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秀舉起一根手指搖了搖:“不會,你瞧著吧。”
然後兩人就見許仙終於推開車門,下了馬車,平靜地站在了四個劫匪麵前。
小青又急了:“許仙這人是個傻的嗎?不好好在馬車裡躲著,竟然跑出去?那些劫匪幾刀子就能把他變成紅的!”
安秀把她按回座位上:“坐下,好好看戲。”小青還是太急躁了,觀察力也不夠,看來她接下來的修煉要在這些方麵下大功夫。
然後,小青就目瞪口呆地看到許仙出現後,也不知他做了什麼,四個劫匪全部就像軟腳蝦似的,全部倒在了地上,一個個驚恐地瞪大了眼睛說不出話。
“這?他該不會也會法術?”小青驚訝。
安秀搖頭:“不,那是醫術。”
原來,許仙早已不是原本那個迂腐呆傻的書生,又有恩師提點,早有準備。他曾在寶芝堂做過學徒,又曾跟著樂善堂陳大夫學過一陣醫術,博覽醫書,還曾有過義賑的經驗,熟知各種藥草的藥性。
他在那塊銀子上塗沫了讓人麻痹的藥粉,藥性一發作四個劫匪就全倒了。然後他又拿出銀針,速度極快地在他們身上戳了幾下,劫匪們就全部昏睡了過去。然後他又從馬車裡拿出一捆繩子,和車夫一起,嚴嚴實實地把他們幾個捆了,拖上了馬車。
“勞煩林大哥,待會兒把這幾個人送回杭州府,請知府大人嚴加審問。”許仙對車夫說道。
車夫應下:“許秀才客氣了。您稍等,我兄弟應該馬上就到。”
半盞茶後,果然另一輛馬車從一旁小道出現,接許仙上了車。許仙繼續前行,原本的車夫拉著劫匪們返程。
小青:“……哇哦。一年不見,當刮目相看啊。這傻書生不傻,還挺有本事的了。”
安秀點頭,順便用此事激勵她:“是啊,你看連許仙都成長得這麼快,你身為五百多歲的青蛇,可不能被他給比下去了。這個世界,就是這麼複雜,在實力不夠強勢碾壓的時候,必要的心眼還是得有的。”
而此時的許仙正在馬車廂裡閉目養神,喃喃自語道:“願有朝一日,路不拾遺,夜不閉戶,四海太平,再無惡事。”
許仙抵達建康府後,安秀和小青也沒有回去,而是也要了同家客棧的一間房,住了下來。
許仙鄉試前的日子,仍是不太平。
有一位新結識的才華橫溢的趙姓考生,第一次與許仙見麵就相談甚歡,恨不得引為知己。
可是,他在許仙的飯食裡下了一大劑巴豆!
小青又急了,安秀勸她:“你忘了許仙原本是做什麼的了?趙考生給許仙下巴豆,就跟給壽星爺下□□一樣。完蛋了的不是許仙,是他!”
果然,許仙一聞就知道不對勁,趁著趙考生出去拿茶水的間隙,把兩人的飯食調換了。
趙考生一吃完加了料的飯食,就隻覺肚子一陣翻滾:“你……許兄……你竟然……”
許仙一臉無辜:“趙兄,你怎麼了?你肚子疼?彆急,我原本做過醫館的學徒,我來替你診脈。”
趙考生一把推開他:“讓你診脈?我怕不是嫌命長!”跌跌撞撞地跑去了茅房,好半天才臭著臉回到自己房間,剛坐下又見許仙前來敲門。
趙考生一看見他就臉黑了:“許仙,你是不是換了我倆的飯食?”
許仙沒有否認:“趙兄飯量大,我看我的那一份飯食份量略多,就換了一下。趙兄,不用謝我,我這麼做可都是為了你好啊。”
趙考生氣得臉更黑了,陰沉得幾乎能滴出水來:“許仙,你……枉我引你為知己,想到你竟然是一個這麼惡毒的人,處心積慮害我腹瀉,不得參加鄉試!你無德,你有什麼資格科舉進士,入朝為官!”
