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白素貞4(2 / 2)

李許氏覺得有些頭疼:“那你告訴我,你與這位白姑娘見過幾麵?上一次見麵是什麼時候?”

許仙說道:“隻見過一麵,是大約七個月前,我從錢塘坐船回寶芝堂時,在船上遇到的。”

就一麵啊?

李許氏恨不得抄根棍子敲醒她最疼愛的阿弟的頭:“隻見過一麵,還是大半年前的事,你就這樣魂牽夢繞的、喜歡得不行?甚至為了她還不顧自己的終身大事,推拒麵前這麼好的一樁婚事?”

“阿弟,你清醒一點好不好?你跟那位白姑娘根本就是連八字都沒一撇,說不定她根本早就把你忘得一乾二淨,你就是站她麵前,她都想不起來你是誰!”

許仙說道:“我相信我跟白姑娘一定會再見麵的。我告訴過她,我姓許名仙,是寶芝堂的學徒,讓她和她的妹妹要是有什麼不舒服的話,就到寶芝堂來。姐姐,是真的,我第一眼看到她就覺得非常熟悉,我想我和她的緣份絕不會這麼淺。”不知怎麼的,他有一種感覺,好像白姑娘從來都沒有離開過他身邊,一直在陪伴著他。

這下李大郎也聽不下去了:“阿弟,你可真不會說話!你那麼說豈不是詛咒人家姑娘生病?要我是那位白姑娘,就算麵上不說,心裡也肯定是惱了你的,也難怪你再也沒能見到她。”

“你放棄吧,你跟她不可能!”

許仙搖頭,固執地說道:“白姑娘不是心胸狹窄的人,她不會介意的。”

轉而他又想起來一事,糾結不已:“可是我就要徹底離開寶芝堂,爭取拜樂善堂的陳大夫為師了。那白姑娘要是來寶芝堂找不到我怎麼辦?”竟然開始動搖要不要從寶芝堂出走的決定了。

李許氏勸他:“男兒當以事業為重。白姑娘若心裡真有你,隻要去寶芝堂略作打聽,自然能找到你的新去處,你多慮了。”

李大郎也道:“將來你不管娶誰,身為男人,都該有擔當,能負起一家子的責任來。你若是為了眼前這點區區小事糾結,致你的大好前程於不顧,那就是本末倒置。”

李許氏向著李大郎溫婉一笑:“女人最想要的是有擔當、有本事的男人,而不是成天多愁善感、優柔寡斷的男人。”

許仙清醒過來,用力地點了點頭。

不過,就算他離開了寶芝堂,他也沒有放棄尋找讓他一見難忘的“白姑娘”,隻要一有空就找人打聽。雖然,從來都

是無功而返。

小青將這一切看在眼裡,笑嘻嘻地向安秀說道:“姐姐,你好狠的心!都大半年了,許仙還是沒能忘了你,還是在到處找你。他對你如此真心一片,難道你的心裡就真的半點觸動都沒有嗎?”

安秀淡淡地道:“他記沒記著我,他對我是不是真心,都跟我無關。”

小青說道:“你就感念他心誠,發發慈悲,讓他見一麵嘛。”

安秀的回答仍是淡淡的:“難道我與他見的麵還少嗎?”

小青輕哼:“可是沒有一次是以你真正的模樣見的!不是寶芝堂的何掌櫃,就是貧民區的張大嫂、李大姨,要不就是鴻儒書院的書童小廝!”

安秀微微一笑:“我真正的模樣?你是指讓許仙看我的蛇身嗎?”

小青嚇了一跳:“當然不是蛇身原形啦,我說的是人形,就是你現在的模樣!你要是拿蛇身給他看,還不把他給嚇死啊?”

嗬嗬,原劇情裡,許仙還真的被嚇“死”了!

這樣想著,安秀搖了搖頭:“不,小青,你錯了。蛇身,才是我真正的模樣。你也說了,他若是見了我真正的模樣,隻怕會被嚇死。”

“你總鼓動我與許仙談一段情,可你有沒有想過,我若真與許仙相處,為了確保他不會出事,我就得時刻克製著自己不顯露出異樣。我沒法變回蛇,不能舒舒服服地遊來遊去、盤起來休息,不能吃我愛吃的那些東西,冬天的時候還要扛住冬眠的困意。這樣的痛苦,這樣的桎梏,你願意嗎?”

小青頓時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不要不要,我才不要!那樣子實在是太難受啦,一直做人有什麼意思?累了當然也是要變回蛇,那樣才自由自在、舒舒坦坦嘛!”

安秀繼續說道:“還有,與人類談情,與人類朝夕相伴,就得入鄉隨俗,他們的節日我們也得過。比如端午喝雄黃酒,比如新年去寺廟燒香拜佛。為了一段情,自己置身於如此危險的境地,你願意嗎?”

小青頓時臉色蒼白:“不願意,當然不願意!我要活著,活得好好的,這個世界有這麼多好玩的東西,我才不要死呢。”

安秀笑道:“這就對了!所以小青,你還想要我跟許仙談情嗎?你還想要自己去找個俊俏的郎君玩嗎?”

