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念會抓住淩弈的手, 純屬是人處於危險狀況時,下意識的反應。
她整個身體往後倒的重量作用在淩弈的身上,以至於猝不及防的他, 就這麼被聞念給拽趴下了。
砰的一聲,聞念先摔在田裡, 淩弈則不受控製地摔在了她的身上。
少年少女的身體有那麼一瞬間緊密的貼合,額頭與額頭頂在一起。好在淩弈偏開了臉,不然就親上去了。
摔倒的動靜有些大, 驚起附近樹林中的飛鳥撲棱棱飛起。淩弈雙手撐在她兩側, 餘光中看到她疼得眉心蹙起,閉著眼睛,睫毛輕輕顫動。
離的太近, 呼吸都交織在一起,還感受得到不同於自己的纖軟溫熱。
聞念嘶了一聲,睜開眼,正好撞進淩弈那雙瞪大的眼睛中。他的瞳孔很亮, 像有大片的星辰高懸於天空之上。
一個晃神的功夫, 兩人都察覺到他們的姿勢有多奇怪。淩弈輕咳一聲,恨不得手腳並用,急匆匆地爬起來。
聞念也把身體往後靠,一副不想和他挨著的嫌棄模樣。
淩弈剛站好, 聞晚的聲音就在不遠處響起:“你們……在乾嘛?”
聞念慢騰騰地坐起來,這個過程裡,她見到淩弈的臉紅了, 懊惱地一個勁地拿衣服擦著手,生怕聞晚誤會一樣,語無倫次地解釋道:“我, 我不想的,這是個意外……”
哦吼,聞念挑挑眉。淩弈這家夥,反應不大對啊,是不是喜歡聞晚?
也是,聞晚本來就是這本書中的萬人迷,沒有幾個人不喜歡她的。
淩弈那邊急的直撓頭,聞晚沒得到想要的答案,便看向聞念:“你怎麼樣?”
聞念眼睛滴溜溜轉了下,等聞晚走到她身邊後,張開手抱住了她的腿,委屈巴巴地說:“嗚嗚嗚姐姐,淩弈欺負我。”
淩弈一個頭兩個大,瞬間就炸了:“聞念,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在聞晚看不到的角度,聞念臉上掛著壞笑,說話的語氣卻很無辜:“他剛剛一直追我,我好害怕,一直跑,然後就摔倒了……姐姐我好痛哦,我都站不起來了。”
淩弈真是對聞念歎為觀止,還帶惡人先告狀的?
他氣急敗壞地指著聞念:“師……老板,不是這樣的!她先拿東西往我身上丟!摔倒也是她自己沒站穩,我還被她給拖累了呢!”
聞念抱著聞晚的手一僵,開始扯著嗓子裝哭:“嗚嗚嗚我好痛哦。”
淩弈就沒見過聞念這樣的,他年紀比聞念小,都做不出她這種沒形象的事情來,捂著心口,被她氣得肝疼。
聞晚歎了口氣,蹲下來幫聞念檢查了一下,還好沒什麼大事。
然後,她轉過身,背對著聞念,向後張開手:“上來。”
聞念飛快眨巴眨巴眼睛,不確定地問:“姐,你要背我嗎?”
“嗯。你不是說你不能走了嗎。”
聞念差點沒從地上蹦起來。我姐!萬人迷!竟然要背我!哈哈哈我何德何能啊!那我就不客氣了!
“謝謝姐姐,你對我真是太好了哦,”聞念嘴上這麼說,動作卻一點都不含糊,三兩下就趴在了聞晚的背上,“我太不讓姐姐省心了,真不是個好妹妹。”
她怎麼說是個成年人了,就算個子不高也不胖,還是輕不到哪去。不過她知道聞晚練了很多年軍體拳,負重越野都輕輕鬆鬆,所以被她背著時良心非常不痛。
聞晚背聞念往回走,腳步果然輕輕鬆鬆。經過淩弈身邊的時候,聞晚溫和地說:“念念沒什麼壞心,你多擔待點。”
她都發話了,淩弈隻能不情不願地應聲,但是在心裡,和聞念的梁子結的更大了。
都快到中午了,聞晚要回彆墅做飯,聞念也沒什麼心思直播了。
她剛剛和淩弈跑遠的時候,直播間的人就走了不少。關直播前,她同剩下的幾個觀眾說:“再見,下次有機會再給大家直播哈。”
回到彆墅,聞念沒理由賴在聞晚身上,主動讓她把自己放下。站好後,她做作地道:“姐姐,我雖然還是有點疼,但能走了。”
聞晚沒拆穿她這個戲精,意味深長地“嗯”了一聲。
邊往廚房走,她邊問聞念:“要來幫忙嗎?”
聞念立馬忘了疼:“要!”
