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涸澤之精(1 / 2)

薄行澤甚至不知道自己怎麼回的公司, 嚴弦看到他來還意外了下,“您今天不是休息嗎?怎麼又來公司了,出什麼事了?”

他沒應聲, 行屍走肉一般進了辦公室將門反鎖上, 一根根抽煙直到夜色降臨, 落地窗投進了一絲冷白月色。

嚴弦擔憂地在外麵敲門, 沒人應便又回到了辦公桌, 提醒了三次下班。

薄行澤讓她先走, 他需要冷靜, 長時間的冷靜來消化傅教授所說的話。

他坐在椅子上,靜靜地看著麵前堆積滿了的煙蒂, 濃烈糟糕的煙味將辦公室熏過一遍,熏得他眼睛疼,抬手摘下眼鏡輕輕閉上眼。

從周殊易到祝川, 一直都是個Beta, 哪怕是現在他也無法分泌信息素, 沒有發/情/期, 所以每次他都會喊疼, 無論多少次都是艱難容納。

他很肯定。

傅教授的化驗不會錯,那就是祝川對他有所隱瞞, 薄行澤將時間詳細推演,從他們分手那天開始, 卻無法獲得一絲蛛絲馬跡。

他根本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才會讓他從一個Beta變成了一個殘缺不全的Omega?還有那個癌細胞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用了八年時間才找到人,然後彆人拿著數據告訴他, 你這個失而複得的寶貝有可能會離你而去,再也找不到的那種。

薄行澤無法接受,他必須要一個真相。

他給祝有思打了電話, 努力壓抑著情緒問她,“阿姨,請您告訴我真相。”

祝有思:“什麼真相?”

薄行澤攥緊手,儘量平靜地開口,“他的病。”

“你怎麼知道的?”祝有思頭一次有些失態,很快又調整過來微笑反問他,“什麼病情,這我不太清楚,你去問他本人不是更快嗎?”

薄行澤道:“阿姨我知道您無法原諒我,但求你,告訴我當年的真相。我……不想再跟他分開一次了。”

祝有思心猛地揪疼了下,當年給他“嫖資”的時候他都沒說過這個求字,沒這麼低過頭,為了祝川連“求”都說出來了。

他不惜卑微祈求,也怕像當年一樣再次被拋棄。

她沒有這樣好的緣分,可他們不一樣,還有很長的時間一起走,不應該帶著芥蒂。

“他被我慣壞了所以性子不好,上學那會兒就欺負你,現在也一樣任性,但在愛人麵前是有特權嬌縱的,你說是嗎?”

薄行澤說:“我從來沒覺得他欺負我。”

他是真心的,祝川那些嬌縱任性在他眼裡根本不算什麼,他喜歡慣著寵著,看祝川像隻孔雀般嬌氣跋扈。

“當年我給了你那筆錢,他正在氣頭上說要把你殺了,還說永遠不要見你。其實他是知道你大學需要錢,借機給你一筆錢,當然想羞辱你這件事也是真的。”

祝有思沒否認,自己這個兒子當年確實是跋扈,脾氣上來了六親不認的。

“後來他檢查出是有Omega的信息素,因為是病體所以一直也沒檢查出來,再加上沒有信息素和發/情/期,我和他爸爸都是Beta,也自然認為他是Beta。”

“確診癌變之後要動手術切除腺體,當時手術也不夠成熟,算是個賭博吧。他那孩子表麵上囂張,其實膽子也就那樣,就求我帶你見他一麵。”

“他怕自己下不來手術台,就見不到你了。”

薄行澤手裡的煙頭已經燙在了掌心裡,被皮肉硬生生弄熄了,焦糊難聞的氣味充斥鼻尖。

祝有思長長歎了口氣,苦笑了下說:“我知道殊易任性,想一出是一出。你們已經分手了他還那麼羞辱你,你不肯見他也是可以理解的。”

薄行澤嗓子乾澀,“我不知道。”

祝有思每次想到那時候都覺得後怕,也不敢回憶他進手術台之前最後那一眼,“他那時候本著不能從手術台上下來的心想見你一麵。”

薄行澤甚至感覺不到疼,心臟的疼痛壓製住了所有。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想見我,如果我知道,就算是死我也會回來。”

“過去了,都過去了。”祝有思笑歎了口氣將話題收止,然後告訴他這些年一直需要吃藥治療,和需要做信息素排除。

過量的信息讓薄行澤的大腦如同一個過載的儀器,即將失控,他用力掐緊掌心,試圖用疼痛來獲得片刻冷靜。

他當年躺在病床上那麼無助地想見自己一麵,但他卻沒來,那時候該有多絕望。

隻要想到這裡他似乎能看到那雙極度漂亮的眼睛裡充斥著失望、無助他就恨不得回到八年前,親手給自己一巴掌,然後抱住他親親他,說“我來了”。

他一個人抵抗病痛,從一個整天囂張跋扈胡作非為變成一個處事圓滑會低頭的樣子,這當中要經曆多少委曲求全。

他現在的酒量就是最好的證明。

薄行澤實在受不了,揚聲叫道:“嚴弦。”

嚴弦看他狀態不對,實在不敢下班,在外麵打盹一直等到了淩晨三點多才等來這一聲,忙不迭跑進來。

“薄總。”

“我要去江城一趟,所有工作全壓著,等到我回來處理。”

“可是那個標案……”

“壓著!”

嚴弦不敢再說,總覺得他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了,“好的薄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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