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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三娘頗為無奈,為難地道:

“譚小姐,那一日你過來,隻是隨口問起,並沒有要買的意思。你既沒有說要買,又沒放下什麼定金,若是彆人要來買,我自然要賣給人家的。難不成我還留著幾瓶綿羊油專等著小姐您啊!我做的原本也是小本買賣,幾十兩銀子的本錢在那裡長久放著,我也耗不起,還望譚小姐您多多體諒啊!”

這話一說,這位譚小姐卻是更為惱怒,冷道:

“蘇三娘,你說什麼話呢!本小姐買個胭脂水粉的,什麼時候缺了你的銀子?你說這話,倒像是本姑娘我付不起銀子?你一個小本經營的店鋪,若不是往日我對你多加照顧,怕是早就關門大吉了,如今卻來和我這般說話,你可不要不識抬舉,哪一日我父親若是查辦起來,你便是吃不了兜著走!”

蘇三娘聽了,麵上自然不好看,可也無奈。她一個寡婦家,做點小本經營的買賣,不過是仗著往日夫君留下的關係罷了。若是就此得罪了知軍大人家的小姐,那她還真就在錦江城混不下去了。

可是如今這位小姐硬逼著自己拿出一盒綿羊油來,自己卻是沒辦法。想著那位將軍夫人實在是溫柔和善,自己怎麼忍心把她說出話來呢,一時抿著唇兒在那裡,竟說不出話來。

阿煙見此,想著這位譚小姐實在也是個不講理的,小小年紀,大有點仗勢欺人的味道。當下她踏進了鋪子,輕笑道:“我當是哪個,卻原來是譚家小姐,好巧,竟在這裡遇上了。”

阿煙可是記得,這位譚小姐對自家男人那個虎視眈眈的樣子。知道的隻當她是一見鐘情了,不知道的怕是還以為她這輩子沒見過什麼好男人呢。

譚小姐正心裡惱恨著,忽然聽得一陣柔聲細語的說話,再回頭,卻見是阿煙,想起她是蕭正峰明媒正娶的夫人,心裡便十分不喜。

其實她當初一見蕭正峰,想起這男人素日的威名,便已經心生仰慕,怎奈他已經娶親了。當時原本想著,這麼一個蓋世英雄,便是再娶一個平妻又能如何呢?自己身世自然不是區區一個煙花女子能比的,到時候進了門,自己自然能打壓住那個妖媚女人。於是便和自己母親說了,想要自己的母親找人說合下這件事。

誰知道這邊正醞釀著這件事呢,那邊卻傳來消息,那個美得不像真人的女人,竟然不是什麼來曆不明的煙花女子,卻是當今左相家的女兒顧煙。

她家父親知道她的心思後,真是兜頭把她和母親痛罵一頓,說是:“你再是得罪誰,也不能得罪她的!好好的看中了一個蕭正峰就巴巴的不能忘,你是沒見過男人嘛?”

這些話一出口,她是再沒臉提及此事了。一腔幽遠埋在心中,每每聽人提及蕭正峰的種種事跡,知道他如何的英明神武,知道他孤身闖入西越,又聯合西越人抓住了劫匪為民除害。聽著他的事跡,她真是滿心裡都是喜歡和無奈,喜歡的是她戀慕的男子實在是個經天緯地的漢子,無奈的是這個男子終究不屬於她。

此時她見了阿煙,卻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看著阿煙的目光,真如同是搶了她家男人的仇敵一般。

“這不是將軍夫人嗎?你來這裡做什麼?”她語氣輕柔,可是眸子裡卻帶著怨恨。

阿煙自然感覺到這女人目光中的不善,心中多少明白,不免想笑,這蕭正峰怎麼處處留下情債,好好的招惹了這麼一個主兒。

一時她笑著道:“前幾日在三娘這裡買了一些綿羊油,覺得好,再過來問問,可是還有?”

譚小姐一聽,頓時眼紅了:

“就是你把蘇三娘的綿羊油全都買走了?”

阿煙笑著點頭:“是。”

有事情衝我來吧,沒事兒為難一個商鋪的寡婦,算個什麼本事。

譚小姐咬著牙,滿腹怨氣地望著阿煙:“你把綿羊油都搶走了,以後我可沒得用了!”

阿煙淡笑:“若是譚小姐需要,我可以送給譚小姐一瓶。”

譚小姐輕輕“呸”了聲:“你要送我這個,我卻是不稀罕的!你這人,心思也忒地歹毒,莫非是知道我缺不了這個,便故意全都買走,讓我沒得用?”

新仇舊恨全都起來了,她越想越覺得自己琢磨得有道理,怨恨地望著阿煙:“你真是狠毒,什麼都要搶。”

男人是她的,綿羊油也是她的!

阿煙看著她氣鼓鼓的怨恨樣子,也是無奈,想著這人簡直是胡攪蠻纏,當下輕吐了口氣:“譚小姐,這話有些過了吧。綿羊油是我買了,不是偷的不是搶的,是我拿了銀子光明正大買的,這個和你完全沒有乾係。如果譚小姐說我搶了你的東西,大可直言道來,可是若沒有什麼證據,萬萬不能血口噴人。”

說著,她淡淡地望著譚小姐:

“譚小姐,你有證據嗎?”

譚小姐哪裡有什麼證據,心裡氣得厲害,想著道理都是在她那麵,自己竟然吃了這個啞巴虧,她怨恨地看著那個盈盈身段,忽而惡念便從心地升起來,鬼使神差間,她一個上前,用儘力去,就恨恨地向著阿煙推過去。

想著她那個嬌軟的小身段,若是一推,必然摔倒!

就算不傷,也要弄個狼狽!

誰知道阿煙自從練了那個九禽舞,力道倒是沒增加多少,可是身子卻是比以前靈敏多了。那個蘇三娘見譚小姐衝著阿煙過來,一旁的荼白也看到了,都忍不住驚叫一聲,隻是她們要過去護阿煙,卻是來不及了。

阿煙看她們驚叫,心知不妙,便忙一個躲閃,身姿如楊柳一般輕輕閃躲了下,正是九禽舞中的一個姿勢。

隻這麼一閃,便已經躲過了譚小姐。

而譚小姐因為大力地衝撞向阿煙,卻是一個猝不及防,就那麼摔倒在地上,摔的時候是趴在那裡的,恰好磕在一旁的石凳上,磕了個滿嘴是血,狼狽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