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條魚(2 / 2)

聞念也不能說,等聞晚馬甲掉了,林暮都得禮貌地叫她一聲前輩,隻能乾巴巴地辯駁著:“姐姐應該可以幫得上忙的……”

聞晚比她就簡單粗暴多了,她壓根沒和聞海生解釋,徑直出了包廂,朝林暮走去。

聞海生生氣地在後麵喊:“聞晚你給我回來!人命關天的事,你彆跟著瞎摻和!”

聞念扶著他的胳膊,勸他:“爸,姐姐有分寸的。”

“有個屁的分寸!真不讓人省心!”他也坐不住了,快步離開。

聞念深知自己沒那個急救的本事,又坐回去了。她想象著林暮和聞晚強強聯合的樣子,高興地搖頭晃腦。

今天之後,林醫生說不定就會和姐姐成為知己,互幫互助,攜手並進!

結果……幾分鐘後,林暮三人回來了。

聞念尷尬地放下筷子,飛快擦了擦嘴,疑惑地問:“這麼快就解決了?”

聞晚答道:“受傷的不是人。”

“嗯?”

聞海生也有點無語:“是岑家那小子的導盲犬,名字叫寶寶。服務生在耳麥裡聽說有‘寶寶’受傷了,連忙就過來敲門了。”

聞念:“……”

“咱家和岑家有點交情,念念你既然在,就過去一趟吧。”

聞念往岑嶼森所在包廂走的時候,滿腦子想的都是:這活怎麼就落到自己頭上了呢?

敲開門,聞念一眼就看到了一地的狼藉。來時服務生告訴她,包廂頂的一個燈罩掉下來,岑嶼森的導盲犬撞開他,自己被砸了。

聞念不理解的是,一個燈罩是怎麼把整個桌子都砸翻的?盤子碗都碎了一地。

目光向左移動,沙發上坐著一個黑衣少年。因為麵色蒼白,精致的臉龐多出幾分纖弱的美感。

他的睫毛很長,垂眸時,會在眼底投下一片陰翳。導盲犬老老實實地趴在他身邊,右腿正在流血,毛都染紅了一片。

除了岑嶼森外,包廂裡還有飯店經理。後者站在沙發旁邊,低眉順眼,大氣都不敢出。

不等聞念開口,岑嶼森朝她的方向,抬起了頭。

隻一瞬,聞念就被他那雙琥珀色的眼睛驚豔了。她沒想到,一個半失明的人,會有這樣一雙剔透的眼,像一泓清澈的泉。

岑家也是青城的世家,關於岑嶼森的事,聞念聽過一些。他的眼疾是從娘胎裡帶出來的,當年因為技術的不發達,沒人能給他做手術。據說他現在隻能看到模糊的輪廓,所以需要導盲犬的幫助。

家裡將他保護得很好,聞念上一世和他沒碰過麵。不過她知道,岑嶼森的眼睛,最後被聞晚治好了。

此刻,她見少年淺色的唇動了動,眉間籠罩著愁緒:“請問你是獸醫嗎?”

一個半失明的美少年,露出這樣脆弱的神色,令聞念心尖一顫。

她很快回答道:“我是動物醫學專業的學生,可以讓我看看狗狗的傷口嗎?”

聞念沒注意到,當她說出“學生”兩個字的時候,少年的眉心蹙了一下。

戾氣還不等外放,就被他完美得隱藏了起來。修長蒼白的手指在狗耳朵上揉了揉,岑嶼森柔軟地說:“可以。”

沙發不大,被一人一狗占了大半,聞念走過來後,直接在沙發邊蹲了下來。

岑嶼森的手指在狗耳朵尖上打著圈兒,低頭“看”著她,單純無害的外表下,藏著濃厚的戾氣。沙發旁邊的經理注意到這一幕,驚出了一身冷汗。

服務生早就把藥箱拿了過來,工具消過毒。聞念戴上手套,檢查過狗狗腿上的傷口後,問道:“除了這裡,它身上還有什麼地方被砸到了嗎?”

聞念不安地想,姐姐不會是惹爸媽不高興了吧?她坐過來,旁敲側擊地道:“姐姐這周是不是開始補習了?怎麼樣啊?”剛問完,聞海生和王舒雅的臉刷地黑了。

完了完了,把爸爸媽媽氣成這樣,看來我姐攤上大事了。

她是不是把老師給氣跑了?更過分一點,她狠狠地羞辱了人家?

