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該事過境遷(1 / 2)

貴女楹門 今朝如晤 4927 字 3個月前

九龍至尊心煩擺手,示意老太監將茶盞擱下便好,汪得福欲言又止,悄悄歎了口氣退出殿門,有時候他深覺這朝堂百官、後宮佳麗的,除了會添亂子那是半點兒安慰也沒帶給天子。

喏,就說玉麵嬌人元妃娘娘最是窺人心踩痛腳,那陸以蘅去偏隅剿匪,彆看是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您再瞧瞧她做的好事,半個口信都沒支給朝廷就下狠手殺了個西川侯,再堵上一句“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美人兒沒說下去,因為天子當時臉色頓變拂袖而去,這不,三天沒有踏足綴霞宮了。

汪得福很清楚,當年魏國公犯下那麼大的錯事,也是憑這一句“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怎麼著——這些個能人都依仗自個兒的本事不將天子皇權放在眼底還理直氣壯毫無愧悔?!

這就像是一根紮在肉中的刺,如今被陸以蘅更深的碾壓了進去。

陸家一門子都不是安生的料,今兒個敢當著大理寺的麵殺程小大人,明兒個是不是就能不聽號令的起兵造反了?!

溫茶嫋嫋,清茗的香氣與熏香漸漸融合,九五之尊頭疼的撫額,夜風吹徹堂內,他無心閱折,突得宮燈光影微漾,天子的眼睫抬起,指尖不斷撚磨著折子一角。

“陸以蘅該死嗎?”九五之尊的問話似是漫不經心的自言自語,他的目光掠過殿下一側的花鳥錦繡屏風,那後頭不知何時已滲透了一抹人影。

“陸家姑娘是太子殿下的救命之人,又在兩省出生入死為朝廷樹立威信、安撫百姓。”屏風後的人聲音微帶尖細,不快不慢,麵對九五之尊也絲毫無戰戰兢兢畏懼感。

“你認為,她不該死。”

那人並沒有思慮停頓,緊接道:“程有則大人乃是當朝都禦史,為官幾十載與六部密切與宰輔相承,程家不少人都為大晏朝立下功勞,而元妃娘娘的遠親就在偏隅,因為兩省官吏的徹查遭了不少罪,陛下,您願得罪一人,還是得罪百官?”

朝廷上下有師生、有同門、有恩惠、有仇視,他們同氣連枝,他們同仇敵愾,動一個就是動百個,如今順寧莫何元氣大傷,何必因為一個陸家姑娘寒了文武百官的心。

天子沉吟。

“陸家本是罪門,當初賞她是用來安民心,”盛京城乃至天下都會對您的寬容大德心懷敬畏,“如今殺她,是用來,換人心。”那人言辭鑿鑿,每一個字眼都打在要害上,陸以蘅這大半年來的動靜不小得罪了多少的豪門權貴,尤其是兩省作為,雖為朝廷除害卻也同樣將自己陷入彀中,而天子,要疏離也要籠絡——狡兔死、走*狗烹,趁此機會將陸以蘅正法,才顯得您一視同仁,畢竟“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那些對她懷恨的官員們也會覺得大快人心。

九五之尊眼底的光一亮,折子被攥得更是緊。

“奴才聽說,陸以蘅在偏隅還遇到了故人,孔評”

“她想做什麼?”天子不明,孔評這個人他有印象相當勇武,後來因傷卸甲歸田。

“陸賀年。”

“魏國公……”龍椅上的男人在聽聞這名字時眉宇微不可見的蹙起,連眼底原本的明光都暗沉兩分,那個小丫頭重回盛京城拚了命的想要出頭,莫非是為了自己的父親?

“陛下,這條命還可以揣人心,”屏風後的人意有所指,“奴才的意思,殺、之、後、快。”他斬釘截鐵,談論殺人也不過如同談論花鳥一般隨意,那尾音還未消散的瞬間,突得從殿門外如飛羽一般掠進沾著銀光的風影——

“哢”,一枚釘子已硬生生紮在了屏風上,好似要穿透紅木直刺入錦繡之後那惡毒男人的心口。

整個殿內頓聲息一泯,屏風後無任何人影,他在那銀釘掠風而來時已察覺。

九五之尊抬起了下頜,他的眼神中沒有詫異錯愕隻有輕微的慍怒,很顯然,他知道是誰那麼膽大妄為:“你若不是朕的兄弟,這腦袋怕是掉了成百上千回!”他壓抑著胸腔裡的怒火,看著正從殿門外逶迤而入的男人。

長袍上的五彩雀羽染了風塵卻依舊明豔灼目,素衣之下金銀織花富麗堂皇,如同蝴蝶翅翼上的流光掩映昭彰著他的縱容放肆,除了大晏朝的金貴小王爺,彆無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