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對內勁的掌控,著實深不可測……以他區區十三歲的年紀,怎麼可能?!
“公主殿下就是這般管教下人的嗎?”陳高恪臉色發青,他知道此時不該對薑泠遷怒,但薑堰的行為著實反常,讓他心底泛出了擔憂。
他必須找機會跟他說清楚,薑堰外表溫柔內心卻十分剛硬,此事拖得越久反而越糟糕,那代表著他已下定了決心。
“我管教的不好嗎?”薑泠饒有興致的旁觀著,並沒有阻止穆衍的意思,陳高恪眼底掠過一抹薄怒,冷聲道:“縱容侍衛當街傷人,敢問公主殿下,這也算是管教的好嗎?”
薑泠理直氣壯道:“那要看傷的是誰了,陳大公子你氣勢洶洶的走過來,我的侍衛有所誤會也很正常,更何況他很有分寸,未曾傷到你分毫,倒是陳大公子你慌慌忙忙的撞上來,又有何事?”
在沒有得到父皇的應允之前,她絕不會擅自與陳高恪反目,但倘若是他先挑釁,那就怪不得她了。
“是嗎?”陳高恪冷笑一聲,目光直直的落在薑堰臉上,似乎要將他的情緒看透,“二殿下也是這樣想的?”
薑堰眼瞼低垂,雙手負在背後,漫不經心的撚動發梢:“陳公子有何事?”
他說話的時候依舊彬彬有禮,溫潤清朗,卻再也沒喚他一聲阿恪,陳高恪眼底怒火湧動,忍了又忍,顧忌到大庭廣眾,隻能說道:“當日二殿下帶我入宮向公主賠罪,你可知是誰暗算於我?”
薑堰眼底沒有一絲波瀾,從昨日見穆衍出手,他就知道那天在宮門的事絕不簡單。
即便如此,現在說來也毫無意義。
陳高恪捏緊了雙拳,顧不得衣服被割破,上前逼近一步道:“正是這侍衛出手算計,才使我和林景曜相鬥,連累你被皇上訓斥!”
他看得出來,穆衍最聽薑泠的話,那日之事必有她的手筆,他不信薑堰一點兒都不在意,所謂的兄妹情深,隻是一個他虛構的假象罷了。
“想來公主殿下早已知曉此事,高恪愚鈍,想問一個緣由。”陳高恪看向薑泠,眼中沒有半分退讓。
“緣由?”薑泠笑了笑,目光移向穆衍,稍稍一頓,說道,“不提陳大公子此話並無實證,空口白牙的誣陷,更是意圖挑撥我與二哥的關係,我隻問一件事——”
“就算有人暗中算計,難道陳大公子連一點兒克製自己的能力都沒有?宮中規矩甚多,陳大公子已不是第一次入宮,大打出手擾亂宮規是什麼下場,想來你早也知道。”
薑泠的笑容越發濃鬱,眸光點點,轉而問道:“既然知道,陳大公子又為何出手?藐視皇權麼?原來陳大公子心中竟是這樣想的。”
“你!”陳高恪被堵得半句話都說不出口,他從不知道薑泠竟是這般伶牙俐齒,巧言善辯,恨不得直接扣上一頂造反的帽子給他,此事他若是再糾纏下去,絕討不到半分好處。
念及此,陳高恪迅速冷靜下來,胸中怒意漸消,目光在薑堰身上停留一瞬,說道:“公主誤會了,是高恪魯莽,未看清事實,絕無半分不敬。”
他的心中仍有不甘,卻不敢再多說,薑泠並非他想象中那樣不喑世事,強行辯解反而會讓薑堰心生惡感。
薑堰依舊安靜的站在一側,眉眼柔和,不起波瀾,陳高恪深深的看了一眼,低聲道:“二殿下,公主,高恪還有事,先行告辭。”
待他走遠,薑泠才皺起眉頭,略帶擔憂的看向薑堰。
“二哥,我絕不是故意不想見你,”薑泠咬咬唇,低下頭說道,“我隻是不想見他,沒想到卻連累你被父皇訓斥,對不起二哥……”
“阿泠,”薑堰搖搖頭,說道,“這不是你的錯,你不必道歉。”
穆衍上前一步,單膝跪地,淡淡道:“他說的沒錯,但卻是我擅作主張,公主絲毫不知,二殿下若想出氣,找我便是。”
他能看出薑泠很在意薑堰,縱然心底再不喜他,卻也不願看她為難。
“穆衍你住口!”薑泠喝道,小臉氣得發白,“你又不聽話是不是?!”
二哥最不喜歡穆衍,他這樣承認隻會惹來責罰與怪罪,甚至更多的厭惡,可她私心裡卻並不想他被二哥責罰。
穆衍是她的人,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要責罰也隻能她親自來。
薑堰心下無奈,瞧著穆衍低下頭不敢說話,總算是對薑泠的脾氣有了新的認識,誰說她性子軟沒脾氣,把一個如此凶煞的暗衛兩句話嚇成這樣,也算是一份實打實的能耐。
“罷了,過去的事就不要提了,”薑堰歎道,“但是阿泠,該責罰的還是要責罰,擅作主張是大忌。”
“我知道的二哥,”薑泠朝他揚了揚小拳頭,氣勢洶洶的瞪了穆衍一眼,“不聽話,回去再好好收拾你!”
穆衍想起她說過的話,頓時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