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個女扮男裝的人(2 / 2)

夏雪宜道:“我武功儘失,複仇什麼的,早已沒了指望。隻是……”他沉默半晌,說:“我求你辦一件事。辦成後藏寶圖就送給你做嫁妝。”

小河說:“你要我去石梁找溫家替你報仇嗎?”

夏雪宜說:“我要你去石梁溫家,卻不要你替我報仇。我隻要你幫我設法帶回那個姑娘,她是我的妻子,這十幾年,我沒有一刻不思念她。”

小河問:“你既然思念她,為何連個信也不傳?”

夏雪宜說:“若是旁人去,隻怕還未送成信,便害得她被家裡殺了,他們家裡實在是無恥至極。若我一直杳無音信,她家裡不曾斷了指望,還會留她一命來吊著我。”

小河道:“你倒是信得過我。”

夏雪宜心道:你此番下山,以穆人清對你的疼愛偏心,定是交代那黑小子處處護著的。你雖不愛練武,那黑小子卻是個能打的,有他在,加上華山派的護短,這事做得成。

他心裡這樣想,卻說:“那溫家石梁派有一個五行陣十分厲害,我當年便是陷入陣中,即使未中毒也決計打不過。如今苦思數年,想了個破陣的法子,你把你師哥叫來,這事還得找他。”

小河哼了一聲,說:“到頭來看上的還是我師哥。”

夏雪宜笑道:“我要教你,你又不學。其實以你下毒的功夫,也未必怕了溫家人,隻是以防萬一。”

小河答應去與袁承誌說說,袁承誌二話不說答應幫忙,他習劍有所成,對各類劍法觸類旁通,在山上又呆了一個月,學了金蛇郎君一套劍法和破陣的法子,便帶著小河下山。金蛇郎君有一柄金蛇劍,乃是他成名兵器,小河怕人認出,便沒有帶上。

金蛇郎君雖久居山中,但對江湖陰私仍十分了解,叮囑小河一定遮掩容貌,以免賊人惦記。隻是他對易容之術不甚了解,小河自己心中隱隱知道一些,又缺少材料,隻用粗布包了頭臉,穿得十分臃腫,扮作一個鄉下婦人。

小河知道若是袁承誌去軍中找師父,隻怕事情繁多走不開,於是二人商議先去找那位溫姑娘,辦妥一件是一件。

他們在陝西一帶時,是那位蘇公子治下,但見四處都在施粥放糧,興建水利。要知道陝西土地大多是黃土,十分貧瘠,遇到天災動輒餓殍遍野,是以起義軍最多。這蘇公子看上去很是愛惜百姓,殺的貪官汙吏不計其數,都砍下人頭堆在城外,築成一座座小山,十分震懾。

越往南,到了大明的地盤,不僅盜匪橫行,且官吏橫征暴斂,對比十分突出。二人一路行俠仗義,也救不了幾個人,袁承誌道:“蘇公子得人望,是實實在在為百姓做事。”小河聽見“蘇公子”三個字,隻覺得很親近,她知道自己身世有異,就是不知這人是她的兄弟還是老爹。但她想,既然師父撿到了我,那便是家裡不要了的,自己何苦去找他們,於是也沒說起。

到了贛東,師兄妹搭船南下,船上跳上來一個趕路的美少年,自稱“溫青”,出手十分闊氣。小河聽得姓“溫”,多看了幾眼,心裡有些疑慮,晚上吃飯後便扯了扯袁承誌的衣袖,師兄妹說起悄悄話。

小河說:“這位溫青相公,是個女的。”袁承誌說:“她是女孩子?怪不得這麼斯文俊秀。”

小河說:“你覺不覺得她長得很像夏叔叔?”

袁承誌心神一凝,回憶片刻,說道:“有幾分神似。莫非她是夏叔叔的親戚?有這樣巧的事嗎?”

小河沉思了一下,說:“看她去處再說。”

二人正說著話,隻見四艘小船迅速逼近,船上人都持著兵刃,袁承誌悄聲道:“是江上的水盜。”

小河說:“靜觀其變。”

那小船上的人的確是水匪,卻並不為船上的什麼貨物,單單挑這位溫青姑娘,說她盜去了兩千兩黃金。小河聽到這群人說溫青是石梁派的,與袁承誌對視一眼。

袁承誌說:“他們黑吃黑,都不是什麼好人。”小河說:“我怕這人跟夏叔叔有什麼瓜葛,黃金咱不要,若是她遇險,師兄便救上她一救。”

二人瞧了瞧,那溫青出手狠辣,武功卻不算高,且孤身一人,很快落了下風。她把一個包袱丟到江底要引開對方注意,仍左支右拙,小河叫了一句“師兄”,袁承誌會意,出手把對方的人都趕出了這條船,又把錨起了,露了一手神俊的功夫,對方不敢再為難,隻派人下水去打撈黃金。

溫青得袁承誌搭救,心下感謝。她雖然從小吃穿不愁,但在家中處處遭人白眼,長大後又因為美貌被幾個表哥覬覦,性子很古怪。

她見袁承誌仗義出手,又不以她的美貌多看一分,對這年輕人的人品十分敬佩,竟生出幾分莫名的情愫。且袁承誌自被師妹告知溫青是女孩兒,言語間更守禮端方,溫青一邊埋怨他呆,一邊又暗自竊喜這是個好人。

隻是袁承誌身旁還有個包得嚴嚴實實的師妹,且十分愛護,溫青使了小性子,拈酸吃醋,暗自分了一千兩黃金給他,留信出走說:“若要找我,來衢州石梁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