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趕在一起定親結親的人真不少,真是都湊成堆兒了全文。尤其還不忙的時候,家裡到了年齡相親或者結婚的,都趕緊忙著辦喜事。
沈玉成和陳麗華的婚事定在今年秋後舉辦;蘭欣和薑學兵的婚事定在過年前後那幾天;至於沈二哥,媳婦還不知道在哪裡,他又不慌著找媳婦,想再痛快玩兩年再結婚。
過了年,蘭欣忙著走親戚,忙著定親,不知不覺中,就到了開學的日子。因為同村去讀高中的不多,到了今年,女孩隻有她自己。所以,蘭欣得單獨走著去學校。沈媽不放心姑娘自己去,還想讓哥哥輪流送她去上學。
蘭欣忙給攔住了,“媽,我這麼大了,還讓哥哥送我去學校,像什麼樣子,不得讓人笑話死,我還是自己去學校。要是我回來晚了,再讓哥哥去接接我。”
這時候中學的條件很差,蘭欣離家近,就走讀。她中午在學校湊合一頓,晚上回家吃飯。隻有離家更遠的同學才會住校。蘭欣所在的鎮公社農業中學,規模不大,但初中和高中都有,各個村的學生都有。由於教學條件有限,學生人數有限,所以每個年級隻有一個班級,蘭欣讀的是高中畢業班。
學校就是一個很普通的大院,教室和宿舍都是平房,兩邊各有兩排房子。一邊是初中,一邊是高中。後麵是一排是宿舍和老師辦公室。一邊住男生,一邊住女生。離家遠的學生都在這裡住大通鋪,連床都沒有,是泥坯砌成的大土炕。冬天學校會分一點煤炭給同學燒炕用,可分的那點煤根本就不夠一冬用的。同學就自發拾柴火燒炕,以便能睡得暖和一些。
在沒有煤炭和柴火的寒冷日子裡,同學們鑽進被窩腳都不敢往下伸,能在被窩裡蜷縮一晚上不伸腿,晚上打好的洗臉水每次都被凍住。後來同學們有了經驗後,乾脆不提前打水了,都是早上去打冷水洗臉,剛從井裡打來的水還有點溫度,比起凍成的冰碴子顯得熱乎多了。蘭欣沒經曆過睡大通鋪的事情,這些都是住校的女同學告訴她的。
學校中間有個不是很大的操場,供學生跑步用。操場後麵是兩件土坯牆房子,熏得黑乎乎地牆,一看就是做飯的地方,這裡就是學校的夥房。夥房兩邊各有一排屋子,是老師們住的地方;每家一個院子,房子都比較小。
蘭欣記得,等到開春以後,同學們什麼活都得乾,挑糞、擔水、播種、授粉什麼都乾,收獲了就打小麥,挖地瓜……
在學校裡,老師和學生一邊要自己動手種地,一邊要上課學習。學校裡有幾十畝地,用來解決學生和老師們的夥食。儘管這樣,還是有人連飯都吃不飽。
學校裡的夥食就沒法說了。同學們基本每人都帶個白色或者軍綠色的陶瓷缸子,早晚都喝粥,主食就是窩窩頭。偶爾改善一次夥食,就吃一次白麵饅頭。每頓都吃大鍋菜,燉白菜、燉蘿卜、燉菠菜等,根本沒有什麼油水,就是水煮青菜加上鹽,這樣大夥吃起來還是津津有味。有的條件稍微好點的,又是通讀的學生,可以在家吃頓好點的解饞。條件再好點的,還偶爾接濟一下貧困同學。
女生還好一些,飯量小,基本能吃飽;可是處於生長發育期的男生,吃那些定量飯菜根本就吃不飽,有的男生就在家拿玉米餅子、窩頭等,有的甚至還帶炒麵,在學校打點熱水泡著喝。家裡窮得,實在沒有東西吃的男生,就猛往肚子裡灌水喝,求個水飽。
蘭欣就在她的回憶中重新認識了那些老同學的麵孔。她知道,她的這些同學,以後會在各個部門、各個行業做出出色的成績,都成了國家的人才。
前世蘭欣之所以沒有去上大學,一個是因為女兒丹丹,另一個原因就是在愛情失敗的打擊下,她對自己失去了信心,連帶著對考大學也毫無把握。考大學這事父母提過,她深思熟慮一番,覺得就算她真得考上大學,孩子不好安置,能毫無牽掛的扔給父母嗎。彆人是不是這樣做她不知道,但她不能,她無臉再讓父母給帶孩子,拖累父母;再說家裡還有個尖酸刻薄的大嫂,她怕女兒受委屈。
想到這裡,蘭欣又想,那時她要是聽父母的話考了大學,後來的生活又會怎麼樣呢?可惜前塵往事都已成空,她隻能靠今生來改變自己的命運。
蘭欣正在看著陌生又熟悉的教室和同學們發呆,被一個女孩子叫了一下,“蘭欣,你乾嘛呢,一個寒假不見麵,都不認識啦,發什麼呆?”
“哪能不認識你,你可是我同桌呢?”蘭欣轉過頭去,看到一個頭發略稀黃、臉上圓乎乎的女孩,她快速在塵封的記憶裡翻找此人的名字,“王媛媛同學,過年好啊!”
蘭欣想起這位同學是她的好同桌王媛媛,家住柳河村,離學校大概有七八裡路,所以她是住校生,就是她經常在蘭欣耳邊吐口水抱怨在學校吃不好住不好。王媛媛家裡條件還算好,因為她爸爸是上了中專,就當了技術型工人,而不是在車間下苦力的普通工人,所以他很重視讀書,省吃儉用讓家裡的孩子都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