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第一百四十六章(2 / 2)

王氏就此惶恐不安的在佛堂住下,與阮氏、範氏比鄰開始為伊爾根覺羅氏和新出世的兩位小格格祈福。一月之後,戰場之上的胤禔跟著福全風塵仆仆的回到京師。

回來後,胤禔自是受到了自家福晉全方麵的迎接。末了,正當胤禔逗弄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小格格時,伊爾根覺羅氏開始說起她被野貓子驚擾早產之事。伊爾根覺羅氏這麼說道:“溫僖貴額娘雖說沒查出什麼事兒來。但皇額娘出手將小院裡的人清理了一遍,又罰了王氏、阮氏、範氏到小佛堂吃齋念佛半年,妾就懷疑,妾早產之事多半與她們三人有關。”

說起來胤禔本就是個直性子,雖說因為生母早逝的緣故,受了不少人情冷暖,長了不少的城府,但本質還是個直腸子的人,一聽自家福晉這麼說,略微思索之下,便附和道:“福晉你說得有理,以後你且對後宅多上點心,這次幸好無事,不然福晉你忍心丟下一雙女兒和爺嗎。”

伊爾根覺羅氏眼眶立馬紅了,不過不是委屈的,而是感動的。“爺,妾知道了。以後再有上戰場之事,爺也要小心,妾瞧著你身上的刀疤,這心彆提有多難受了。”

不提胤禔和伊爾根覺羅氏是如何如何的溫情脈脈。自胤礽、胤禛二人南下查案,也曆經數月,如今已經到了收尾的時候。胤礽、胤禛兩位主兒南下之時,就打著將鹽稅問題以及隨後牽連鬨出的科舉舞弊案一同解決了的主意,所以也不怕鬨大,兄弟兩密切合作,齊齊運用各種明裡暗裡的手段,讓大半個江南官場的官員都齊齊落馬。

說起來與葛爾丹交戰之時,國庫就一直吃緊,不然康熙也不會下定決心讓兒子前往江南徹查鹽稅,結果不曾想,胤礽、胤禛很完美的完成了任務不說,還順便肅清了江南大半的官場,讓康熙不免頭疼不已。

“這派遣官員任職就是一個問題,朕現在主要精力都放在塞外,唯恐葛爾丹東山再起後,卷土重來,你說說保成,小四這兩孩子,算不算給朕添事。”

康熙說得隨意,郭宜佳也就很隨意的將自己喝了一口的茶水遞給了康熙潤喉,待康熙不以為然的喝下後,郭宜佳這才隨意的開口道:“怎麼能算給萬歲爺添麻煩,最多算眼睛裡揉不得沙。再者說了,萬歲爺不是為國庫吃緊頭疼嗎,正好抄了那些貪官汙吏的家財來填滿國庫。”

康熙不以為然:“官員家底能有多少,怕是連所費軍餉的零頭也沒有,如此做得不償失不說,還很容易給後人留下暴君的印象。”

這回郭宜佳算是明白胤禛的暴君之名算是哪來的,就是抄家抄多了,被那些一心指望升官發財的讀書之人扣的屎盆子。郭宜佳不屑的扯扯嘴,反正那些貪官汙吏的家,胤禛已經全部抄了,等各種奇珍異寶、白花花、金燦燦的錢財隨胤礽、胤禛一起押解進京,你這個一心想做聖賢明君的二傻子就等著大吃一驚好了。

事情發展果然如郭宜佳心裡想的那般,等趕得上國庫幾年收入總和的真金白銀大車、大車的押解回京後,被郭宜佳誹謗二傻子的康熙的確大吃了一驚不說,更是盛怒無比。

“當真是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啊!朕沒想到,不單是知府,就連小小的縣官,三年父母官做下來,攬的家財就不止十萬雪花銀。”於朝廷之上,康熙將胤礽、胤禛一起呈上的關於江淮一帶官員上下勾結,大肆收刮地皮,剝削百姓血汗,收受鹽梟賄賂,私開鹽引之事和抄家所得財產明細的奏折摔到了地上,痛心疾首的罵起了在場的文武百官。

“你說說你們一個個算是朕的心腹,有的是八旗英傑出身,有的是朕身邊親信之人出身,朕甚信任爾等,所以才將算得上賦稅重地的江淮地區交到爾等的手上。可你們有負朕的信任,兩淮一代鹽課就是這麼管理的”

文武百官自是不敢答話,許久,胤礽、胤禛哥倆對視一眼,由胤礽吊兒郎當的開口道:“蘇州、江寧兩州織造都已落馬,被革職查辦,請問皇阿瑪該指派何人任職。”

正準備再接再厲將文武百官罵個遍兒的康熙緘默,片刻後淡淡地開口問:“那依太子之意,該由何人就任蘇州、江寧兩州織造。”

胤礽像是感覺不到康熙所散發的冷氣一樣,嬉皮笑臉的回答道:“都說舉賢不避親,兒臣舉薦兒臣未來的老丈人和大哥的老丈人一起下放,任蘇州、江寧兩州織造。”

臥槽,這叫舉賢不避親?這分明叫專殺熟人,胤礽的未來老丈人正白旗都統,三等伯石文炳以及胤禔的老丈人尚書科爾坤都不約而同,雙目哀怨的看向了胤礽,無聲的道,太子爺啊,求你彆鬨好不好,你這不是故意拿我們尋開心給萬歲爺添堵嗎。

