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叫一聲哥哥(1 / 2)

貴女楹門 今朝如晤 5389 字 2個月前

陸以蘅少見的主動裡帶著不知所措的青澀,沾染上平日看不到的獨特嬌媚,男人意外這不夠熟稔的欲迎還拒比刻意的撩撥更動人心弦。

沉穩自製皆不堪一擊。

唇角滲入的微鹹是陸以蘅帶著細小輕啜的呼吸。

“這算為本王掉眼淚嗎?”鳳明邪意有所指,上一回從偏隅回京的途中遇刺恰好他體內銀針遊走亂了氣息受了傷,陸以蘅守了一夜偏犟著聲否認蘇一粥的話,這次可逮了個正著。

那姑娘沒吭聲,唇邊臉頰溫熱一燙,男人的唇舌舐過她的淚痕,陸以蘅呼吸一窒,整個人如被烈火觸到燒心燒骨般掙了手跌回椅中,好像小兔子被揪住了尾巴驚慌失措還不敢輕舉妄動的控訴。

黑暗中的呼吸聲此起彼伏,她不禁慶幸對方看不到自己如今窘迫慌亂的神色,男人壓根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麼羞人之事,陸以蘅甚至可以想象到他的慵懶姿態、雲淡風輕,眉間的虛弱襯那唇角若無若無的笑意,散落床榻的墨發就像夏夜雨後的清風雲嵐,瞳底裡藏著悄然不見的星河足將你所有的情緒都一覽無餘,隻要瞧上一眼,也會沉醉其中。

“我……”陸以蘅欲言又止,她向來雷厲風行少有猶豫不決的時刻,“我隻是——”她嘗試淺淺吸了口氣調整說辭,伸手握住了男人的掌心,腕上被匕首傷過的痕跡已經綁縛了繃帶。

“峽渠的壩塌了,你就上不了岸了。”鳳明邪見不得她將話哽在喉頭,所以替她開釋,這姑娘不是故意要傷他的,如果說還有人能夠從山間迸發的洪流中離開,那麼一定也隻能是鳳明邪。

陸以蘅心頭滾*燙,咬唇瞪了他一眼:“我真懷疑你是不是鳳小王爺。”明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享受著整個大晏朝的榮華富貴權勢滔天,卻從來不將自己當成金貴的皇親國戚,縱情豔麗的皮囊用招搖過市掩韜光養晦,他輕而易舉就可以蒙蔽所有人的眼。

你問問,哪一個王孫貴胄,會是這般隨性妄為?!

男人嗤之:“如假包換。”

陸以蘅撇嘴反唇:“世上的瘋子,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她控製不住油然而生的慍怒,對,這是氣話,男人不將他自己生死看在眼中的感覺沒有令她受寵若驚,反而擔驚受怕,怕——怕他痛、怕他傷,怕他……連命也不要的豁了出去。

這種感覺像什麼。

朝思暮想,魂牽夢縈。

她不知道是好是壞,卻不想再抗拒。

鳳明邪聽出了弦外之音,他“嘶”的咧嘴咋舌:“你知道了?”他摸了摸鼻尖,那是心虛。

“天潢玉牒,豈是兒戲。”陸以蘅壓低著聲,這家夥是揮霍習慣了才不將權勢當回事,太*祖爺的信物沒有落在天子的手中這對於一個皇帝來說是多大的“羞辱”,在先皇的心目中,當今聖上便永遠比不上鳳小王爺的地位——若換了陸以蘅今天坐在九龍禦座上,也會對這王爺殺之後快,勢要奪個名正言順。

這四個字,對於皇家,是何等重要的門麵和尊嚴。

鳳明邪卻大咧咧一副請君自便不長心眼的模樣,叫陸以蘅氣的七竅生煙偏又恨不起來:“九五之尊想要在東市口斬了我這殺人犯,那是合情合理,”鳳陽王爺擅闖法場,背的就是大逆不道、枉顧律法,“先皇帝將玉牒交給你,絕不會隻是為保一座鳳陽城。”

她雖然不明卻不是不懂其中的利害關係。

鳳明邪暗暗感慨讚歎,陸家小丫頭一知半解卻也說了個七八分的有模有樣。

“本王不喜歡循規蹈矩,”男人寥寥笑道,“不稱意的,皆為不軌。”他隨心所欲、百無禁忌。

陸以蘅抿著嘴角輕輕啐了口,她看不透這家夥的心思,究竟是招搖過市、鋒芒畢露還是劍戟森森、使心作幸,小姑娘忍不住嗔道:“是是是,我的小王爺,所以您現在隻能躺在榻上任人擺布。”

她沒好氣,墊著被褥趴俯在床沿,柔軟的被角擦著臉頰,幾許空山新雨後的花香盈盈滿屋,與這個男人鬥嘴兩句倒讓一直緊繃的心緒終於放鬆懈怠片刻,整個人心骨鬆散便沉沉的有了困意,她閉上眼。

手卻一直沒敢鬆開。

鳳明邪的指尖繞上那姑娘耳邊的發絲,一縷一縷如同纏繞在心底裡的流墨,她的呼吸很輕很均勻,定已昏然如睡。

男人偶爾想起那場大水之中的絕望,好似現在還能感受到腥味渾濁的泥水不斷翻湧上浮下沉,任何希冀在那瞬都變得渺茫不切,就在他抓住了陸以蘅驚恐掙紮的指尖時,他突覺,生死似也不那麼重要。

不那麼重要了。

“鳳陽城的命可不是任人輕易拿捏的,”男人的輕語裡帶著山野花香也帶著流雲星芒,他似在說給旁人聽又似在自言自語,“阿蘅,想報仇嗎?”

盛京城裡的撕心裂肺,她滿身是血走上殺人償命的絕望,從痛徹心扉中幡然醒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