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做彆樣的心思?
拋卻友情與親情, 除了愛情, 還能有什麼心思在?
陸不歸被魏淵這突如其來的坦白心跡打了個措手不及,隻得裝作陰沉著臉的不悅模樣, 實則心底更多的則是震驚與幾分帶著慌亂的莫名激動。
“徒兒錯在……”
魏淵正想一狠心,直接挑明‘…錯在喜歡上師父’時, 半掩著的門又被哐當一聲推開, 撞到牆上來。
一年輕俊美的男人站在門口, 氣息起伏不穩,華服上沾了幾道闖進陸不歸房間沾的灰。
後麵追著年輕男人的屬下們氣喘籲籲地停下腳步, 麵色為難地看著陸不歸, 一副想出手又不敢出手的模樣。
男人目光灼熱地盯著陸不歸,自來熟地笑道。
“阿戟, 你還記得我嗎?”
陸不歸正想和魏淵一筆筆地算清楚賬, 卻被這不知道從哪裡闖來的人打斷。
壓抑著胸腔內燃起的怒火, 他上下一打量男人,大致猜測出他就是婚約對象趙躍, 眉頭微皺。
“你是?”
不好意思,他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
這人最好不要說和他小時候玩過過家家之類的遊戲, 他小時候的遊戲隻限於練習靈術和學習簡樸。
趙躍果然一副受傷的神情, 受挫地難過說道。
“阿戟,我小時候經常找你出來玩的。”
“我小時候沒有玩伴。”
他的童年隻有惡魔陸鉞。
趙躍噎住了, “…那時候你哥一直在教你靈術, 我便在後麵偷偷看著你, 後來還與你打過招呼……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陸不歸乾脆利落地搖頭, 冷淡地回應。
“抱歉,我完全不記得。”
他又不動聲色地遞了個眼神過去,示意魏淵不要再執著地跪在地上。
不管這狼崽子有多麼大逆不道,終究是自己辛辛苦苦地教出來的,跪久了他都心疼。
趙躍眼眸黯然,強顏歡笑道,“…不記得也沒事,其實我這次來是想來取消婚約的。”
魏淵驀地側頭盯向趙躍,眼眸裡竟藏著分令人膽顫的冰冷殺意。
陸不歸:“……?”
這人早不說晚不說,在他和魏淵的請帖都已經廣泛地散發出去時,才委屈巴巴地跑來說一句‘不好意思哦,這婚我要退了哦’——
是不是想讓他花式表演一下手刃前婚約對象?
陸不歸冷冰冰地答道。
“那正好。”
趙躍低歎一聲,“…但是婚約上又有著靈術的牽製,我就是想離也沒有辦法,隻好任由著婚約絆在這裡。”
陸不歸臉色更加難看了,“所以呢,你說這些有什麼用?”
“阿戟,我知道你與魏淵之所以匆匆結婚,都是因為……”
陸不歸已經很久沒有這般暴躁過了,他直接打斷了趙躍的話,眉宇上像籠罩著層寒霜。
“首先,我與魏淵十分相愛,所以我們成婚,與你無關,不要擅自加戲。”
“第二,妖界是我的地盤,你要是覺得天庭待得不舒服,陰間也是個好去處,總之妖界不歡迎你。”
魏淵驀然回頭,又驚又喜地望著陸不歸,連陰沉沉的神情都明亮了幾分。
趙躍帶有幾分憐惜地笑了。
“阿戟,你不要說謊……”
魏淵沙啞地開口道,“不要叫我師父阿戟。”
黑靴不過輕輕地往前邁出一步,轉瞬之間,魏淵整個人就出現在了趙躍麵前,眼眸深處已是翻湧起一片嚇人的紅來。
鋒銳寶劍驀地被拔出劍鞘,清脆劍鳴聲久久縈繞在空中。
“你有什麼資格這麼親密地叫我師父?”
魏淵知道陸不歸原名叫陸戟。
以前陸不歸被廢掉仙基時,在妖界寸步難行,便隱姓埋名為陸不歸,重新從零開始修煉妖界靈術,又經曆過多次關乎性命的拚搏廝殺,才有今天的這番成就。
趙躍也打量著陸不歸,毫不掩飾目光中的不屑與輕視。
“你就是阿戟的徒弟吧,來妖界之前,我就聽說過你一直喜歡你師父,可惜你師父對你不過是純粹的師徒之情……”
腳步向前一踏,正好將年輕氣盛的魏淵護在身後,陸不歸言簡意賅地對趙躍說道。
“你最好趁早離開妖界。”
留下來性命堪憂。
這頭狼崽子長大了,他是管不住的。
趙躍臉皮是陸不歸難以想象的厚,厚到能編織一件防禦毛衣,事已至此,他還是堅定地搖頭拒絕道。
“阿戟,你不喜歡魏淵,我會在妖界一直等你。”
“不然魏淵怎麼會一直叫你師父?你若是真的喜歡他,便一定會讓他喚你阿戟。”
要不是看在趙躍是他爹恩人後代的份上,陸不歸才懶得給他幾分和顏悅色的好臉色,直接履行妖界以暴製暴的風格,將他攆回到天庭做他的富貴公子哥去。
陸不歸微眯起眼,一字一頓地說道。
“除了我哥,我最厭惡彆人叫我陸戟,陸戟早就死了,魏淵也隻是當著外人的麵叫我師父而已,私底下……”
…私底下,心肝肺這三個器官肉麻地混著叫?
陸不歸光是想想就起了渾身的雞皮疙瘩,那幾分新鮮的刺激感卻又始終陰魂不散地環繞在身邊。
仿佛要提醒他在心底像埋地.雷般地掩藏著什麼不自知的情感般。
他頓住不語,隻是明顯護崽地拽著魏淵的手腕,大步離開了房間。
離開前還遞給屬下一個警告的眼神,命令他們趕快將那胡攪蠻纏的人趕出去。
……
拖著小狼崽子到了臥室中,心臟或許是因為趕路太急而一直砰砰狂跳著。
哐一聲重重關上門,陸不歸環抱雙臂,從下至上掃視著魏淵,冷淡說道。
“魏淵,今天你就可以搬出去了。”
“我們師徒一場,希望你能恪守本心,不要做出逾越師徒本分外的事情。”