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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醉帶來的是劇烈的神經性頭疼。
她想起昨天夜晚,半醉的她拚命試圖給陳幾默灌酒,推杯換盞間兩人還無意間公用一個杯子,明明是尷尬到可以扣腳趾的程度,她卻扯著對方的衣領一陣嘿嘿嘿的傻笑。
許一冉:“……”
現在原地去世,也許對誰都好。
成年人的懦弱來的如此簡單,已經輸入好的晨間問候被她一個字一個字刪除。
她又一個字一個字地打回,再重複這種刪除的操作。
最後換上一個摸頭的表情包。
對方沒有回複。
許一冉:“……”
好像更尷尬了。
提前定好的鬨鐘打斷了她糾結反複的心情。是周日,但也是工作日,她要補本該在周五進行的十三中初二五班墜樓自殺女孩羅芝芝的家庭采訪。
雖然這已經是她第三次去采訪羅芝芝的父母。
預案非常順利,在羅芝芝的父母和家中老人的配合下,許一冉很快就完成大體的采訪。
本該在昨天就出差的羅父也提前回來家中。
三個人用掉六包抽紙,都哭得不能自已。
在今天清晨,他們接到警方同誌,得知羅芝芝選擇自殺的真相。
羅母艱澀道:“是我給她報名,親手帶她去的那個補習班。”
“是我把她帶過去的……”
因為哽咽,她無法再說下去。羅父坐在她身邊,他拍著她的後背安慰道:“我們誰都想不到會遇到這種人。”
可他沒辦法安慰自己:“芝芝去世前一天,我還因為成績的事情罵過她……我怎麼能那樣吵她。如果多問問,多問問是不是就好了。”
如果能多關心;
如果能多問問;
如果能同意她不去培訓班或是轉學的請求;
也許那個叫羅芝芝的女孩還能好好在這個世界上活著。
許一冉也有如果——
如果她能夠重生的更早一些。
但一句如果,也隻是停留在想象當中的自我安慰罷了。
老人身體上受不住,已經先被帶去房間休息。
許一冉又提出要看羅芝芝房間的請求。
“我想幫她把這束花帶給王老師。”她道。
羅母連連點頭:“好、好。許小姐謝謝你,聽說案子能調查清楚也有你的幫助。”
最後一個采訪問題,許一冉臨時改了內容。
她問羅母:“您有什麼想對羅芝芝說的話嗎?”
羅母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
她顫抖的手拉住許一冉的袖子,手無足措地問:“許小姐,我的女兒沒有做錯過事情,她一直很乖,她會上天堂的吧?”
“會的。”許一冉輕輕地說。
淚腺在這一刻潰然決堤,羅母用雙手捂住被淚水溢滿的臉頰。
她哽咽道:“我希望她在天堂好好的。”
她沒有說遺憾、說後悔、說疼痛,無數的悲傷下隻留了一句最簡單的祝福給孩子。
在采訪筆記中,許一冉這樣寫下了這樣的評價:
愛是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