胤礽的的確確是在給康熙添堵,誰讓康熙依然起了讓曹寅還有李煦接任蘇州織造、江寧織造的心了呢,依著郭宜佳不喜曹家、李家的態度,作為好徒弟的胤礽怎麼也要趁機鬨上一鬨,不說打消康熙的念頭,至少也要給康熙添堵吧。

這不,康熙本來有心在罵過文武百官之後,將算是他家奴的曹寅、李煦拎出來,指派他們分彆接任蘇州織造、江寧織造,但胤礽鬨了這麼一出,以舉賢不避親的借口舉薦了自己未來老丈人石文炳和胤禔老丈人尚書科爾坤,康熙倒不好否決胤礽的提議,仍獨斷朝綱的讓曹寅、李煦任職。要知道不管是石文炳也好,還是科爾坤也罷,都是他兒子的姻親,論地位可比包衣出身的曹寅、李煦好太多,康熙這麼做的話,真的很有打八旗臉麵的意思。

康熙抿抿嘴,有些頭疼的道:“保成你提議甚好,隻是朕尚需要石文炳、科爾坤二人幫朕處理朝政,所以蘇州江寧兩州織造就任人員由群臣舉薦,朕擇優任命。”

康熙就此宣布退了朝。胤礽本來有心跟著胤禛到乾清宮給郭宜佳請安,聊聊家常的,但鑒於康熙的臉色有點不好,心猜康熙估計憋了一肚子氣的胤礽和胤禛隻到郭宜佳麵前打了個照麵,問了聲好,就很有危機感的趕在康熙批閱完奏折進屋之前,拉著胤禛,跑到阿哥所和弟弟們聯絡感情去了。

隻看到胤礽、胤禛背影消失的康熙那是哭笑不得,衝著莞爾不已的郭宜佳道:“瞧瞧這兩孩子,這是拿朕當洪水猛獸對待。”

“這怪得了誰,誰讓萬歲爺今兒在朝堂之上大發雷霆,他們不躲快點,不是怕遭受無妄之災被雷劈嗎。”郭宜佳才不管康熙是真鬱悶還是假鬱悶,直接就幫胤礽、胤禛懟起了康熙:“先頭你還說抄家能充盈多少國庫,現在瞧瞧那一車又一車的真金白銀,怕是抵得上咱大清好幾年的賦稅了吧。照臣妾說,現在官員這麼貪,這麼敢貪,就是因為萬歲爺對他們太仁慈了。”

“看著那車車抄家所得的真金白銀,朕發覺朕的的確確對他們太仁慈了。所以朕其實也在猶豫,要不要讓曹寅、李煦接任蘇州、江寧兩地的織造。”

“萬歲爺為何一定要讓曹寅、李煦接任蘇州、江寧兩地的織造,難不成除了這二人外,就沒有人勝任織造的職位了嗎。”郭宜佳故作不解的問。

所謂織造一職,主要負責織辦宮廷裡和朝廷官用的綢緞布匹,以及皇帝臨時交給的差使,充任皇帝的耳目。所以曆年來就任織造一職的官員多是帝王的親信。

曹寅乃是曹孫氏之子,自小跟著康熙一起長大,十七歲的時候,就被康熙提拔成了大內侍衛,和納蘭容若相比,曹寅算是最得康熙信任之人,而李煦一樣也算康熙親信,又是曹寅的妹夫,所以康熙便有心提拔兩個親信就任蘇州、江寧兩地的織造,充當自家的耳目。

對於康熙這份心思,郭宜佳和胤礽、胤禛一樣,都十分的明了。唯一想不通的就是康熙既然不放心江淮一帶,為何不像明朝一樣,養大量官方細作性質的錦衣衛,先不說曹寅、李煦二人會不會妄負聖恩,對康熙陰奉陽違,單說就憑他們二人,就能把控江淮一帶的局勢不成。

郭宜佳不知該嘲笑康熙的仁慈呢,還是該感歎康熙對於親信之人的信任,隻能委婉提醒康熙,你送給你大兒子的通房侍妾,怕是借了飽受你信任的曹家、李家在內務府的勢,謀害了你大兒媳婦。

康熙緘默不語,可熟悉他的郭宜佳卻感覺到了一股陰冷,顯然他是對王氏起了殺意。於是郭宜佳笑了笑,再接再厲的道:“心大的奴才自古都有,萬歲爺這麼寬厚,焉知不會再養出心大的奴才出來,臣妾想王氏之所以這麼做,主要不是為了對付大福晉,而是為了對付臣妾,誰讓臣妾當初陪萬歲爺南巡之時,出手攔了她的青雲之路呢。”

誰讓郭宜佳成了嫡母,誰讓伊爾根覺羅氏所懷骨肉,是康熙的長孫女呢,大福晉一出事,作為皇後的郭宜佳免不了會受到責難。想來王氏正式基於這點,所以才暗中搞了這麼一出。

王氏自以為沒有找出證據,就不能收拾、處罰她,卻不知,宮裡有權利處罰人的從來不會講什麼證據,有懷疑就夠了。郭宜佳懷疑是王氏動的手腳,康熙也信了郭宜佳之言,相信是王氏動的手腳,那麼等待她的隻有末日。而且王氏之死,免不得牽連到曹家、李家。誰讓曹家、李家是滿洲正白旗內務府包衣出身,在管著皇家衣食住行的內務府包衣裡也算是有勢的包衣世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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