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了陸洄的表情。
往學校的方向走的時候,陸洄表情冷漠,眼神狠厲。
但當她轉了身,走向那個男生的懷抱時,滿臉的委屈,像是在撒嬌。
隻在轉身那一瞬間,陸洄的表情就從狠變成了柔。
這讓潘敬不寒而栗。
潘敬靜了靜心,認真把涼麵吃完。
陸洄到底是怎麼回事?
潘敬已經確認,前世,陸洄和宛凝的死,一定有關係。
畢竟,宛凝死在一個豪華私人會所裡。那個地方,憑宛凝自己,可進不去。
潘敬不是一個等著機會送上門的人。
陸洄是個很嚴謹的人,從不提起自己的家庭,自己之前的學校之類的信息。
甚至班裡交材料,她也會說自己忘帶了,不交給潘敬,而是自己送去老師那兒。
但是學校有個學生管理係統。
為了方便管理,裡麵有很多信息,必須填寫,比如家庭住址,父母姓名等。
每個人的密碼都是自己設置的。
但是輔導員能看到所有人的信息。
潘敬幫輔導員錄入過課程信息。
他的密碼,就貼在筆記本上。
回到寢室後,潘敬拿著筆記本上了床,她輸入輔導員的職工編號和密碼,登陸進去後,她打開了陸洄的信息。
外籍?
那她瞞得不錯,上一世和這一世沒多少人知道。
但是境內居住信息那一欄,陸洄寫了一個地址。
潘敬記下來,關閉了係統,清理了登陸記錄。
然後,她給張紅娟打了電話。
“紅娟,周末我想去一個地方逛逛,你能開車陪我嗎?”
周末的時候,張紅娟一早就去了潘敬的宿舍樓下。
張紅娟的車不大,很適合女孩開。
車的內飾是潘敬給她選的。
剛上車,潘敬就說了地址。張紅娟二話不說就出發。
走到半路上,張紅娟才問:“這是哪裡?”
潘敬解釋:“是個同學家,她……很奇怪,我想看下她的成長環境。”
雖然聽起來還是很奇怪,但是張紅娟沒有再問。
那個地方很遠,她們到了之後,先去吃了午飯,然後才過去。
那是一棟小洋房,還有花園,看上去很溫馨。
她們的車在門口開了一圈。
花園裡,有個大媽抱著小嬰兒曬太陽。
潘敬不敢露麵,怕陸洄在家裡,發現她。
張紅娟想了想,打開車窗,大聲問:“阿姨,你家姓劉嗎?我想找人。”
大媽口音挺重:“不姓劉嘞,俺是保姆,這家主人姓王,女主人姓林。”
難道不是陸洄家嗎?
潘敬核對了一下地址。
然後帶上口罩,她們下車了。
潘敬把張紅娟車裡沒開口的果汁遞給那個大媽:“阿姨,我們想來找小時候的同學,一個姓劉,一個姓陸,您知道附近有嗎?”
大媽想了想,搖頭。
然後她忽然反應過來,小聲說:“這家的房子,聽說之前的主人,就姓陸。”
潘敬和張紅娟對視一眼。
然後,潘敬笑得甜甜的:“阿姨,我小時候和這兩個同學玩的挺好的,您知道她家後來搬哪兒去了嗎?”
然後,張紅娟又從車上拿下來一袋肉鬆麵包,遞給阿姨。
那個阿姨看了一眼懷裡的嬰兒,確定孩子睡得好好的。
她神秘兮兮地開口了:“我聽隔壁的保姆說的,搬走好幾年了。這戶人家的女孩高中時退學了。她爸媽也離婚了,誰都不管她了,那女孩就是你同學吧?”
阿姨歎息了幾聲:“唉,誰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這是個誰都想不到的發展。
潘敬驚訝了。
那個阿姨又補了一句:“這片的事,你們可以去問問路那頭的老太太,她一直在這兒住著,什麼都知道。”
潘敬和張紅娟一起去了保姆說的那戶老太太家裡。
老太太一人獨居,挺喜歡家裡來人的。
潘敬一說了自己的意圖,老太太就把她們迎了過去。
老太太說這事之前,特意問了一下:“你們是她的好朋友吧?不會往外說吧?”
潘敬再三承諾:“肯定不往外說。”
老太太打消了疑慮,嘟囔了一聲:“要不是我快死了,這事我才不說呢,多造孽啊。”
然後她就開口了,絲絲縷縷說的清楚。
潘敬萬萬沒想到,陸洄有著這樣的一個過去。
“一家三口,爸爸是律師,媽媽是醫生,還有孩子姥姥住這裡。”老太太比劃了一下:“孩子姥姥個子矮,年紀比我大一點,人可好了,和我一起聊天,天天笑眯眯的。”
然後,老太太惆悵地歎了口氣,繼續說了下去:“家裡的女孩長得可漂亮,嘴甜,學習好,多才多藝的,每年都是三好學生。”
“後來,她家裡花大價錢讓她上了私立高中,想讓她考最好的大學,誰知道,才高一就出事了。”
“那孩子談戀愛了,她談戀愛沒和家裡說。”
“直到後來在家裡吃飯時,開始嘔吐。”
老太太又歎了口氣。
“懷了兩個多月了啊。家裡人氣的要死,孩子媽媽當場暈倒。後來孩子姥姥來找我,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孩子讓人騙了。”
“然後,孩子家人帶她去了醫院,那個男孩家裡勢力大,他們光生氣,也沒敢要個說法。就隻給她轉了學,去了公立學校,盼著這事過去。。
“誰知道,有一天孩子回家來,衣裳破破爛爛的,身上還有傷,說又被那男孩找去,乾了那事……”
“這回,她家裡不忍了。孩子爸爸不是律師嗎,直接準備上法院。孩子媽媽也不怕丟人了,帶孩子去了自己的醫院,驗了傷。孩子爸媽是真的疼她,不怕丟人,求爺爺告奶奶的,找自己認識的人,幫孩子討公道。”
“都準備得好好的,開庭前幾天,那男孩家裡求著女孩見了一麵。當時沒事,誰知道到了開庭那一天,女孩在法庭上當場翻供,說她是自願的。”
“孩子姥姥當場就心梗了,後來沒救回來。孩子爸爸愣在了法庭上,孩子媽媽也哭得不像人了。”
“回來之後,那孩子被打的要死了。當時我還去攔了攔,唉。”
“後來她爸媽誰都不和孩子說話了,沒過多久,夫妻倆也離婚了,房子也賣了,之後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這事聽得潘敬身體發抖。
為了什麼翻供?
潘敬大概能猜出來。
往好了說,是男孩家裡威脅她了,威脅以後會殺了她的家人。
往不好了說,那就是少女又被愛情迷了眼,怕自己的頑劣少年因為一時衝動去坐牢。
那時候的陸洄,那麼天真,天真到家破人亡。
當時的她應該沒有想到,她就這樣被家人拋棄,隻能跟著那個不怎麼是人的男孩。
也慢慢成了一個不怎麼是人的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