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個小目標(2 / 2)

枕河還是低估了江湖人的搞事能力。

這日兩個穿著頗富貴的江湖人上門,一伸手便把店裡的學徒推倒在地,其中一個年輕些的嚷嚷道,“梅二呢?梅二呢?他不顧人病情,還有臉做什麼大夫?讓他滾出來受死!”

枕河雇了個精細的“店長”在杏林堂,此時曉得這是東家用得著他的時候,一邊讓學徒安撫被嚇著的客人,一邊迎著沙包大的拳頭,滿麵堆笑道:“鄙人今日在當值,梅大夫卻不在。不知二位是否有什麼誤會,說開了就好。”

那年紀大一些的冷笑,鼻孔朝天,並不搭話。年輕些的斥責道,“你算什麼東西,也敢與鐵膽震八方秦爺說話。叫梅二那廝出來,彆躲躲藏藏的不像個好漢。”

店長為難道,“梅先生實實不在店中,今日出診去了。”話音剛落,門口有人叫道:“梅大夫回來了。”

那年輕些的冷笑一聲,縱身一躍,急奔出門,見到一個穿藍布衫的清瘦中年人,不是梅二是誰?

他大笑一聲,“梅二啊梅二,你不識好歹,不去給秦三哥的公子瞧病,累得小公子瘦了幾斤,如今我趙正義就要收拾了你這個不仁不義的庸醫。”

說罷,他也不顧梅二不會武功,手臂一伸,竟掄拳向梅二砸來。

梅二嚇得直後退,卻見與他一起回來的虯髯大漢伸出粗壯的胳膊一檔,這個叫趙正義的便覺得如同砸到了鐵板,骨痛欲裂,已是分了高下。

秦孝儀冷冷道,“閣下是什麼人,倒愛管閒事!”

鐵傳甲道,“你兒子瘦了,就來怪梅二先生不去看病,這城裡又不是隻這一家大夫,天底下沒有這樣的道理。”

秦孝儀說道,“老夫的拳頭就是這個道理。”說罷他便突然出手,一掌拍向這虯髯大漢肋下。趙正義也一腿掃向他下盤。

梅二罵了一句,“無恥!偷襲!”

虯髯大漢中了這一掌一腿,隻退後了半步,卻不屑道,“小人行徑。”

趙正義道,“今日我是看在秦三哥愛子之心,也顧不得什麼江湖道義了。”

這虯髯大漢正是李尋歡的仆人鐵傳甲,今日梅二去給李尋歡複診,於是他便送人回來,卻不想瞧見有惡客上門,他脾氣耿直,自然看不慣二人行徑。出手也不含糊,秦孝儀一掌對上,已知道是勁敵,心下暗道不好,隻能硬著頭皮接了下來,臉上已見了汗。

鐵傳甲一對二卻不落下風,隻他怕這二人卑鄙無恥,繞開他去打梅二,一時之間有些左支右拙。

店長見打起了架,連忙把梅二扯開,低聲道:“您老人家且放心,已著人去請飛少爺了。”

那邊趙正義和秦孝儀發現這個架不太好打。這個人真像是鐵打的一樣,皮糙肉厚至極,打了多少拳在他身上毫無反應,仿佛他們都是花拳繡腿。幾人交手不過片刻,阿飛匆匆趕到,也不打招呼,一劍出手,趙正義和秦孝儀便見了血,戰鬥宣告結束。

阿飛武功自然比兩個雜魚高,但能一劍解決主要還是靠穩準狠,他出劍極快,又不懂講什麼情麵。這種少年保定這裡反正隻有這一個。

秦孝儀道:“小李探花莫非不給這個麵子?”

阿飛奇怪道:“和李大哥有什麼關係。”

趙正義說:“秦三哥和龍四爺是八拜之交。”

龍嘯雲是李尋歡的結義大哥,這句話卻不用說,因為人人都知道。

阿飛不善言辭,對這種彎彎繞繞不太懂。他說,“我不認識什麼秦三哥。”然後舉起了劍。

枕河曾經告訴他,江湖裡麵有時候也不用多說話的,心裡明白就行。

事情的起因他還沒來得及聽就過來了,不妨礙他心裡有杆秤。

梅二先生和枕河是他的救命恩人,鐵傳甲說是李大哥的家仆,實則半個兄弟,他對龍嘯雲沒什麼感情,這兩條雜魚他更不認識。

當阿飛舉起了劍,秦孝儀和趙正義大約覺得沒什麼好說的了,丟下什麼“你會後悔的”之類的話便灰溜溜走掉了。

鐵傳甲不欲李尋歡難做,沒為難秦趙二人,卻歎了口氣。

他武功太特殊,那個姓趙的怕是認出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