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個忙碌的蘇公子(1 / 2)

蘇夢枕扣開青州城門後,因他持馬士英的信函,青州的文武大小官兒都趕來巴結,蘇夢枕也不客氣,小官不見,大官全部拘起來軟禁,對外隻說有機密軍情商議不得回家。又開出大筆官銀雇傭民夫,一邊加強城防,一邊在城外挖壕溝,眾人見到有官銀,更不會疑他。就連被軟禁的總兵,也隻敢戰戰兢兢地回憶自己是哪裡得罪了馬總督,導致人家派了親信來解他的職,卻從未想過這位蘇大人是那位朝廷恨不得千刀萬剮的反賊首領蘇公子。

袁承誌也好奇,隻是蘇夢枕忙著布置軍務,神龍見首不見尾,青青和枕河又好奇得緊,於是去問應鬆。應鬆笑著道:“公子自知曉清軍又要南下,便讓我們分批轉移到了山東,足足來了數千兄弟,扮作流民、船夫、車腳行,又運了兵器。崇禎缺錢,從江南調來銀子發軍餉。若是這錢用來打清軍的也就罷了,但這卻是用來打義軍的。那咱們可不客氣,順手牽羊劫了下來。”

袁承誌說:“那這些官軍……”應鬆道:“都殺了。”袁承誌“啊”了一聲。應鬆道:“馬士英的手下是什麼貨色?奸y擄/掠,殺人放火,無惡不作。我們撞見時,他們正洗劫了一個村子,殺光了村裡的男人,割了首級充當什麼王,乾那殺良冒功的勾當。”

青青說:“這些官兵確實可惡。”應鬆說:“是啊!哎,原先督師帳下是軍令嚴明,秋毫無犯的,隻可恨崇禎聽信讒言自毀長城。”枕河問:“咱們這官兵的行頭是哪來的?”應鬆哈哈笑道:“我們與官兵也不知打了多少仗,俘虜不說十萬,五萬也是有的。不過這些兵器啊弩啊卻是我們自己的,公子這幾年攢了好大家底,準備一舉攻下京師。”

青青一扯枕河胳膊,兩個人去說悄悄話:“蘇公子行事沒告訴你啊?”枕河說:“沒有啊,他做這機密的事,與我說乾什麼?”青青說:“我總覺得他心思過於深沉,唉,他既說與你是夫妻,為何不事事告訴你?”枕河想了想:“我覺得他也沒必要事事告訴我,何況他也說了有安排,那我就不擔心。”青青歎氣道:“你心態倒好,若是我,隻怕早就疑心他對我離心了。”

枕河說:“他若是要與我離心,那我也沒什麼話說。何況他雖說我們是……夫妻,我卻與他相處不多,就是不告訴我也不奇怪。”

袁承誌又問應鬆:“蘇公子怎麼拿到的馬士英信函?”應鬆說:“公子手下有一位神偷聖手,姓胡。”枕河回來聽見,接道:“是盜了馬公子印鑒的那一位?”應鬆說:“不錯。這位胡桂南老兄出身雖寒微,人卻講道義,又機靈,公子挺賞識他。他不僅盜了小馬的印鑒,就連馬士英的印鑒也盜啦!”大家都“咦”了一聲。

應鬆道:“未免打草驚蛇,他盜了馬士英印鑒後,隻蓋了幾十張空白的戳兒,又給放了回去。”青青拍手稱快:“那馬士英的戳兒爛大街,不值錢啦!”應鬆笑著道:“還是值錢的,在這裡還能狐假虎威當令箭使,昨兒就從後方調來了十門大炮。公子當真料事如神。”

這幾人正說話,外頭報說有人打上門來,應鬆奇道:“誰這樣找死?”急忙與袁承誌去看,就見一個中年漢子已經打倒了數十個看管漕運銀子的兵丁,正與褚紅柳、沙天廣纏鬥,他以一敵二,竟毫不落下風,一個乾瘦婦人正在翻箱倒櫃,那白花花的銀子露出來,她也不看,隻像找什麼東西。

袁承誌一見二人,心道不好,叫了一聲“二師哥”,急忙從中間攔住,拚著寶衣在身,硬接了歸辛樹一掌,才把褚、沙二人隔開,二人實已是強弩之末,見得救了叫一聲好險,又實在不知道這神拳無敵歸辛樹到底要乾什麼。歸二娘見了袁承誌,冷笑一聲道:“你倒是給官兵當了走狗。”

袁承誌不好解釋,問:“師哥師嫂來此何事?”歸二娘說:“與你無關。”枕河見這一地的人個個重傷,急忙蹲下救治,有些微怒道:“既是同門,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講,仗著武功高打這些士兵做什麼。”歸二娘怒道:“小孩兒無禮!”一拳向枕河打來。

枕河見拳風凶猛急忙避開,袁承誌急忙道:“師嫂留手,她是師父的弟子!”歸二娘說:“放屁,她方才絕不是本門的功夫,不知是什麼野路子教的。”枕河心道:這人能把什麼話都說得這樣難聽,也是本事。仍瞧在穆人清師父的麵子上說:“這是我家傳的武功。我是師父的弟子又裝不來。”

歸辛樹說:“我可沒見過你。”枕河道:“師父和兩位師兄都見過,我做這個假乾什麼。你們要翻什麼,不如好好說說,說不定我們還知道在哪裡,要不然這幾百個箱子,你要找到猴年馬月?”青青要說“不告訴他們”,瞧見袁承誌神色,還是沒說話。

歸二娘與丈夫對視一眼,說道:“我要找馬士英進貢給皇帝的茯苓首烏丸。”他夫婦兒子病重,要貴重藥材續命,聽說馬士英給崇禎進貢了四十枚茯苓首烏丸便急忙一路追蹤,又聽說有他親信在青州,便來找藥。

枕河說:“可憐天下父母心。”又問應鬆有沒有。應鬆道:“我們隻拿了漕運銀子,卻沒見什麼藥丸。既是貢品,必然單獨另放,確實不曾見過。”歸辛樹夫妻急道:“那藥丸去了哪裡?”

應鬆想了想,去請了那位神偷胡桂南來,他在馬士英府上潛伏了幾天,說不定曉得。胡桂南思索許久,想起似乎是有這麼個事,馬士英嫌押銀子的走得慢,雇了一個什麼鏢頭送上京去了,那鏢頭姓董。胡桂南道:“小弟在總督府時,那什麼董鏢頭已經走啦,要不然那藥丸我也一並盜了來。隻是馬士英問過幾次,因此記得。”

歸辛樹夫妻得知藥丸下落,也不言謝,徑自走了。袁承誌想告訴他們小河醫術很好說不定能治一治他們兒子,二人也沒給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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