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條魚(1 / 2)

聞念沒敢戳穿他。就他剛剛把自己堵在家門後,恨不得掐脖捏死她的樣子,可不像是不怪她。

現在楚臨川發話了,聞念慫噠噠地拿起筷子,吃起東西來。

生病了會讓胃口變差,她吃什麼都覺得苦苦的,剛試探地放下筷子,對麵的楚臨川一個眼刀紮了過來:“就吃這麼點兒?”

聞念縮了縮脖子,乾笑:“我有點渴,喝口水再吃。”

最後,她硬著頭皮吃了小半份粥。飯後,楚臨川看著她把藥吃了,作勢要站起來:“行了,我先走了。”

聞念連忙叫住他:“等等!”

楚臨川:“?”

“合同的事你準備怎麼辦?”聞念擔憂地問。

男生皺眉,顯然不想多說:“我自己解決,你就彆管了。”

聞念心想,她這是走運地逃過了一劫?楚臨川如此大度,反而讓她更過意不去了。

她由衷地說:“我了解江徹哥,他會買下DNW俱樂部,肯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也會好好運營。雖然DNW戰隊現在還很弱,但我相信,有了你的加入,總有一天會強大起來。江徹哥特意把你簽下來,應該是看中了你的實力,而不是為了讓你坐冷板凳。”

在電子競技行業,替補選手有“看飲水機”的說法。因為其他隊友上場打比賽,你隻能在飲水機旁坐著。

聞念說完,楚臨川嗤笑一聲,桀驁狂放地說:“想讓我看飲水機,也要看他有沒有那麼本事。”

DNW現在的射手發揮再穩定,總有一天也會被他摁在板凳上。

聞念朝他軟軟地笑著,漂亮的狐狸眼彎成月牙:“加油呀,楚臨川。”

楚臨川呼吸一窒,刷地扭過了頭,耳根浮現淺淺的紅暈。

“走了。”說完,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聞念的家,腳步快的像是後麵有什麼洪水猛獸在追他。

聞念有心想給江徹打個電話,又怕他聽出自己生病了,就沒打。

她不想睡覺,把電腦給開機,登陸了遊戲。看一眼列表,包括字母哥在內,不少好友在線。

正準備匹配一局,字母哥給她發來了消息:【你怎麼在線?】

小甜兔:【啊……我想玩一會兒……】

SAFDHJ:【去睡覺】

小甜兔:【QAQ好】

等聞念暈暈乎乎地躺在床上,才疑惑地想,字母哥怎麼也開始催她睡覺了?

第二天她早上醒來,感覺身體更疲憊。測了體溫,比昨天晚上還高了一點。

聞念忍不住歎氣。她從小就是這樣,要麼不生病,要麼一生病就不愛好。

她乖乖吃了藥,去學校上課,在課堂上情緒懨懨的,幾次都要睡著了。

傍晚她不光頭疼,嗓子也隱隱作痛,渾身忽冷忽熱。實在忍不住,她叫了個車,去了醫院急診。

護士給她測過體溫,發現都高燒了,隨口問了一句怎麼搞的,聞念沒好意思說,嚇的。

為聞念登記資料的時候,見她竟然是聞家的人、醫院的高級VIP客戶,醫生詢問聞念是否要轉去VIP病房。

她擺擺手:“不用,我吊個水就走。對了,你們彆把我生病的事通知我的親人,我不想他們擔心。”

“好的。”

因為身份尊貴,醫生沒給聞念安排去輸液大廳,而是就在科室裡麵吊水。這裡坐的舒服,視野又不錯。

她癱在椅子上,看急診科裡的人走來走去。忽然,一個挺拔吸睛的身影,走進了她的視野。

同樣是白大褂,其他的男醫生穿著很普通,到他身上卻好看到能上T台走秀。露在口罩外麵的眉眼,清雋冷然,令人隻敢遠觀,不敢褻玩。

自從他出現,科室裡說話的聲音都降低了。

其他人頻頻看過去的時候,聞念緩緩地背過了身。因為她認出來了,那人是林暮。

他本就出身急診科,出現在這裡不稀奇。聞念鬱悶的是,怎麼早不來晚不來,就在她掛水的時候來呢。

林暮的目光清清冷冷地掃了一圈,落在聞念的背影上,停留了一秒。

隨即,他對護士道:“讓排隊的病人來我這。”

剛剛對彆的醫生很冷淡的護士,笑逐顏開地回應:“好的林醫生,您稍等。”

聞念:嘖嘖,這看臉的世界。

林暮往那一坐,直接忙碌了起來,看診的過程中,一句廢話也沒有。

見他沒發現自己,聞念又把身體轉了回去,好奇地往他那邊看。不過半小時,他那頭就從零星的幾個病人,排起了長隊。隊伍裡,絕大部分都是女人。

此刻坐在他麵前的是一個手被劃傷的中年女人,林暮正低頭為她縫針。他刷刷縫好,叮囑了兩句,正要說“下一個”,女人攔住他:“醫生,我還沒看完病呢。”

林暮淡淡地問:“還有哪不舒服?”

“頭疼,肚子也疼,醫生你給我來個體格檢查吧?我就躺在這。”

她說了難受,林暮也不能趕人,就讓她躺了下來,拉上了簾子。檢查的過程中,對方前言不搭後語,明顯就是用裝病拖延時間。

聞念支棱著耳朵聽兩人講話,林暮語氣中透著濃濃的無奈,她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上輩子她也是這麼纏著林暮的,被她逮到林暮在急診科值班,從頭發絲到腳趾頭,她就沒一個地方不疼,非要讓林暮給她檢查。

體格檢查時,醫生的手肯定和患者的身體有接觸,他一碰她,她就壞笑,給林暮看得火氣特彆大,最後忍無可忍,把她給攆出去。

如今她以旁觀者的角度,看林暮被彆人調戲,真是太好笑了哈哈哈。

嘩啦,簾子被拉開。林暮的身體剛好麵對著聞念的方向,兩人猝不及防地對視,聞念臉上還帶著幸災樂禍的笑。

她清楚地看到林暮挑了挑眉,像是在問:很好笑?

