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該狗血淋頭(1 / 2)

貴女楹門 今朝如晤 4975 字 3個月前

鑒修館中有不少吏部曆年留存的官員檔案,生平、政績、出入、升遷或下遣,犄角旮旯都能翻騰出來。

任安在找一些早不為人知的秘密。

“這麼巧?”陸以蘅想了想,“你是覺得任大人在暗中追查那五道奏疏的線索?”任安當著鳳明邪和百官的麵,直言子虛烏有、婦人之言不可信,可私底下,他倒成了最疑神疑鬼的那個人。

“也許和當年魏國公的案子有關。”顧卿洵放下藥碾從懷中取出折疊好的紙張塞進陸以蘅手心,“若有機會,你稍加留意。”

陸以蘅不用看也知曉那上麵的名字定是任安與周寄銘同樣想要找出的線索,顧卿洵平日裡雖不做聲響可明裡暗裡的幫著自己悄悄的關注陸賀年案的一切,叫她心底裡難免產生感激動容。

她點點頭不言謝也不示意,對顧卿洵來說,你越是千恩萬謝的,他反而還要板起臉來嗔怪你,君子之交,便應心有靈犀。

這段時日因為疫情突然的傳播草木皆兵,不少看起毫無症狀的民眾迫不及待想要逃離盛京城,翻牆的、越礙的,趁著天黑渾水摸魚的,比比皆是,每每被抓回來都呼天搶地、哀嚎連連。

這是可以預料的場景,人有畏懼心,才會做傻事。

不光老百姓人心惶惶,太醫和巡防營也一樣人人自危,他們不光害怕自己會被傳染,更害怕阻止不了疫情的蔓延,屆時一城連一城,連快刀斬亂麻的機會都沒有,莫說天子是否震怒,百姓是否原諒,他們自個兒就應該提頭來謝罪了。

一個月下來,原本熱鬨繁華的盛京城中不再有人嬉笑打鬨,大街小巷清冷的如人去樓空般蕭條寂寥。

江維航大人每天派遣衙役們帶著煎好的藥水灑在各處犄角旮旯,苦口婆心挨家挨戶的叮嚀,若家中沒有病患者,就以藜藿、虎頭、雄黃、鬼臼、天雄、皂莢、蕪荑等藥碾末,蜜丸如皂子大,隻稍燃一丸於床*上,便有助於防患未然。

整個盛京城中不見人煙,但嗅苦澀,街角巷尾遍地藥渣。

漸漸的,哭聲驚動了四巷。

有人病了,有人死了,甚至家屬不能為他們收斂遺體,那些屍骨若收治不慎也會感染他人。

哇哇大哭的孩童被官兵硬生生的拉扯開,大顆大顆的淚水落在地上好似夜裡星辰炸開的輝光,妻子與丈夫的生死兩隔,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無助哀慟,天天都在上演。

陸以蘅心力交瘁。

兵馬司壓力大,太醫院壓力大,每一個支撐在這裡的人壓力都大,秦徵並不常到城門口來巡查,他是天子門生還要偕同宰輔及六部處理家國大事,皇親貴胄們更不會出來和那些生死打交道,他們看不到痛心疾首,看不到呼天搶地,看不到那皇城外的悲歡離合叫人心如刀絞。

偶爾陸婉瑜會偷偷的來到城門口的營中探望陸以蘅,陸以蘅巴不得快點兒趕她走:“這裡是什麼地方,三姐在國公府照顧母親便好。”陸以蘅這段時間也鮮少回府,一來營中調配繁忙,二來自己每日都處在可能感染的邊緣,自然不能時常與陸婉瑜等人接觸。

陸婉瑜挨了幾日才見到了自家小妹,嘮叨著陸仲嗣這段時間留宿家中照顧老母親,隻是花奴現在還在顧家藥廬情況不明,她既不能去探望又不敢詢問盛京城中可怖病況,末了躊躇著來回跺腳。

“阿蘅你這樣忙裡忙外的,身體受不受得了,”她問著就覺得陸以蘅好像又清瘦了兩分,明明自己也才是個大病初愈的人,做什麼要衝在最前頭當個吃力不討好的,這盛京城裡有權有勢有能耐的人這麼多,為何不是他們身先士卒,“你隨我回府好不好?”

陸婉瑜沒有什麼壯誌和鴻鵠願,她隻希望自己的親人能夠平平安安的度過浩劫。

陸以蘅知她心有顧忌,輕輕握了握那攪在一起的指尖:“我怎麼也是個朝廷命官,豈可躲在自己家中避禍,想一想江大人,想一想顧先生,還有守在這裡沒有退縮回去的所有官兵和衙役。”她拍拍陸婉瑜的手背,現在時疫當頭,盛京城的百姓還沒有倒下,他們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商賈們通過銀坊流通也想儘一切辦法在外省籌措糧草和藥材——盛京城應該有為這樣的百姓而感到驕傲,好人難做,隻求無愧於心。

陸婉瑜柳眉輕蹙就有些溫山軟水的愁緒縈繞不休,她知道自己勸不住陸以蘅隻得囑咐她萬事小心,臨走還頻頻回首:“我還在等你回家呢。”

陸以蘅抿唇重重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