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聽念念的。”
聞念在心裡想,但凡她稍微把持不住那麼一點,這麼乖巧聽話的男孩子,她都拿下了。
岑嶼森嫌人多的地方吵,嫌辣椒味太嗆,身體裡已經有暴虐的情緒在醞釀。隻不過在聞念麵前,他隱藏得很好。
兩人正準備排個號,聞念眼尖地看到,楚臨川正一手拎著瓶冰水,一手打著電話,麵色不善地走過來。
她隱約聽到他說:“……你們兩個讓老子早點過來排號,結果又告訴老子不來了?”
對麵說了句什麼,楚臨川擰眉:“滾吧。”
掛了電話後,他像是察覺到什麼,朝著聞念的方向看了過來。
她身邊的岑嶼森,同樣沒被忽視。
楚臨川第一反應就是:又換人了?
那兩人在他的必經之路上,楚臨川麵不改色地走了過去,問聞念:“你怎麼在這?”
“我和朋友來吃飯,你呢?”聞念客氣地問。
“我本來也是來吃飯的,被人放鴿子了。”楚臨川把他排的號拿了出來。
聞念正愁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排到他們呢,期待地問楚臨川:“那你要是不吃了的話,可不可以把這個號讓給我們?”
楚臨川有點不爽。沒怎麼思考,他脫口而出一句話:“誰說我不吃了?正好他家不接待單客,咱們拚個桌吧。”
聞念猶豫了一下,被楚臨川清楚地收於眼底。他捏著號碼紙的手指緊了緊。
“你覺得可以嗎?”聞念小聲問岑嶼森。
岑嶼森調查過聞念,知道楚臨川的存在。不是說他很討厭聞念嗎?剛剛他態度雖然不熱絡,但給自己的感覺,可不像是討厭聞念的樣子啊。
心情越陰鬱,岑嶼森笑得就越單純無害:“可以的。”
聞念給了楚臨川答複:“謝謝你和我們拚桌。”
很快就叫到了楚臨川的號,三人坐了個四人桌。聞念和岑嶼森一邊,楚臨川另一邊。寶寶不能到店裡麵來,就在店門口趴著,走過路過的女人和小孩子都會多看兩眼。
聞念拿手機點菜,都是先征求岑嶼森的意見。楚臨川見她把配菜都講得那麼詳細,嗤笑了一聲。
“他自己不會看,用你來講?”
聞念愣了一下,馬上看向岑嶼森。果然,他低著頭,很是愧疚的模樣。
楚臨川見到他們這個反應,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抱歉地問:“他是……”
聞念難以啟齒,岑嶼森聲音微沉:“我有眼疾,看不清東西,給你們添麻煩了。”
這下,聞念心中的天平直接傾斜向了岑嶼森。
“沒有的事,不麻煩。來,咱們繼續點菜。”說完,她還警告地看了楚臨川一眼,擺明了護著岑嶼森。
楚臨川被她看得有點燥,灌了口冰水。也就是在他放下瓶子時,注意到岑嶼森勾唇得意地笑了下。聞念當時還在糾結點米飯還是糍粑,沒看他們。
岑嶼森的笑容一瞬即逝,要不是楚臨川動態視力好,恐怕要以為自己看錯了。
剛剛還一臉白蓮花樣,博取聞念同情心的人,對著自己卻得意洋洋的?這小子,花花腸子不少啊。
他們兩個點了不少,楚臨川便沒有加菜,直接讓聞念下了單。
店裡免費供應一款花茶,聞念還挺喜歡的,問岑嶼森要不要,她一並取來。
“那個要現衝的吧?我怕燙到你,還是不要了。不如讓你這位朋友幫忙吧?”
楚臨川笑了。他怕燙到聞念,就讓自己幫忙,是個什麼道理?當自己好說話?那算盤可打錯了。
聞念也不敢讓楚臨川幫自己,擺擺手:“不用,我自己去就好。”
岑嶼森滿是愧疚:“我要是能看到就好了,你就不用這麼辛苦。”
楚臨川真是牙疼。騰地站起來,手指虛點了一下聞念:“你在這坐著吧,我去泡茶。”
他動作太快,聞念來不及阻止。沒過多久,他就端著三杯茶走了過來。
剛泡的花茶很燙,誰也沒喝。等上菜後,岑嶼森摸索著舉起杯子,頗為得意地喝了一口,然後含著那口茶,眉心皺起。
怎麼這麼酸?聞念喜歡的口味不是甜的嗎?
楚臨川見到這一幕,暗暗憋笑。不是想支使我嗎,我親手泡的茶,你就乖乖喝吧。
岑嶼森不笨,他察覺聞念好好地喝著她的茶,就知道是楚臨川在做手腳了。
放下茶杯,之後他再也沒碰過那杯茶。
酸菜魚上來後,聞念用乾淨的碗筷,給岑嶼森先盛了一碗。楚臨川暗暗嗤之以鼻。這照顧得也太貼心了吧?是不是還想親自喂他吃啊?
