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鉞收拾準備加班處理的文件時,蘇昀也在認真地整理位置旁的東西。
將半成品紅線毛衣放進儲物袋裡,拍打乾淨沾了紅繩碎毛屑的軟坐墊,又將軟坐墊豎起來靠在牆上。
陸鉞甚至有種小月老在自己的辦公室裡成功開辟出一個新工位的感覺。
收拾完東西後,蘇昀挎著包站在陸鉞旁邊,等待著和陸鉞一塊去席家。
他興高采烈地哼著‘今兒小月老真呀真高興啊’的調兒,哼到高音處呆毛還配合地往上一翹。
陸鉞眼裡劃過一絲無奈的笑意。
他本來打算先甩掉小月老,再去席家,但想了想這小月老還能掏出過期幾十年符咒的迷糊勁。
便覺得還是將他拴在自己身旁比較安心。
一路跟隨陸鉞來到地下車庫,蘇昀望著那輛黑色保時捷傻眼了。
他終於後知後覺地想起來他還不知道該怎麼去席家。
總不能再一路誇父逐日似地跟著陸鉞的車跑到席家去吧?
那估計在成功簽上紅線之前,他會先被活活跑死。
也不能一路飛去席家,因為他的靈力不足以支撐他飛行過遠距離。
他極有可能飛到半途時便靈力徹底耗儘,啪嗒一聲重重摔進滾滾車流中。
然後成為天庭第一個被車活活撞死的神仙。
蘇昀對著保時捷沉思了半天,眼睛倏地一亮。
他原地輕盈地一蹦,略施了些小靈術讓自己穩穩當當地坐在車頂,又用了好幾根鋼化紅線將自己牢牢地銬在車上。
這樣就可以吹著最狂的風,喝著最烈的靈液,一路美滋滋地去席家了。
蘇昀盤腿坐在車頂上,接著快樂地哼起了他的小曲兒。
陸鉞從另一輛車上取東西回來時,看到的便是將盤腿坐在車頂上、歪著頭瞅自己的小月老。
那小月老還‘機智’地用紅線將自己‘鎖’在車頂上。
從遠處乍看上去,與春節後返家途中被綁在車頂上的雞鴨並無太大不同。
除了這隻小月老會靈活地躲閃各種可能襲擊他的標誌物。
陸鉞麵無表情地望著將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小月老,在心裡長歎幾口氣。
他故意去遠處拿東西,故意將車門打開,故意在另外一邊等了好一會兒。
結果這小月老還是沒有把自己折騰進車裡。
罷了,隨他在車頂吹風吧。
陸鉞打開後備箱時,準備將帶給席總的紅酒放進去時,才發現自己帶錯了紅酒。
真正要放進去的紅酒還安靜地躺在公司裡。
陸鉞邊打電話給助理,叫他幫自己拿紅酒下來,邊將拿錯的紅酒放回另一輛車裡去。
半分鐘過後,他再回來時,原本塞了個小月老的車頂已然空空蕩蕩。
陸鉞罕見地愣住了,他轉到前麵望了眼車內,車裡卻也沒有小月老的身影。
這習慣折騰自己的小月老又跑去哪裡了?
陸鉞心裡忽然有些不安的焦躁。
這時助理氣喘籲籲地跑下來,將正確的兩瓶紅酒送了過來。
暫時壓下心頭的疑慮,陸鉞揉了揉緊皺著的眉頭,抬高後備箱,準備將紅酒放進去。
然後陸鉞準備將紅酒放進去的手瞬間停在了半空。
一旁的助理疑惑地問道,“…陸總?”
後備箱裡,一隻施了縮小靈術、窩在後備箱裡的小月老訝異地抬頭,與他麵麵相覷。
小月老還反射性地抱緊了自己懷裡的紅線團。
他往旁邊移了移身子,給他的新鄰居——紅酒空出了位置,然後繼續無辜地瞅著陸鉞。
…原來是把自己重新安排進了後備箱。
陸鉞深呼吸一口氣,緩慢地合上後備箱。
他刻意放輕了動作,生怕嚇到裡頭還在兢兢業業織著紅線毛衣的小月老。
“我把紅酒放前麵。”
助理一頭霧水,看著‘空蕩蕩’的後備箱,不知道為什麼陸鉞會改變主意。
“好的,陸總。”
去席家的路途中,向來將時速卡在最高限速的陸鉞第一次放緩了車速,以小龍眼中的‘龜速’穩穩當當地開到了席家。
按照他以往開車的習慣,小月老估計得在後備箱裡滾上好幾圈,直撞得頭破血流。
小龍幽幽地開口道,“陸鉞,你真的變了,你再也不是那個心冷如鐵的你了。”
“以前聚財司司長的女兒邀請你兜風時,你冷漠地拒絕了十次不說,最後一次迫不得已答應時,還選了最快的一朵萬裡雲,一眨眼就到了目的地。”
小龍惋惜道,“那是多麼可愛美麗的小仙女啊,在你時速上千的萬裡雲上,精心做的發型都被風刮成了雞窩頭……”
陸鉞一踩油門,將小龍不安分的頭摁回口袋裡。
“閉嘴。”
被陸鉞的手指頭頂下去,小龍立刻改口道。
“我錯了,你還是那個鐵石心腸的你,從未變過。”
陸鉞打開後備箱,一個暈車暈到找不著北的小月老立時跌了出來。
在地上滾了一圈後,暈頭轉向的蘇昀終於勉強找到了可以扶靠的一顆‘大樹’——陸鉞。
陸鉞看著直把自己當做樹乾、虛弱地摟著自己腰的小月老,眉頭微皺。
他指尖剛微觸到小月老的手,正想著直接把他環在自己腰上的手推開時,小月老本來被嚇得筆挺的呆毛晃悠悠地倒了下去。
陸鉞的手一頓,由推開小月老改為捏起他的呆毛。
他捏小月老的呆毛,小月老借他的腰一抱,這也算兩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