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上萬塊的餐費…難道他剛剛吃的是金子嗎?
抱歉,打擾了。
人類的食物神仙無福消受。
在蘇昀還久久地處於震驚狀態時,陸鉞已經將銀行卡遞給了服務員。
“說好我請你的。”
見著陸鉞都已經將錢付清了,貧窮的小蘇昀也隻好將皺巴巴的賬單重新展平。
“我到時候一定會還你的……”
他發現自己與陸鉞總是能跳脫開月老與被牽線人的關係,莫名其妙地發展出其他的關係來。
比如債主與負債人。
等蘇昀跟在陸鉞後麵,準備離開餐廳時,一杯溫熱的白開水從天而降,眼見著即將潑在蘇昀身上時——
陸鉞下意識地將蘇昀拉入自己懷裡,任由那杯滾燙的白開水澆在自己的後背上。
蘇昀麵色微沉,在心底禮節性地問候了下這些風流債的主人。
他質問陸鉞身後的崔晴嵐道。
“你在做什麼?”
陸鉞則趁著蘇昀還沒反應過來,繼續從身後環著小蘇昀的腰,將頭搭在他的小腦袋上。
呆呆愣愣的小月老在遇見他受傷時,反應速度總是能夠蹭蹭快上幾個層次。
崔晴嵐也沒有想到陸鉞會幫蘇昀擋這一杯水。
她正好因為心情不好而多喝了幾杯酒,醉意上頭,本身又是驕橫無理的性子,正好見著劈腿的‘前任’。
衝動之下,便順手拿起了旁邊服務員餐盤上的一杯溫水,直接潑了上去。
她上下打量著抱著蘇昀的陸鉞,對他們的關係有所了然,她冷笑道。
“你個男女通吃、葷素不忌的渣男還在問我做什麼?腳踏幾張床,劈腿出軌,我教你如何好好做人!”
單身了幾百年的蘇昀猝不及防地被扣上一頂渣男的帽子。
…他怎麼就把這具肉身的風流情債給拋到了腦後呢?
蘇昀正想為自己辯解幾句,卻發現崔晴嵐所說的一切都是事實,他根本無力反駁。
娘,真的好苦。
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我們才剛分手不久,你是不是就又和這個小白臉混在了一起?”
蘇昀倒吸一口冷氣,這才發現自己還呆在陸鉞懷裡沒出來。
陸鉞甚至更加用力地將自己錮在了他的懷裡,眯眼望著崔晴嵐。
崔晴嵐受到了刺激,她瘋狂地對蘇昀吼道。
“我告訴你,我們徹底結束了!你就和這個小白臉混在一塊去吧!”
他在心底淚流滿麵地想到,太好了,這具肉身與她終於徹底結束了。
挨這一杯‘忘情水’,還上一筆情債,值。
陸·小白臉·鉞沒有否認崔晴嵐的話,他輕聲開口道。
“小昀,我們走吧,晚上不是說好還要看電影的嗎?”
蘇昀震驚地回頭,與陸鉞對視著,陸鉞坦然地接受著他審視的目光。
他快要昏厥過去了,陸鉞不開口還好,他一開口就幾乎坐實了他們的關係。
還有他們什麼時候說過要一起去看電影?
崔晴嵐冷笑一聲,“這渣男就留給你好好享受吧!”
用著她那圓規一樣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麵劃出尖銳噪音後,崔晴嵐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離開餐廳後,蘇昀耷拉著腦袋,悶悶地對陸鉞解釋道。
“我不是那樣的人。”
陸鉞定定地望著蘇昀,將他輕輕地擁入懷中。
“我知道你不是,彆擔心。”
蘇昀第一次沒有立刻從陸鉞的懷裡掙脫出來。
…隻是倚靠一次胸膛,應該無關要緊吧。
他垂著眼,頭輕輕地靠在陸鉞的胸膛上,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小聲說道。
“你的衣服都濕了,快點回家換衣服,到時候感冒了就不好了。”
“可是我們不是說好要去看電影的嗎?”
蘇昀頭頂呆毛警覺地屹立起來。
“…我們什麼時候說過這件事情?”
未等蘇昀說完,陸鉞就吸了吸鼻子,鼻音濃重地失落說道。
“昨天。”
蘇昀茫然地在腦海深處搜索了半天,也沒有搜索到相關記憶。
無奈之下,他隻好先催促著陸鉞道。
“你先回家換衣服,我再陪你去看電影。”
陸鉞輕聲問道,“你陪我換衣服嗎?”
蘇昀麵紅耳赤地更改了動詞,“我等你換衣服。”
陸鉞低笑出聲來,他抬手摁了摁蘇昀的呆毛。
“好。”
被漆黑吞噬的房間裡,男人打開房間裡的落地燈,坐在沙發上,在膝上攤開一本泛黃的紙簿。
紙簿上本來一片空白,在他的指尖撫過黃紙時,一行行泛著淡淡金光的字卻慢慢地顯現出來。
男人的手腕上纏繞著一條闔著眼睛的白蛇。
白蛇的心臟被深深地劈開了一道,血肉翻飛的傷疤至今未愈,被男人用白色紗布細心地包紮著。
男人邊翻閱著紙簿,邊用指腹摩挲著白蛇的頭,
白蛇則乖巧親昵地任由男人撫摸著,又忽然一路爬至男人的肩膀,用頭部輕蹭著男人的嘴唇。
男人合上紙簿,他站起身來,拉開落滿灰塵的簾幕,望向窗外,對白蛇輕聲說道。
“阿宴,沒有人能再傷害你了,沒有人。”
盤在肩上的白蛇身形一僵,忽地變作人形。
鬱宴剛恢複人形,便禁不住劇烈咳嗽起來。
他瞞著男人擦拭乾淨手掌心裡咳出的血塊,從背後環著男人的腰,慵懶地將頭搭在男人的肩上。
又不住地親吻著男人的側頰,用舌尖舔舐著男人的耳垂,環著男人腰的雙臂愈發用力。
鬱宴輕輕地一咬男人的耳垂,似是開玩笑又似是認真地說道。
“我今天吃醋了。”
男人側頭凝視著鬱宴,伸手輕撫著他的臉頰,眼底滿是心疼,嘴上卻說道。
“多吃點醋有助於你恢複身體。”
鬱宴湊上前去,惡狠狠的架勢像是要將男人的嘴唇咬下來一塊般,最終卻隻是輕輕啄了一下男人的唇瓣。
“哪裡有這門歪理,我當年身邊多一個長得好看點的伺候小廝,你都要生氣到許久不來看我一眼。”
他將頭埋在男人的脖頸中,神色黯然,低聲埋怨道。
“我又不能自己尋上天庭去找你,隻能苦苦地等你下來找我。”
男人垂眼,沒有理會他的哀怨話語。
“那時多少人爭著給你送男寵,你怎麼又來者不拒?”
鬱宴委屈地說道,“我明明一個都沒有碰!那些人不過隻是我修煉靈力的食物罷了。”
男人沉默不語地望著窗外,艱難地扯出一抹笑來,不知是嘲諷還是苦笑。
“那我呢,阿宴,也是你的食物嗎?”
還沒等憤怒的鬱宴解釋清楚,男人便赤著腳走回了房間裡。
走到門口時,他頓住了身形,對著陰影裡神色不明的鬱宴,淡淡說道。
“阿宴,很快你就不必再拘束在這副身體了。”
“當然,也不必…再呆在我身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