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川送走了薄行澤,總覺得他下午嫌麻煩肯定就直接不吃了,又讓沅沅送了一份下午茶過去,等收到沅沅拍的照片來才放心。
不錯。
我男人就是上鏡。
祝川這兒收到了七八張照片,可以看得出薄行澤是真的不愛拍照,每一張都冷著臉萬分不願,但還是拍了。
可以想象當時的不樂意。
上學那時候也是,他很討厭拍照,更不喜歡笑,整個人孤僻又冷漠。
有一次體育課在教室睡著了也沒人叫他,祝川打完球弄得一身汗回來找水喝,發現他睡的正香,窗外枝葉搖碎的日光在他臉上灑下細碎金粉。
祝川第一次發現這個人長得真好看,眉目如石刻精雕細琢又像寫意山水潑墨揮毫,總之就是裡寫的那種帶著冷意的清冷神仙,在疊嶂山霧遠黛間不可高攀。
他拿出手機,結果忘了有聲音提示。
“哢嚓”一聲,薄行澤醒了,眼眸之中有一瞬的茫然,剛睡醒的模樣側臉還有一點壓痕,呆呆的莫名可愛。
祝川又拍了一張。
薄行澤這下反應過來了,冷聲讓他刪掉,祝川跟他還不對付呢,歪著頭說“不要,除非你求我。”
“我叫你刪了!”
“我偏不,你能怎麼樣?”祝川斜支著手臂,囂張地把手機在他麵前晃,睡眼惺忪的樣子刻在屏幕中,薄行澤攥拳,“我不想打你。”
“嘁,你敢動手我就把你從這個學校趕出去,讓你連學都上不了,怕了吧。”祝川揚著下巴活像是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少爺,輕描淡寫掌握彆人生死,讓人忍不住想把他的翅膀折斷。
薄行澤走上前,“我再說最後一次,刪掉。”
祝川仰頭,笑意存滿眼睛幾乎溢出來,可看在薄行澤的眼裡全是驕傲的踐踏,一把攥住他兩隻手往桌子上一壓。
祝川忽然怕了,“你……你要乾嘛?不許亂來啊。喂薄行澤!”
剩下的話全被吞走,那個簡直是掠奪和懲罰一樣的碰觸稱不上吻,卻也是祝川的初吻,薄行澤當做懲罰的手段,將他按在桌上動彈不得。
他從小嬌生慣養,桌沿硌的生疼卻怎麼都掙紮不開,唇上的肆虐無休無止,他含糊著罵道:“薄行澤……你他媽給我鬆……鬆口……誰允許你親我……滾開啊……”
體育課結束,祝川甚至聽見了課間鈴和同學們腳步聲傳來,真的怕了,顫著哭腔和他道歉,“你鬆開,我刪……我刪掉,彆親了……我知錯了知錯了,以後不拍了,鬆開……”
腳步聲真的太近了,祝川連轉頭的辦法都沒有,甚至於不知道多少人看到了他被薄行澤壓在桌上親,尊嚴被踩在地上的感覺讓他直接掉了眼淚。
從小到大都沒哭過,此刻卻怎麼都忍不住,直到扣住他的雙手鬆開,帶著粗繭的指腹碰到他眼角,“你在發抖。”
祝川爬起來反射性抽了他一耳光,被淚水洇得通紅的眼睛死死盯著他,然後把手機當場砸爛了。
薄行澤動了動嘴唇,過了幾秒同學們才進到教室,看見他們倆吵架又自覺地退了出去。
其實沒人看到,祝川不知道是被壓著親的羞急還是憤怒,更生氣了,整個人像是即將要爆炸的危險品無人敢靠近,連易賢都小心翼翼地不惹他。
他嘴都破皮了,自知他先撩可又拉不下臉,不想見人也沒去吃飯,晚自習的時候一份極其簡單的盒飯遞了過來。
“不吃。”
薄行澤將他拽起來,“吃。”
“你管我乾嘛?小心我再抽你!”祝川不想抬頭,嘴到現在還疼呢,雖然說他不占理,可是就一張照片乾嘛發那麼大火,還……
親人還是吃人啊。
薄行澤拆了一瓶牛奶插上吸管遞過來,聲音很低:“對不起,你喜歡拍照的話,吃完了我讓你拍一張,可以嗎?”
祝川從臂彎裡抬起頭,定定看著他,“手給我。”
薄行澤擱下筆遞出去,祝川看了看說:“左手。”他不知道對方到底要乾什麼,又無奈把左手遞出去。
祝川捧著他的手狠狠地一口咬下去,甚至於嘗到了血腥味,牙印深深刻在血肉上,薄行澤居然連喊痛都沒有,隻是手臂反射性地繃緊了一些。
咬完舒服了,心情大好的拿過這輩子最簡陋的一次晚飯,清炒白菜和醃蘿卜。
祝川撐著腦袋回想當年點滴,給薄行澤發了條消息,[你那疤還在嗎?]
很快,回複了一條圖片消息。
白襯衫的袖口挽上去,那個齒痕已經沒有那麼明顯了,但配著一截黑西裝袖平白多了一絲欲蓋彌彰的欲。
[那時候你光用一張嘴就能把我弄哭,挺厲害啊薄同學。]
他以為這個黃腔薄行澤聽不懂,結果很快就回過來,[現在用嘴也可以,怕你受不住。]
嚴弦正在回報工作,看自家老板心不在焉地便下意識探頭看了眼,屏幕上那不堪入目的聊天內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