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預算有限,雖然近年搞“□□行動”大力緝盜維護治安,對江湖盜匪都開了賞金,不過金額很少超過百兩,但對正義又窮困的年輕俠客來說,這個賞金十分友好地解決了吃飯和揚名的兩個問題。
對阿飛來說,他已經不想揚名立萬了。主要是為了吃飯。
阿飛幾乎每到一處就去看看當地官方的緝盜賞金,這兩條蛇的賞銀就是五十兩,已經夠他幾個月的開銷。
剛剛把身上的銀子連賣馬的錢都捐給一個小村莊修了一條水泥路、一架水車、一個灌溉渠的阿飛確確實實是個窮人。要不是遇到李尋歡,他是打算走路的。
然而金獅鏢局的雜魚心裡實在沒有筆數,居然敢偷襲他二十歲的老人家。於是阿飛一劍結果了那個偷襲的,剩下幾個立刻跪地求饒。
一個有點眼色的認出了阿飛那寒酸的鐵片無鞘劍,小心翼翼地問:“少俠可是無情劍阿飛?”
阿飛不是很喜歡無情劍這個稱號,說得他好像木得感情一樣,他雖然沒有情人,但他有朋友。
心胸寬廣的阿飛還是應了一句,“我是阿飛。”
這時候李尋歡抱著孩子進了店。
大約是這形象過於良家,幾條雜魚對視一眼,居然跳起來衝向這個抱著孩子、一看就十分有錢的公子,想要劫持來像阿飛換一條命。
畢竟據說無情劍出手就要殺人,卻很講道義。
然後抱著孩子的男人微微一笑。
幾聲慘叫過後,阿飛拿了條繩子把幾個被踢斷了手骨的人綁成了一串。
李尋歡說道:“這事恐怕沒完。”
阿飛在幾人戰戰兢兢的眼神中,抖開了他們一直偷瞄的包袱。
包袱裡麵是一件似錦非錦,似金非金的短衣。
李尋歡一驚,認出了這件武林至寶:“金絲甲!”
阿飛奇怪道:“這個金絲甲便是再刀槍不入,也擋不住咽喉和頭顱,遇上殺人的行家也沒多大用處。你們爭來搶去就為這個?”
這一乾人等閉嘴不言。
阿飛和李尋歡看出彆有隱情,隻怕又涉及了什麼江湖的秘密。李尋歡想得多些,他見過太多人為了所謂的江湖至寶變得六親不認、翻臉無情,此時金絲甲現世,在他看來壞處更多些,但這是人的錯,卻不是寶物的錯。
阿飛將這金絲甲依舊包起,對李尋歡說道:“天色晚了,咱們先在這裡休整一晚。”
李尋歡拍拍阿飛的肩,道了聲好。
阿飛睡覺一向很輕,他保留著小動物的習慣,稍有風吹草動就會醒,悄無聲息的翻身,就進入了戰鬥狀態。
門口走進來一個青衣人。
青衣人臉上帶著麵具,不太高也不太矮,雙手籠在袖子裡。
阿飛冷冷道:“閣下夤夜前來,總要說幾句話吧。”
青衣人沒說話,伸出了一雙帶著青色手套的手掌。
阿飛皺眉道:“青魔手伊哭?”
青衣人發出怪異的笑聲:“伊哭算什麼,就憑他,給我做徒弟都不要。”
阿飛了然:“我也覺得,伊哭雖然不濟,也不至於這麼差,原來你不是伊哭。”
青衣人沉默了一下。大約發現青魔手在阿飛眼裡不值錢,於是改變策略,噗嗤一笑,原先慘淡淡的打扮,卻因這一笑而變得一下子鮮亮又嬌嫩。
阿飛聽出來這是一個女孩子,而且是個年紀很輕,可能也很美的女孩子。
不過這和他沒有什麼關係。
青衣人嬌聲道:“阿飛少俠,我想要金絲甲,不知要用什麼來換?”
阿飛問,“你要金絲甲做什麼?”
青衣人說:“你就說換不換嘛。”
阿飛舉起了劍,顯然不想廢話。
青衣人連忙從懷裡拿出一個匣子打開,裡麵竟然說一把寒光照人的寶劍。
青衣人嬌聲道:“寶劍贈英雄,阿飛少俠……”
阿飛道:“我的劍已很好。”
青衣人看著阿飛那個兩個木頭塊拚成劍柄的破爛鐵劍,準備要說的這柄劍的來曆如何不凡的話卡在喉嚨,沒有彆的意思,就是覺得尷尬。
不過她沒有尷尬很久。
她輕輕一笑,脫下了那雙青魔手。
她問阿飛:“我的手美不美?”
阿飛皺眉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青衣人不再說話,開始用她那雙美手脫衣服,不過剛剛撕了條袖子,窗外就打進一道勁力,青衣人立刻撲倒在地上,摔了個屁股朝天。
阿飛說:“大哥,我這還沒問完呢。”
李尋歡麵色黑如鍋底地走進房間,心道:好險好險,要是讓詩音知道又有女的在我麵前脫衣服,非把我趕出去不可。
當然這話沒有對阿飛講,他看出來了,阿飛現在可能還沒開這方麵的竅。他可不想他親愛的朋友開竅開到這女的身上,這也是他見狀不對立即出手的原因。
色字頭上一把刀。刀刀都是美人腰。
青衣人顫聲問:“小李探花?你一直在外麵?”
李尋歡道:“從你來的時候我和阿飛就知道了,我這兄弟精神好,從來沒有睡這麼早的。他一說去睡覺,我就知道他的意思了。”
阿飛也很愉悅,跟大哥的溝通交流簡直無障礙嘛。
青衣人嬌聲道:“你為什麼要點我的穴道,難道你不想看看我的身子?”
李尋歡沒理她,指著劍匣問:“藏劍山莊的魚腸劍,你是怎麼得來的?你是山莊子弟?”
青衣人答道,“不是。這是老龍的兒子送給我的。”
李尋歡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