著祖父學習,他們先生都輕車熟路了,學堂裡找不到人,要麼去林老夫人的醫館裡抓,咱們就來我們府上抓。”

董秋雅和林淮蘇關係好,揭起老底來毫不留麵子。

“這家夥當年跑我們家來,我祖母還問他功課可做完了,為何今日又不去讀書,他就瞎編亂造的把祖母糊弄過去,還把祖母給我準備的點心騙去吃了!”

她對林淮蘇慘無人道的行為控訴道:“每次都來騙吃騙喝!每次!吃完了就溜去後山!然後他們私塾那個傻蛋,叫什麼來著……康?康家的小公子吧,專門來尋他。”

江釋宸沒想到還能聽見一個前不久才聽過的名字,眼底的笑意都淡了下來。

“那公子哥兒可是個嬌生慣養的,也是真敢什麼都不帶就往山上跑……”

董秋雅絲毫沒注意到江釋宸的臉色越來越沉,連江釋宸自己都不知道。林淮蘇也很少去注意,低頭在那兒收拾手裡的糕點,切成小塊之後用竹簽串起來,遞給董秋雅。

董秋雅拿著簽子繼續說,見林淮蘇戳了一塊兒直接就喂江釋宸嘴裡,臉色就變了變,話也說不清楚了。

好在在場的人裡,林淮蘇自動過濾董秋雅的話,江釋宸也似乎在思考什麼,反正沒聽太進去。

三個人各自在各自的世界裡,林淮蘇投喂完江釋宸,叼著竹簽盯著某處的泥土好久,突然出手,捉了一條蜈蚣出來,隨後眼疾手快丟進簍子裡關了起來。

除了植物可以入藥,很多動物也能夠入藥,林淮蘇隨時都帶著一個比巴掌稍大些的簍子,用竹條細細密密編織的,縫隙幾乎沒有,專門用來抓各種可以入藥的蟲子。有時候一天都沒有收獲,有時候能抓好多。

會相互攻擊的,林淮蘇就會先給弄死,不過他更習慣現殺現製,死掉的動物放太久,天氣一熱就容易**不說,藥效還沒有鮮活製成的好。

江釋宸很少見林淮蘇捉蟲入藥,不過仔細想想,當年林淮蘇撿他回去,就是為了他手裡的那條烏梢蛇。

大部分的蛇渾身都可以入藥,毒性越強藥性也越好,那條烏梢蛇雖然沒毒,卻是入藥最多的一種蛇,因為比較常見,又可以消炎、陣痛,治風濕等各種疾病。

在未來,野味都是禁止食用的,物種保護是其一,野生動物體內的寄生蟲不是輕易就能消滅的。而入藥的蛇炮製起來都會經過切段、泡酒、烘乾等各種程序,製成藥比直接做菜食用安全得多。

江釋宸當時氣血兩虛,沒法吃這玩意兒,林淮蘇還專門給他燉了雞湯。

不小心就想到了很遙遠的事情,回神之後林淮蘇都捉了好些東西了,董秋雅一臉複雜地看向林淮蘇:“你丟這麼多活的進去,是打算養蠱嗎?”

“我清楚它們的食性,不會相互吞食的,放心。”好不容易捉來的藥材,讓它們內部消化了怎麼行。

江釋宸看著他們說話,沉默地將糕點切塊,戳到竹簽上。

這種時候,總讓他覺得插不上話,而心情也會變得煩躁起來。

“你切得這麼碎作甚。”林淮蘇看了一眼被糟蹋得快回歸粉末的糕點,看不透這小孩兒又在想什麼。

江釋宸聞聲頓了頓,低頭看了看被他切得稀碎的糕點,目光裡還有一絲迷惘。

他可能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林淮蘇笑他沒見過世麵。

“彆急,過幾天回去了都會教給你的。”他猜測,江釋宸這麼喜歡跟著學,或許是他自顧自在那兒捉蟲子去了,才讓江釋宸誤以為自己不會給他教彆的。

“嗯。”江釋宸點點頭應到,隨後把被自己切得戳不起來的糕點給解決掉。

四人收拾完下山,在董家隨便吃了點東西,林淮蘇二人就告退了。沒事誰住彆人家啊,自家院子不夠大麼?

二人拎著東西慢悠悠往回走,反正天色還早,也不趕著回去。

因為前期走得太悠閒,回去的時候都快錯過飯點了,二人抄了近路,剛進巷子不久,就被幾個衣衫襤褸的人堵在了裡麵。

這些人估計和昨天那個賊是一夥的,他們身上有同一種潮濕的臭味,像是長期食用了某種明令禁止的東西,皮包骨頭,麵色發黃,眼底青黑。

那種獨特的臭味是從血液裡散發出來的,拘在狹窄的巷子裡味道就更濃鬱了。

林淮蘇皺了皺眉,他雖然會點護身的功夫,但是這麼多人手裡還拿著家夥的情況下,很難帶著江釋宸全身而退。他正思考著怎麼突出重圍的時候,江釋宸忽然手臂一伸,穿過他後腰撐在牆上,把他整個人都護了起來。

那防備的姿態,看起來像是見過兩手,毫不露怯。

林淮蘇有些驚訝:“你會打架?”

江釋宸點點頭:“解決他們應該沒什麼問題。”

“那……”林淮蘇用左手拇指指了指一側的幾個混混,“我解決這邊的,你解決那邊的。”

江釋宸有些擔憂地看了看他。

“放心,這麼點小毛頭……”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這些人就全被二人給撂趴了。畢竟是些骨頭都被蛀壞了的,哪裡打得過他們。

林淮蘇理了理衣角,他向來喜歡寬袖長袍,打起架來不是很方便,今日為了捉蟲,也沒帶什麼防身的藥,畢竟很多蟲子都比人類敏感,帶著藥不好捉。

結果就遇到這麼些垃圾。

他正和江釋宸說什麼,忽然餘光裡有什麼東西閃過,幾乎是沒有思考地,就把江釋宸推開了,自己卻被劃了一刀。

那刀子臟兮兮的,林淮蘇倒沒被嚇到,反而是先被惡心著了。那人被放倒之後,江釋宸都來不及去報官,直接把林淮蘇給帶回了府處理傷口。

還好傷口不算深,這個時代可沒有破傷風針,那麼臟的小刀誰知道生沒生鏽,沾了多少細菌。

他給林淮蘇紮了止痛穴,用酒精細致地洗了好幾遍傷口。雪白的肌膚上大喇喇地爬著鮮紅的傷,格外地刺目。

那雙操縱手術刀時都能堅持十個小時不發抖的手,竟然好幾次都把酒精倒到傷口外麵去。

江釋宸臉色很沉,整個人都散發著令人難以忽視的低氣壓,處理完傷口匆匆跑去配了止血藥,回來的時候,發現林淮蘇的狀態似乎不太對。

林淮蘇連嘴唇有些泛白,傷著的是左臂,右手撐在扶手上,把腦袋支起來,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奇怪的眩暈的狀態。

那群陰人竟然在刀子上塗了藥,還是他們常食的那種,一旦沾上就很難戒掉的東西。

他看著蹲在麵前的江釋宸,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旋轉,還沒開口,就一陣惡心,頭重得像是灌了鉛,完全控製不住地、一腦袋向那張臉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