聞念猛地把笑給憋了回去,臉都紅了。她心虛地低頭,拿起旁邊的保溫杯,擰開蓋子,想喝水。

嘴都碰到杯口了,才發現她忘了接水……清咳一聲,尷尬地把水杯給放下了。

林暮眼裡閃過一絲笑,轉過了頭。

聞念看過去的時候,他重新忙碌了起來。他被女病人包圍時,那不動如山的性冷淡模樣,跟唐僧似的。

想到這,她沒忍住又開始笑。後來困勁兒上來,她靠在椅子上睡著了。

再睜眼,都快半夜了。她用手背揉了揉眼睛,抬眼看向科室,隻剩三兩個病人,林暮也不在了。

隨手拿起水杯,她感受到了沉甸甸的重量。擰開蓋子一看,裡麵竟然有滿滿一杯水。

聞念驚喜地想,是護士小姐姐趁她睡覺的時候幫她接的水嗎?嗚嗚嗚,真是人美心善。

掛好了水,她捶捶腿,慢慢站起來往急診樓外麵走。借著朦朧的燈光,她看到一人一狗站在門口。

待走進,她看清了那是岑嶼森和寶寶。她驚訝地問:“你們怎麼在這?”

岑嶼森清瘦的身影,被月光鍍上一層銀灰。看向她時,琥珀色的澄明眼眸,蘊含笑意。

“我來看眼睛。念念,你怎麼也來醫院了?”

“我有點發燒。”

“發燒?嚴重嗎?”

“不嚴重,掛了水應該就能好了。”聞念已經走到了他麵前,發現他的衣服蹭上了灰,隨手幫他拍了兩下,“倒是你,這麼晚來看眼睛啊?”

“嗯。我已經看完了,正準備回去呢。”

“那正好,咱們一起走吧。”剛走出沒兩步,冷風一吹,聞念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岑嶼森停下來,把他的外套脫下,遞給聞念:“你把這個披上吧。”

“不用不用。”

“穿上吧,我不冷,你感冒彆嚴重了。”

岑嶼森說完,伸手要幫聞念披衣服,她連忙後退了兩步。這次他沒追上來,抓著衣服,垂著頭落寞地說:“晚上我更加看不清,連給你披衣服都做不到。”

聞念的心房瞬間被愧疚填滿。她主動把衣服拿了過去,穿在身上,柔聲說:“謝謝你呀,岑嶼森。”

男生得償所願,滿足地笑了,像個會發光的小天使。

往外走的時候,聞念顧及他,放慢了腳步。

他抓著寶寶的牽引繩,每一步都穩穩當當。他開口講話,聲音在靜謐的夜晚中,格外清晰。

“念念,我家裡為我找了一位醫生,她說我有八成的希望恢複如常。”

聞念眼睛一亮:“那很好啊!”

“……你也相信她的話?多少醫生都拿我的病束手無策。”

算算時間,岑家應該已經找上了聞晚。上一世,因為聞晚太年輕,岑家不信任她,耽誤了不少時間。

聞念披著岑嶼森的衣服,那上麵還帶著他的溫熱。她不想這麼善良的男生錯失治愈的機會,無比認真地說:“其他醫生沒辦法,說明他們醫術不夠好。你家現在找的這位醫生做過多少場手術、病人術後恢複如何,想必都是能調查到的吧?如果她經驗豐富,病人恢複得好,那就說明她技術很強,你們是可以信任她的。”

岑家的確調查了“王醫生”。這位醫生每次出現,必定戴著口罩,沒人知道她長什麼樣。再深入查,就會遇到阻力,可見她背後的勢力不容小覷。

岑嶼森試圖反駁聞念:“可她真的很年輕,比咱們也大不了多少。”

“年輕並不能和能力劃等號。年紀輕輕就取得了比年長醫生更強的成就,不正說明她厲害嗎。”

聞念心想,就因為聞晚年紀小,上輩子多少人在她身上吃虧。有些倚老賣老的,找她的茬,最後晚節都不保了。

這輩子不管多少人不信任聞晚,她都會堅定地站在聞晚那邊。

岑嶼森靜靜地看了她片刻,最後問她:“如果我同意手術,術後,你會來探望我嗎?”

聞念拍拍自己的心口:“你要是同意手術,我保證你麻藥勁過去,醒來一個見到的就是我!”

岑嶼森在醫院正門口,送走了聞念,然後,帶寶寶坐上了岑家派來接他的車。

到家後,穿著睡衣的岑父怒氣洶洶地走過來,指著他的鼻子罵:“岑嶼森,你明知道你晚上全盲,還敢往外跑?你膽子也太大了!”

岑嶼森坐在輪椅上,低頭揉了揉寶寶的頭,渾不在意岑父的責罵,平靜地說:“我準備接受王醫生的治療方案。”

岑父想說的話,一下子被堵了回去。

“前兩天你不還說她是騙子嗎?”

想起聞念的承諾,他勾起嘴角:“最壞也不過就是這樣了,況且,她未必是騙子。”

岑父歎氣,走到沙發邊坐下:“我這幾天也在想,什麼騙子來頭那麼大,連咱們都查不出她的底。既然你同意治療,那我明天就聯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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