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怕,我我我我好的很。”
“陸晟,你你你是不是害怕啊,你的身子怎麼一直直直在抖啊……”
陸鉞無奈地望了眼胳膊上已經快抖成一隻篩糠的小月老:……
不是他在抖,而是小月老自個在高速震動著。
一行人隨著遊客慢慢地向前走著,終於走到了鬼屋最吸引人的著名恐怖景點——血河。
蘇昀已經被嚇到神誌不清了,他神情恍惚地上了船,氣若遊絲地靠著陸鉞。
…人開的鬼屋居然比充滿了阿飄的地府還要恐怖。
遊客們還在慢慢地排隊上著船,漂流船距離岸邊有一定距離,一名小孩上船時一腳沒有踩穩,竟然直直地掉進了突然湍急起來的‘血河’裡。
蘇昀瞬間倒吸一口冷氣。
那小孩根本不是自己掉進去的,而是被河裡突然冒出來的手硬生生地抓下去的。
阿飄根本碰不到人的身體,這又是哪個醜陋的小妖借著阿飄的旗號在作祟?!
那一刻,蘇昀突破了人類的生理極限,創造了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短跑記錄——
他直接瞬移了過去。
不過由於他瞬移的靈術修煉不精,做不到像陸監司那樣眨眼就消失的出神入化地步。
所以瞬移中途還有模模糊糊的人影閃過去。
在旁人眼裡,蘇昀就如同火箭發射一般直接飛撲了過去。
他隻來得及牢牢地攥住了小孩的後衣領,又啪一下打掉那隻作惡的血手,有驚無險地將小孩提了上來。
小孩在他懷裡哇哇大哭著,他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小孩的後背,安撫道。
“不怕不怕,哥哥給你……”
然後他順手從白璃手中奪下了剛剝好的棒棒糖,塞進小孩手裡。
“…給你糖吃。”
白璃捏著空蕩蕩的糖紙:……?
趁著蘇昀救小孩的瞬間,售票小哥壓低了帽簷,目光沉沉地瞥了席雪一眼,似乎在示意她可以動手了。
席雪卻呆呆地望著救下小孩的蘇昀,似乎受到了什麼觸動般,握著匕首的手背在身後。
腳步遲遲無法邁開。
匕首的刀柄愈發炙熱,滾燙到她幾乎要握不穩刀柄了。
她知道,這是那人在提醒她儘快動手。
內心尚在劇烈掙紮著,席雪顫抖地舉起了匕首,匕首緩慢地往下一寸寸地移動著,卻始終沒有靠近陸鉞的心臟。
白蛇在刀尖處躁動不安地遊移,為無法立時飲下鮮血而憤怒著。
僵硬地懸著匕首幾分鐘後,席雪徹底放棄了,手怔怔一鬆,匕首撲通掉進血河裡,迅速被湍急的河流所衝走。
她膝蓋一軟,重重地跪在了船上,雙手死死地抓著塑料船板。
…不行,她還是做不到。
她無法就這樣殺死一個無辜的生命。
售票小哥又將帽簷壓低下來,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冷笑,手忽然間比作一個虛握的姿勢來。
一隻血手於刹那之間從河裡鑽出,帶起的紅顏料水劈頭蓋臉地澆了無辜的白璃一身。
血手粗暴地卡著席雪的脖頸,就要硬生生地將她往河裡拖去。
白璃往上一挑眉,他嘎嘣一聲咬碎了整顆棒棒糖,不知道從哪裡抽出一柄巨大的驚天大砍刀來。
巨刀從天而降地揮舞下去,輕輕鬆鬆地直接將那隻血手砍成兩截。
白璃邊將腳跨在船身上,剁菜似地將那隻血手砍成數截,還邊吊兒郎當地與這隻血手算著賬。
“小爺這身衣服是專門去店裡定製的,你知不知道你這個妖怪就算把自己紅燒了,再按斤論兩著賣出去,都賣不到它的一個零頭?嗯?”
售票小哥麵目猙獰地捂著不斷流血的右手,它已經控製不住地露出了自己的真麵目。
一隻紅鼻子香腸嘴的醜陋妖怪。
普通遊客早已不知道消失到了什麼地方,隻剩下那個被救起的孩子還抽噎著呆在蘇昀懷裡。
它凶惡地揮舞著一把短刀,衝著白璃的後背紮下去。
白璃背對著妖怪,卻在它逼近他的那一刻精準無誤地調轉了巨刀,頭也沒回,便直接將那頭紅鼻子的妖怪捅了個對穿。
他慢慢地從妖怪身體裡抽回砍刀,漫不經心地說道。
“你以為我在砍誰呢?嗯?紅鼻子香腸嘴妖怪?”
天庭中,那人收著袖擺,不緊不慢地品著茶。
棋盤上,灰棋始終停滯在原地,沒有吞滅掉白棋,反而是另一枚看著不顯眼的白棋,直接碾碎了他落下的血棋。
血棋轟然破碎,化為縷血霧逸散而飛。
垂眼看著棋盤,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來。
他用瓷蓋拂去茶上的白沫,歎道。
“月老司的小月老和這凡人道士,真是有趣。”
蘇昀摟著小孩,正看得心驚肉跳時,原本平靜的血河忽然翻湧起凶猛巨浪,直接掀翻了劇烈搖晃著的小船。
將所有人都吞沒進了另外一處幻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