小青被安秀描述的場景嚇壞了,自是不敢。隻是她還有一個疑惑:“可是姐姐你既然對他完全沒有那方麵的意思,為什麼卻要對他那麼好呢?這一路過來,你幫了他太多太多了!”

安秀拎起手中的團扇就敲了一下她的頭:“我是對他好嗎?我這是對自己好!要不是為了報恩,為了了斷前幾世的因果,我管他是不是有出息、是不是被人欺負?我扭頭就走!”

“彆忘了我們的初衷……”

小青拉長嗓子接過她的話:“是,我們的初衷是修煉成仙!摒棄一切,不讓任何人任何事拖累我們修仙的腳步!”

“一切,都是為了成仙啦!”

安秀微笑著點頭:“嗯,孺子可教也。”

隻是許仙這段時間來雖然長進許多,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優柔寡斷、不能輕易放下的個性還是沒能那麼容易改變的。

就在李大郎和李許氏興致勃勃地去市集采購拜訪樂善堂陳大夫的禮品時,在家的許仙卻是興致缺缺。他雖然已經決意拜陳大夫為師學醫,但心底到底是意難平。

他從床底翻出了書箱,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本又一本書籍,輕輕地摸著,眼裡滿是向往。

姐姐和姐夫都忘了,他原先讀的不是醫書,而是四書五經啊!

他很懷念在塾學念書的時光。他也能時常回憶起他讀書時的滿腔熱血,他也曾幻想過有朝一日考取功名,科舉進士,入朝為官,做出一番大事業。

可是,現

實狠狠地,一次又一次地打了他耳光。

都快二十歲了,他卻連個童生都沒能考上!

雖然“何掌櫃”說起過這與袁秀才不肯教他應試的技巧有關,但是隻是一個小小童生啊,他都考不過,他不得不懷疑起自己在讀書上的天份來。

很可能,他真的隻會死讀書。他再讀下去,隻會拖累了姐姐和姐夫!

而學醫,卻是給他帶來了好名聲,能拜到一個懸壺濟世的好師傅,將來能擁有一份有著穩定收入的工作,能獨當一麵不說,還能反哺姐姐和姐夫,讓一家人過上更好的日子。

這樣,才不枉姐姐和姐夫這些年來對他的養育之恩啊。

所以,許仙從來沒有向李許氏和李大郎說過他的真實想法。李許氏他們也理所當然地以為,許仙是喜歡學醫的,想要做大夫的。

一直在暗中觀察許仙的安秀長長地歎了口氣。

這個崽,可真難養!

她現在倒不是原身白素貞似的戀愛腦了,但卻成了養孩子的老母親了!

不過,至少比起上一個世紀的織女那還是要容易很多的。安秀這麼在心裡安慰自己。

你優柔寡斷是吧,你話悶心裡不肯說是吧?那我就找機會推你一把,讓你做出真正的決斷!

機會很快就來了。

這一天,李大郎所在的五穀豐糧鋪來了幾個不速之客——縣衙的主簿、典史和書吏,他們頤指氣使,拿這拿那,極其囂張。

糧鋪東家也在,可一向體麵的東家在他們麵前也隻得換了副麵容,語氣極其謙卑地陪著笑,一個“不”字都不敢說。

可是主簿幾個不但半點都沒有收斂,反而變本加厲地搜刮東西。終於,李大郎見典史滿麵紅光地取下了放在櫃台最上方的玉製貔貅——那是東家平日裡最寶貝的東西,價值不菲時,實在忍不住了,動手將它取了回來。

這下糟糕了!

主簿幾人火冒三丈,當場捏造了一大堆“妨礙公務”“不敬官吏”等罪名,要將李大郎拿下問罪。即便東家轉頭將玉製貔貅送上,懇請他們放過李大郎,仍是沒有用。

典史惡狠狠地瞪著李大郎,不懷好意地笑道:“想讓我們放過他?不把事情捅到縣太爺那邊去?倒也不是不行。”

“李大郎,你,給我跪下道歉,向我磕一百個響頭,說一百句‘我是狗,我錯了’,我就考慮從輕發落,隻打你個十棍就算了事。”

東家不忍地閉上眼,但很快又不得不重新睜開正視眼前的現實,他轉向李大郎,壓低了聲音無奈地說道:“好漢不吃眼前虧,韓信都受過□□之辱,大郎你……唉!”

典史則是笑得更神氣了,高傲地把下巴抬起。

然而李大郎生性耿直,最是忍不得這等屈辱之事,哪裡肯照辦?

他腰板挺得直直的,冷笑一聲,朝著趾高氣揚的幾人的方向啐了一口,伸手指著典史大聲說道:“你是狗,你錯了,你大錯特錯!”

周圍一楞,然後發出一陣悶笑。

典史這下氣暈了,用力一腳踢翻麵前的椅子,抄起一條凳子就要往李大郎身上砸去!

正在這時,一聲溫潤又堅定的年輕男人的聲音響起:“請住手!”

所來之人,正是李大郎的妻弟——許仙!

而與此同時,糧鋪屋頂上的小青則是喘著氣朝安秀小聲抱怨著:“總算趕上了,可累死我啦,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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