淩弈咬咬牙,真恨不得把聞念這個粘人精給丟出去。
“老板,我也來。”
廚房不大,三個人在裡麵轉不大開身。聞念和淩弈都是被嬌生慣養長大的,對於做飯,一竅不通,反而是添亂,一個比一個在行。
聞晚讓他們兩個洗菜,他們連洗菜盆都能搶起來。
擇菜的時候,淩弈嘲笑聞念:“這麼慢,等你擇好菜,都要餓死了。”
聞念翻了個白眼:“你比我好到哪去哦?你看那個土豆被你削的,坑坑窪窪,醜的我都沒食欲了。”
“沒食欲你彆吃。”
“我就吃我就吃。”
聞晚站在菜板前,往後看了一眼。這倆人蹲在地上,跟倆蘿卜似的,拿腦瓜頂對著她。
鬥嘴內容更是好笑,像兩個小孩子。
無奈地搖搖頭,聞晚低頭切菜。菜刀落在菜板上,發出勻稱快速的DuangDuang聲。
聞念把擇好的菜拿過來時,看聞晚切菜都看愣了。
“姐,你這刀工也太厲害了。”
聞晚笑了笑,問她和淩弈:“排骨做成糖醋的吧?”兩個人都愛吃酸酸甜甜的。
“不用呀,做紅燒的唄。”聞念知道聞晚不愛吃甜口,回答道。
淩弈卻故意和聞念對著來:“老板,就做紅燒的,她愛吃不吃。”
“嘿你這個小幫工,怎麼一點都不自覺呢,這有你說話的地兒嗎?”聞念掐著腰,挺起胸,嬌蠻地說。
淩弈想諷刺她兩句,目光落在她的身前,忽然就想到了他們摔在一起的情景,耳根一紅,想說的話卡殼了。
聞念沒看出他的羞惱,還以為自己勝了一局,得意洋洋地繼續乾活去了。
聞晚最後還是把排骨做成了糖醋的,炒菜的時候油煙大,她把兩個人都攆出了廚房。
所以當聞晚喊“開飯”,聞念跑過去看到一桌子豐盛的菜肴時,真是又驚又喜。
她一直都知道聞晚做飯很厲害,可上輩子一次都沒品嘗過,如今竟然能吃到了,她有點想哭。
“好香啊!看著就好好吃!”聞念深深地聞了一下,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淩弈也一臉向往:“好久沒吃老板做的菜了。”
“坐吧,飯在這邊,吃多少自己盛。”聞晚招呼兩人。
聞念和淩弈迫不及待地落座,端起碗,大快朵頤。
葷菜香而不膩,素菜清新爽口,味道富有層次感,鮮甜味美,聞念吃到停不下來。
半飽後,她朝著聞晚豎起大拇指:“姐,還有什麼是你不會做的嗎?”
聞晚心情還不錯,笑著回答:“很多的。”
聞念不這麼想。聞晚太聰明了,隻要她想學,沒什麼是學不會的。
唉,“我的姐姐,永遠滴神”這句話,她已經說膩了。
下午她沒著急回學校那邊,聞晚去田裡乾活,她就跟著插科打諢、與淩弈鬥鬥嘴。晚上又在聞晚這蹭了一頓飯才回去。
江徹是下午給她回的消息,當時她在田裡,沒騰出手看。
等她到了公寓後,打開聊天頁麵,發現江徹叮囑她降溫了多添衣服。
聞念窩心地回:【知道啦,江徹哥你也注意保暖哦】
江徹讀了她的消息,心情不錯地想:自己送了那麼多衣服給她,她應該不會再穿彆的男人的衣服了。
新一周開始後,聞念沒和隔壁的楚臨川碰上,估摸他已經搬去DNW俱樂部了。
像他這種職業選手,一年到頭也沒幾天假,吃住都是在俱樂部,其實沒必要在外麵租房子了。
聞念不知道他會不會把房子退掉,反正一直沒聽到搬家的動靜。
這天放學後,她特彆想吃一家的酸菜魚,可是那家店不接待單客,也不外送,讓她有點鬱悶。
擱上輩子,她就不會有這種煩惱。通訊錄裡翻一翻,想喊幾條魚,就有幾條魚。
現在可好,成孤家寡人了。
要不在校內論壇上發個帖子,隨便叫個人來?正思索著,她視野中出現一個熟人。
岑嶼森一身清爽的長褲長袖,牽著一條狗,在林蔭路上走著。聞念一喜,朝他走了過去。
“岑嶼森!又見麵啦!”
聽到她的聲音,男生抬頭看過來,琥珀色眸子染上暖意。
“念念。”
寶寶和聞念也很熟了,一個勁兒地搖著尾巴。
“你來這邊散心?吃過了嗎?”聞念問道。
“嗯,還沒吃。”岑嶼森關心地說,“你的感冒好了吧?”
“早就好啦,對了,上次你借給我的衣服我還沒還你……”
“不急。”
聞念正愁找不到人拚桌,便問他:“要不要一起去吃飯?”
……
由聞念開車,帶他去了距離這邊不遠的一個商場。那家酸菜魚不能提前訂位,一到飯點就要排隊。
聞念看門口的椅子上坐滿了人,歎口氣:“我還以為我來的夠早了呢。”
從店裡飄出的酸酸辣辣味道,讓岑嶼森鼻子不大舒服。他從小到大,口味都很清淡。
沒提口味的事,岑嶼森問聞念:“我家有投資這家商場,不如我給負責人打個電話,讓他們把場清了。”
“不用不用,太興師動眾了。”聞家也有錢有勢,但是聞念很少會做出清場的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