許仙微笑道:“趙兄,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這個客棧為我們考生準備的飯食都是一樣的,我又沒動過,換一份有什麼問題嗎?哦,還是你事先就知道我那份有問題?那你又是怎麼知道的?不如我們將此事上報建康府,請知府大人好好查上一查?”
趙考生哪裡敢查?他原本以為許仙是個呆傻的、可以隨便糊弄的,沒想到卻是扮豬吃老虎,腹黑得很。要是真報上去查了,誰知道許仙那裡會不會暗中留存了什麼證據?那他對許仙、以及之前對其他考生動的手腳被翻了出來,他的前程就徹底毀了!
趙考生這樣想著,隻得恨恨地咽下此事:“不必了,區區小事,不必勞煩知府大人。我沒事,隻是腸胃不好,吃了東西不消化!”而不查的話,他不過是錯過此次鄉試,大不了三年後再戰!
許仙仍是笑得溫潤如玉:“既然如此,那趙兄趕緊休息吧,我就不打擾了,告辭。”說罷,他關上房門離開,眼色微沉。
許仙當然沒有就這麼放過趙考生。趙考生這樣的心理陰暗之人,暗害過的人絕不止許仙一個。
許仙略作打聽,就把趙考生這次趕考的交友圈子給摸了個清楚。果不其然,其中有好幾個因為種種原因躲在床上,很可能要錯過這次大考的考生。
於是,他匿了名,寫了提點的信件,暗中派了人把信件藏到了這幾位考生的房間。
次日,客棧就炸了!趙考生成了眾矢之的!
被知府派來的人拖走之前,趙考生還在狀似瘋癲地大喊:“許仙,你多管閒事,你不會有好下場的!”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在備考之際,許仙會去提醒其他受害者。少一個人參加鄉試,不就少一個競爭者,對許仙不也有利嗎?
許仙淡淡地說道:“我跟你不一樣,我要的是公平競爭,我不屑用此等肮臟手段往上爬!”
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的安秀和小青暗暗點頭。
這個許仙,長進得比她們想象的還快。不僅不再是被動地被人欺負,還會將計就計;且為人光明正大,一身正氣,讓人欽佩。
小青說道:“姐姐,我看我們沒有必要在這裡待下去了。許仙他自己就能搞定一切。”
安秀微笑著點了點頭:“沒錯,我們走吧。看來,我的報恩快要成功了。”
數日後,鄉試。
再一月後,鄉試放榜,許仙得中第十六名舉人。
消息傳到杭州府,李許氏和李大郎喜極而泣,上門議親的媒婆們更是差點把李家的門檻都踩斷。送禮的鄉紳、富戶等等,更是數不清。不過許仙隻收了薄禮,至於貴重的,都一一謝絕。又以備考春闈為由,讓李許氏婉拒了所有的親事。
這回李許氏沒有提出異議:“好,阿弟你好好備考,等三年後春闈考中進士,得個正經官身回來!到時候,自有朝中官老爺們招你做他們的女婿,你好好娶個官家大小姐,不比在我們杭州府娶個普通富貴人家的姑娘好?”
許仙:“……”原來姐姐是這麼想的啊。隻笑著搖搖頭,不多言。
三年時光,又是匆匆而過。
春闈過後,許仙的名字傳遍了全國各地。
他,年僅二十五歲的他,成了當朝探花!
安秀和小青混在看榜的人中,也是欣慰不已。
小青高興地道:“姐姐,你終於熬出頭了,你的報恩應該成功了吧?”
安秀緩緩點頭。
不出意外的話,等許仙被皇帝授了官,立了業,就算是成了。以他現在的資質,在官場立足,想來不成問題。
但是,前提是,“不出意外的話”。
安秀和小青的死對頭——法海,可從來沒有放棄過複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