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偏要帶她走(2 / 2)

貴女楹門 今朝如晤 5002 字 3個月前

刀光劍影,血肉橫飛。

“這是……這是怎麼回事?!”羅詔可不會打打殺殺的,他倉皇躲到桌下抱著桌腳瑟瑟發抖。

“聖上果真料事如神。”石大將軍的寶劍劃過凜冽弧度,他的眼底裡沒有驚慌失措反而運籌帷幄般躍進戰局中,大喝,“晉副將,帶人搜索西城樓三塔,廖副將,封鎖南門、插翅難飛,將所有刺客當場誅殺一個不留!”

羅詔怔神,石大將軍方才一直沒有行動,他的眼睛看的從頭至尾都是人群,他根本是在探尋那些不軌之徒的來處和可能躲藏的地方,他早就知道——今日刑場會有刺客來襲?!

這莫非,皆是聖上的意思?

可是蘇一粥言明,那些身穿獸皮奇裝異服的惡徒是北戎人,怎麼會突然來到盛京城犯滔天大罪,且不管目標是誰,都容不得他們如此張狂。

圍觀的百姓驚慌失措、抱頭鼠竄。

跪在刑台的陸以蘅卻不避不躲,箭矢擦過她的臉龐劃出尖細血痕,寒冷將痛楚麻痹,她本是個死囚,又何須在乎死在何時何地。

呼嘯的破空聲,刀槍劍戟的撞擊聲,還有人的軀殼倒在地上濺起的塵土雪花,耳邊斷斷續續全是拚了命的聲響,陸以蘅閉了眼,這些聲音無數次的在睡夢裡出現,她麵對過血肉模糊彩也曾橫眉不皺,她救過人、殺過人,哭泣嘶喊的聲音,親人手足無措倒在血泊裡的無能為力全然湧上了心坎——

刺耳、嘈雜,她從未有過如此刻的疲倦厭世。

突得,陸以蘅渾身一燙了斷這未續的思緒將她一瞬拉回冰天雪地之中,她被人摟住了,徹身徹骨包裹而來的溫暖叫她心頭一顫,她看到呼嘯來的箭矢避無可避的割斷了金絲雀羽,男人隻是輕輕的微不可聞的悶哼了聲,仿佛還怕驚擾了她,她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那支箭矢刺入了鳳明邪的肩頭。

“陸以蘅,”男人的齒間觸碰了下,沒有鬆開那滿是消沉意誌的姑娘,“還想尋死嗎。”他問,是不是寧可站在這刑台上任由萬箭穿心?

濺在臉龐的血漬溫熱,不,滾燙的觸覺讓陸以蘅不敢置信的神色慌亂驚恐起來,鳳明邪卻更深的摟緊了她,不由她反駁、不任她抗衡,好像冰天雪地刀山火海中也會竭儘所能的護她不受到任何傷害。

陸以蘅的腦中眼中皆有片刻的空白,男人的臉上沒有半分痛楚的表情還帶著幾許溫柔多情,那一貫從這個荒唐富貴骨眉眼中流露出的旖旎繾綣,如同火光一樣,刺到了陸以蘅冰冷死灰的心。

她本是將死之人,沒有任何想要從這牢籠逃脫的期望,就在放走了那隻金絲雀砍下程仲棋腦袋的那刻——

陸以蘅,再也不曾期許,將來。

可是鳳明邪的血漬濺到她臉龐的時候,突地,好像燙到了骨子裡那些悄然湮滅的情愫和渴求。

刺客躍身矯健,刀光如練充斥殺伐的凶狠,鳳明邪早已察覺卻沒有動,好像刻意的僵持與厭棄,陸以蘅心如死灰、不求苟活,那鳳明邪豈是貪生怕死——

那姑娘死水般的瞳孔裡倒影出刀子的風勁,眼見就要從男人的背後斬下,他瘋了!

她腦中隻閃過這麼三個不敢置信的字眼,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動的手,身體快過了思維,陸以蘅拽著鎖鏈一把抓起鳳明邪的臂彎朝自己身後扯去,手腳的鐐銬發出西索響動,她已經擋在了鳳明邪的跟前,跪下的腿腳強硬一撐,俯身低頭撕扯過腕部鐵鏈取代了男人所處的位置,“哐啷”,鏈子竟被那玄鐵長刀給砍斷了!

陸以蘅的雙手獲得了自由,沒有給那錯愕的刺客半分思慮回神的機會,一尺長的鐵鏈已經纏上了那人的咽喉,卯著所剩無幾的力道下手毫無猶豫,電光火石,刺客握刀的骨骼發出輕響,“喀拉”,刀子已經落在了陸以蘅手中“噗嗤”紮進了獸皮,鮮血順著胸口流淌到她的白衫囚服上。

喝地,那小姑娘鬆開死人的時候,渾身筋疲力儘的仿要癱倒在地。

鳳明邪笑了起來,明明中了箭受了傷,看到那姑娘殺人如麻卻笑了起來——瞧啊,他的好姑娘,男人似就是喜歡看陸以蘅為自己血眉不蹙、披荊斬棘的模樣。

不,他愛極了。

陸以蘅抹了把臉,血淋淋的,她惡狠狠瞪了男人一眼,要不是這混蛋拿自己性命來下賭——他是瘋子,瘋了才在盛京城裡劫法場,瘋了才在一個死囚麵前表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