聞念腦海中浮現出一幕——聞晚站在書房中,掐著腰囂張地笑:“哈哈!這麼簡單的國際競賽題都解不出來,真是個廢物!”然後老師縮在角落中,淚流成寬麵條。

晃晃腦袋,她把那副畫麵趕走。

沉默了半晌的聞海生說:“挺好的。”

王舒雅乾笑:“嗯,是。”

聞念心急火燎地問:“我不信。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們彆瞞著我。”

王舒雅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念念,媽接下來說的話,你可能不相信,但全是真的。”

聞念:“?”

“你姐好像是個天才。”

聞念麵無表情。哦,這我早就知道了。

王舒雅看到聞念的反應,心想,我閨女出息了,都學會處變不驚了。

“你姐吧,好像是過目不忘,學的特彆快。老師沒講過的東西,她看一遍例題,就能反推出公式。”

上輩子因為有自己從中作梗,聞晚一開始沒什麼展現自己能力的機會。這輩子她算提早掉馬了。

聞念後知後覺地假裝出驚訝的模樣:“這不是挺好的嗎?”

王舒雅支支吾吾半天,推了聞海生一把:“你說。”

沒辦法,聞海生隻能一臉窘迫地道:“補課之前,你姐和我們說,她想開片空地出來種菜,我和你媽媽就數落了她兩句。”

聞念能想都他們都說了什麼,無非是:不好好學習,竟然想著種地?真沒出息。

“你姐也沒和我們爭執,她就問,如果她把知識學會了,是不是就能種地了。我一氣之下就和她說,她如果真能做到,我就把城北的那塊地給她,讓她想種什麼種什麼。”

聞念露出了同情的目光。高中那點東西,對聞晚來說還不是手到擒來。怪不得聞海生和王舒雅都哭喪著臉,地沒了啊!

聞家夫婦哪能想到,聞晚隨便翻翻,就把一整本書都給背下來了?那麼難的數學題,她看了兩眼,直接寫出了正確的得數!給她補課的老師臨走的時候還氣憤地說:學習這麼好補什麼課!浪費時間!

誰能想到一個從鄉下長大,高中都沒讀完的人,能有這本事啊!他們找誰說理去?

雖然是自己的親爹媽,但聞念真的很想笑,怕聞海生斷了自己的零花錢,才硬生生忍住了。

她清咳一聲,問:“城北那塊地我沒記錯的話,爸爸用了好幾年的時間,費了無數財力精力,才從農業用地轉成商業用地吧?”

“是啊!唉,現在可怎麼辦。”

農轉商非常難操作,聞家在裡麵下了血本了。結果,現在因為聞海生的一句話,要給大女兒拿去種地……他們倆能不愁嗎?擱聞念,估計都氣哭了。

聞海生和王舒雅把狠話都放出去了

,出爾反爾,臉可就丟淨了。可要是真把這塊地給聞晚,他們的心會碎成一片片的。

“這樣吧,我去問問姐姐,把城北這塊地換成彆的行不行。”

“嗯嗯,你去勸勸,她要是同意,我再給她買兩台拖拉機,蘭博基尼牌的。”

聞念00:“蘭博基尼還有拖拉機嗎?”

“有啊!”

“……”是她孤陋寡聞了。

聞念敲響了聞晚的門:“姐,我可以進來嗎?”

“進來吧。”

“嘿嘿,姐姐你在乾嘛?吃中午飯了嗎?”她扯著沒營養的話題。

聞晚一眼就看穿了她,淺笑著問:“來給叔叔阿姨當說客的?”

“啊……”聞念尷尬地拍著彩虹屁,“不愧是姐姐,料事如神。”

聞晚臉上笑意更盛,回應道:“我本來也沒想拿城北那塊地。”

聞念大喜過望,抱著她的胳膊撒嬌:“姐姐,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我讓爸爸媽媽給你買塊更肥沃的地,隨便你想怎麼種,就怎麼種!”

“好。”

事情如此順利就被解決了,讓聞念不禁感慨,她上輩子果然是對聞晚誤解太深。一家人之間,哪至於不死不休。

聞念靠在她的桌邊,欽佩地道:“我聽爸爸媽媽說,姐姐你是天才!真厲害。”

聞晚笑了笑,沒反駁。聞念又問:“這事江徹哥知道了嗎?”

“知道了。”

“知道了他還要來給你補課?”

聞晚嘴上說著“他說我大學的沒學過,說不定需要補課”,心裡卻想,還不是為你來的。

聞念一臉哀怨。等江徹發現我姐對大學課程也手到擒來的時候,還不是隻剩我一個人需要補課!

說好了學渣手拉手,誰先提高成績誰是狗!嗚嗚嗚我好氣,為什麼同樣是一個爹一個媽生的,我卻不是天才!

江徹來的時候,發現整個聞家被喜氣洋洋的氣息籠罩,隻有聞念,一臉的生無可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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