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個師兄(2 / 2)

小河進來看見這一幕,暗自歎氣。覺得這溫青脾氣是真不好,要拿下她師兄恐怕千難萬難。

他們師兄妹三人見麵,溫青卻有些氣惱,說:“你們敘舊到彆處去!”她這裡發脾氣,一人卻叫了聲“青青”,語氣頗溫柔,但隱隱有責備之意。

溫青聽見,乖乖跑到一個中年美婦身邊,叫了一聲“媽”,眼睛裡好像要掉下淚來。小河曾問金蛇郎君他夫人什麼模樣,夏雪宜便畫了一幅小像。她認出這美婦正是畫中人,看這溫青的年紀相貌,猜測她是夏雪宜的女兒,她媽媽沒有再嫁人,夏雪宜又與溫家結仇,因此女兒隻能姓溫。

看這美婦滿臉愁容,且與四周人格格不入,滿心隻看著自己的女兒,小河知道她還念著夏雪宜,心下有了計較。

這邊袁承誌和黃真討要黃金,那溫家五個老頭聽說是那位名震天下的蘇公子的軍餉,也有些躊躇,若是不還惹不起,若是還了,那姓蘇的又不在江南,自家白白損失兩千兩金子,老大心痛。

小河開口道:“師兄,今日咱是占不了便宜啦。不過來日方長,這石梁溫家又跑不掉,隻要他們落單咱們便抓,看他們來不來贖人。”

那崔希敏是個莽子,立即大聲稱讚。袁承誌知道她說這話彆有用意,也說了一句好,黃真心裡奇怪,這筆生意固然做得,哪有把底牌先亮出來的?這小師妹還是江湖經驗淺。

幾人不顧溫家人怒目而視,迅速回到了黃真他們借宿的農家。黃真做了介紹,那黑壯少年也與袁承誌頗有關聯,是崔秋山的侄兒,與安小慧有情愫。

小河問:“大師兄,那蘇公子的勢力在北方,怎麼軍餉到了江南?而且我看溫青的武功比你可差遠啦,又怎麼讓她得的手?”

黃真說:“師妹有所不知,近年北方大旱,糧食收成不好,蘇公子便一直從湖廣、江南這些魚米之鄉買糧。江南是我跑,倒也順利。這次交了款,錢貨兩訖,那與咱們做生意的老板要回一趟老家,說帶著這麼多金子不敢上路,我有事要走,就讓他們兩人護送他回去,誰知道半路上給這溫家的小妞盜走啦!希敏和小慧鬥不過人家,隻好來找我這個老師父找找場子。”

崔希敏問:“師父你怎的叫那小賊是小妞?”黃真一拍他腦袋,罵了一句:“笨小子,她是女扮男裝,這麼明顯你都看不出來。”袁承誌暗暗好笑:我也沒看出來,是師妹瞧出來的。

小河說:“那姑娘叫溫青,身世可能有些曲折。師哥今晚帶我去見見她,若是順利,咱們非但讓她交還金子,還要讓她跟咱們走。”

袁承誌說:“溫家凶險,怎麼好叫你去?”小河說:“我要找她媽媽說話。師兄你給我掠陣,若有變化咱們也走得脫。大師兄你們在城外接應。”

黃真說:“溫家那五行陣可不簡單,被纏上了沒完沒了,你們二人如何對付?不成不成。”

小河笑著道:“這五行陣的破法,師兄曾蒙一高人傳授,因此不懼怕他。這高人與溫家有仇,我們受人恩惠,得替人辦一件事。大師兄不必擔憂。”黃真聽得二人有破陣之法,才略略放下心。自己那傻徒弟又問:“師姑你為啥包著臉?”

黃真阻止不及,真是想把這愣頭愣腦的小子打死,小河卻沒太在意,解開了裹臉巾,說道:“江湖行路多有不便而已。見自己人卻無妨。”

除袁承誌見慣了之外,黃真、崔希敏、安小慧均是呆了呆,沒想到粗布衣之下是這樣一個大美人兒。

黃真見昏暗的燈光之下,自己小師妹眼波潺潺,左右眼下卻各有一顆小小的、如泣如訴的淚痣!

他瞧清楚之後,大驚失色,親自動手急急忙忙把師妹的頭臉又包了起來,千叮嚀萬囑咐:“師妹不可在人前露麵。”隨後心事重重,驚疑不定。

袁承誌問:“大師兄為何這樣神色?”

黃真說:“其中有很大乾係。這事說來話長,咱們此間事了,我再詳細與你們說過。”

小河也沒太在意,與袁承誌趁夜摸到溫家宅院,遠遠聽到一陣淒美的蕭聲。

袁承誌道:“我聽過溫青吹蕭,說不定是她,我們去看看。”二人輕功甚佳,蕭聲又是從一個寂寥的院子裡傳來的,一路上沒什麼人。

果然是溫青庭院裡,她穿了女裝,儼然一個美貌佳人。袁承誌見了不好開口,小河輕聲道:“溫姑娘。”

溫青嚇了一跳,見是袁承誌去而複返,本有些高興,但他帶著師妹,就拉下了臉。

小河要與她說正事,不想管她吃醋不吃醋,開門見山道:“我受人之托,找令堂說幾句話。這事對令堂十分要緊,不能與彆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