“念念,你快吃吧,不用管我。”
“沒事。你還想吃什麼就和我說,我幫你夾。”
岑嶼森捧著碗,手指微微顫抖:“謝謝。”因為他的眼疾,從小他的起居生活就需要人照顧。
那些阿姨剛來的時候,脾氣好,有耐心,可是沒過多久,都會嫌棄他。
聞念的耐心和善意,又能持續多久呢。等她也開始不耐煩的時候,他就像折磨那些阿姨一樣,讓她嘗嘗後悔的滋味。
楚臨川聽了他們兩個的對話,覺得自己就好像桌子上這盤酸菜魚。又酸,又菜,又多餘。
聞念一開始給岑嶼森盛的那碗,他沒怎麼動,一盤紅糖糍粑倒是都進了他的肚子。
楚臨川見狀,淡淡地問聞念:“你這位朋友好像不能吃辣,你還帶他來這?”
聞念也有點過意不去,正要說點什麼,岑嶼森搶著解釋道:“我是不擅長吃辣,不是不喜歡。在家裡的時候我吃的太清淡了,念念能帶我改善一下口味,我很開心。而且,我很快就要接受手術了,到時候更得忌口,還不知道下次出來吃飯是什麼時候呢。”
此言一出,聞念的注意力就偏了。她驚喜地問:“手術安排在什麼時候?”
“半月後。到時候看眼睛的恢複情況,可能還要二次、三次手術。”
聞念特彆為岑嶼森高興,飯都不吃了,粲笑著說:“太好啦,你馬上就能擁有一個清晰的世界了!”
連“王醫生”都不敢說她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岑嶼森不明白,聞念怎麼能這麼篤定。
不過她的這份篤定,讓他很愉悅。
“我也希望手術可以成功。”
“加油加油!具體是什麼時間,我記下來,到時候我提前去你病房等你醒來。”
楚臨川完全插不進去話,看著滿桌子的菜,也沒了胃口。
他就不明白了,聞念和誰交往,與他又沒什麼關係,他怎麼就這麼不爽呢。
一頓飯吃完,岑嶼森本來想送聞念回家,楚臨川淡淡地說:“你先走吧,我是她鄰居,我們一起回。”
岑嶼森抿著唇,眼裡閃過陰鬱。不過他想到這一頓飯,楚臨川幾乎沒機會開口,又愉快起來了。
“那你們路上小心,我先坐家裡的車走了。”
岑嶼森一走,氣氛有點尷尬。聞念踢了踢腳下的石子:“我的車在地下停車場,你在這等我開出來吧。”
“我和你一起去。”說完,楚臨川拔腿走在前麵。
一直到上車,兩人都沒什麼交流。晚高峰還沒過,回去的路上很堵。車裡空間小,因為沒人說話,空氣仿佛都凝滯了。
楚臨川靠在副駕駛的椅子上,望著前方車輛的尾燈,眉心蹙起。
剛剛她和岑嶼森那黑蓮花不是挺能聊的麼,怎麼到自己這就成啞巴了?
“你……”
“我……”
兩人同時開口。聞念連忙道:“你先說你先說。”
楚臨川調整了一下坐姿,用冷漠掩蓋他的不自然:“我已經辦理了休學的手續。”
“哦哦,是準備去打職業了吧?那確實沒辦法兼顧學業。你年紀還小,等退役後再回來讀書也不遲。”
楚臨川笑了一聲,側頭看向她。這個角度,他的側臉極其完美,冷白的皮膚配上狹長的眸子,誰見了都要讚一聲絕色。
“你這話說的好像你年紀多大似的,我沒記錯的話,你比我還小一屆呢吧。”
聞念心想,你懂個屁,我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
見她接不上話,楚臨川就挑起了彆的話茬:“你呢,剛剛要說什麼?”
“我是想問問,你既然準備去打職業了,房子不退嗎?”
楚臨川臉上剛浮現點笑意,瞬間消失無蹤。他冷颼颼地問:“怎麼,迫不及待換新鄰居了?是要讓江徹,還是今天和咱們吃飯那個搬過來?”
“什麼啊!”聞念發現楚臨川這人話裡總是帶刺,還總是曲解她的意思。
“那你什麼意思?”
“怎麼說你也是我的鄰居啊,我問問還不行啦。”
楚臨川這兩天也在考慮要不要把房子退了,現在,他做出決定了。
薄唇掀了掀,他淡漠地吐出幾個字:“我不搬。”
“哦。”
男生眯起眼睛看她:“我怎麼覺得你好像很失望?”
“哪有。”聞念心說,我是相當失望。
楚臨川心情莫名其妙又好了起來:“逢年過節基地放假的時候,我又不回家,就回這個房子住。”
在聞念看來,和楚臨川的關係也就比熟人強了那麼一點,她沒問他和家裡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作者有話要說: 楚臨川:搬走給彆的男人騰位置嗎,你想都不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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